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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谨言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着，他的心情很乱，重新兜了一圈，竟然鬼使神差地又把车子开到了雪缤纷的公司楼下。
远远地，他看见之前的那群人还在那里，只是少了一些。
大部分人还是看热闹为主，不会逗留太长时间。
更不要说，最近太冷了，冰天雪地的，实在熬不住。
忽然，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出现在了厉谨言的视线之中。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坐直身体，眼睛微微眯起，向前面看去——
厉谨言没有看错，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和雪地靴的年轻女人正是薇薇安，只见她走到几个女人的面前，似乎说了什么，又递过去一个袋子。
一个女人接了过去，从里面拿出还散发着热气的盒饭，还有热奶茶之类的东西。
原来，是薇薇安买了饭和水，送给她们。
看她的样子，应该不认识那群人，只是单纯同情吧，厉谨言默默地想道。
他也很同情那些中毒的孩子，每个孩子都是家庭的希望，孩子一出事，大人势必有一种天都塌了的感觉。
然而，除了同情，厉谨言暂时还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就算他再去托关系，阻止厉慎行找水军洗白的行为，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孩子们依旧躺在医院里。
正想着，厉谨言看到，薇薇安已经站直了身体，向自己这边走来。
他不确定薇薇安认不认识这辆车，这是楚幽蓝的车，为了方便厉谨言接送孩子，她就先给他开了。
事实证明，薇薇安显然认出来了车牌号，她径直走了过来，俯身，伸手敲了敲车窗。
厉谨言摇下车窗，对方一见到是他，似乎略有一点吃惊的感觉：“是你？”
大概是薇薇安以为，车里的人应该是楚幽蓝才对。
厉谨言也不含糊，点了点头：“对，是我。”
薇薇安忍不住又向后排看了一眼，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楚幽蓝呢？”
“她不在。”
厉谨言还记得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他心里戒备着，不愿意多说什么。
没想到，薇薇安却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只见她嗤笑一声，双手抱着胸前，大胆地猜测道：“骗人吧，难道她现在在公司里，和厉慎行在一起？”
雪缤纷出事，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薇薇安才决定过来看看，看到公司门口围了一群人，其实她一点儿都不惊讶。
“领导派她去医院采访，你知道她是写稿子的记者，我犯得上骗你吗？”
厉谨言有些生气了，提高了些许的音量，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知道楚幽蓝在杂志社工作，心知他没有撒谎，薇薇安这才相信了厉谨言的话。
但她又追问道：“那你在这里干嘛，专门跑来看笑话的？”
“跟你没关系。”
厉谨言说完一句，重新系好安全带，准备离开。
见他要走，薇薇安急忙伸手拦了一下：“哎，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她左右看了看，又补充道：“外面这么冷，你让我上车吧，我站在这里，这么显眼，万一被记者看到怎么办？”
薇薇安的话也有道理，看了她一眼，厉谨言推开了副驾驶那一侧的车门，让她上来。
她没有任何犹豫，一下子坐进了车里，还搓了搓手，呵了一口。
一想到门口那些人已经不知道等了几个小时，薇薇安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冻死我了，我待了几分钟都受不了。”
想到她刚才的举动，厉谨言心中一动，主动问道：“你认识刚才那些人？”
他伸手往前一指。
“你都看见了？”
薇薇安动作一顿，意识到如果厉谨言一直坐在这里的话，可能能够看见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马上说道：“我不认识她们，只是觉得挺可怜的，就买了一点吃的和喝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她们。”
厉谨言摇了摇头：“我没有不相信。你倒是挺善良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
一想到薇薇安带着两个大男人，故意演出一出上门抓奸的戏码，厉谨言就觉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也有这么丑陋的内心。
薇薇安表情一沉，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我不善良，我告诉你，善良是世界上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厉谨言并没有反驳她。
每个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三观已经稳定下来，多说无益，浪费口水而已。
何况，他也没有教育别人不要走上歧途的义务。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过了一会儿，似乎也觉得不太对劲儿，薇薇安再一次主动开口：“出现集体食物中毒事件，其实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刚好爆出来了。在我辞职之前，我就知道，厉慎行让生产车间那边换了更便宜的奶源，在成本方面能够省下至少一半的钱。”
她的说法，倒是和厉慎行之前的话不谋而合，应该是真的。
于是，厉谨言的神色一动：“你继续说。”
薇薇安轻哼一声，又说了下去：“你不懂做生意的事情，我也不怕告诉你，节省一半成本，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实上，那是一笔大得吓人的数字。要不是因为太诱人，厉慎行也不敢铤而走险。不过，他自我安慰，说现在气温低，就算细菌超标，也超不到哪里去，先试着用几个月，等开春再换回原来的奶源，只要消费者吃不出来就没问题了。”
看她的样子，似乎也不支持厉慎行的做法。
厉谨言追问道：“这些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薇薇安翻了一记白眼，似乎觉得他很蠢：“喂，你是傻子吗？我可是厉慎行的女朋友，又是他的助理，我怎么会不知道？再说了，就算不知道，我不会自己去看，自己去听，自己去问吗？”
她承认，自己一直都很有野心。
自从给厉慎行做了助理之后，薇薇安就以做他的女朋友为目标。
而自从跟他成功地谈了恋爱之后，薇薇安就以做雪缤纷的老板娘为下一个目标。
她可不想做什么全职太太，整天只会美美容，打打牌，买一买包什么的，她要做公司的二把手，和厉慎行一起掌管这家公司。
所以，薇薇安对于公司的事情，了解得一点儿都不比厉慎行更少，因为她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