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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胡闹?

作者:爱金鱼的猫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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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站队时,士卒念念有词;晚上用完餐后,各都司马都利用睡前闲暇时光,重复念叨区分左右的八字金言。两日后,等到绝大部分士卒都能够条件反射般念出“左手端碗,右手拿筷”后,衙内马步军开始了向左向右向后转的训练。

    虽然刚开始时,大部分士卒反应还是慢半拍,甚至有一小部分士卒因为紧张转错方向。但比起两日前满场乱糟糟的场面,强了不止一筹,徐景迁也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慢慢调教着这群新卒。在借调军士的棍棒引导下,士卒们反复机械般的练习着。

    又过了两日,士卒们练习左右转也开始日渐纯熟,每日挨打的人数在迅速锐减,大大减轻了徐景迁夜间的工作量。于是,徐景迁开始琢磨起军中第一次休沐以及休沐后的训练计划。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一味的艰苦训练,一味的残酷压迫,就会让士卒的心弦一直紧绷得不到纾解,正如弹簧绷紧了会断,人绷紧了也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因此徐景迁决定每十日休息一天,称作旬沐。

    但所谓的休息,并不是放任士卒离开军营,前往江都游逛,也不许游商、妓女进入兵营。毕竟这些士卒,都是徐景迁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质朴子弟,是日后扩军的种子,岂能引入花花世界,败坏了军中风气。

    为了发泄士卒的旺盛精力,徐景迁决定引导他们分什蹴鞠、角抵相扑,这样既可以缓解紧张情绪,也能在团队协作中相互磨合交流,在互相比试中增进同袍感情。

    第一个旬沐日,徐景迁给柴克宏等五人放了假,让他们回家休息。除柴克宏、曹栋二人外,其余三人都假装推辞后,就回家去了。柴克宏、曹栋却是执意留下来陪着徐景迁,徐景迁也不多说,带着二人随意在军中转转。仗着惊人的记忆力,徐景迁不时同士卒叫个名字,打声招呼,显得十分有亲和力。

    蹴鞠本就是此时人们喜闻乐见的运动,难得有如此宽敞的场地,如此闲适的时光,士卒们以什为单位,在四个场地开始挥洒汗水。场边吸引了众多士卒围观,徐景迁等三人不一会就溜到此处,加油喝彩两声后,便满意离去。

    太尉府中,在徐景迁军中负责军纪士卒的都虞候何敬洙,此时正恭敬站在徐知诰面前,一五一十向他汇报这几日来所见所闻。徐知诰眯着眼睛,背靠在太师椅上,听着何敬洙复述的徐景迁“洗脑”高论,摸着胡须的手慢慢停了下来,侧耳倾听,脸上面带微笑。

    但当何敬洙告知他军中只是站军姿,左右转时,虽然徐景迁已经打好了预防针,可徐知诰眉头还是微微皱起。何敬洙始终注意着徐知诰的表情,看着他眉头皱起,额头上顿时冒出几滴冷汗,更加小心翼翼接着汇报了徐景迁等最后一什士卒用餐后才吃饭,每晚巡完营房后才安寝的情况。

    何敬洙全部说完后,徐知诰半晌没有说话,闭着眼睛摆摆手让他离开,许久才睁眼看了看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时辰后,刁彦能、柯厚等人联袂前来禀报对于徐景迁搞“军训”一套的隐忧。徐知诰回了句“我与仲登有言在先,三个月后见分晓”,便让这些亲信停止了劝说。

    柯厚在皇宫破获逆贼案、金陵征兵时,与徐景迁关系颇为融洽,对徐景迁的聪慧印象颇深,不愿徐景迁陷入歧途、走冤枉路,便直入军营,找到徐景迁,当着柴克宏、曹栋的面,劝说道:“二公子,我知你素来聪慧有主见,一旦拿定主意便轻易不变,但行伍大事,不可不慎。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有站军姿即可强军的。练兵可不能耍花样,要一刀一枪教士卒练武艺。”

    见徐景迁不为所动,柯厚恨铁不成钢,看着身后哼哈二将般的柴曹二人,怒喝道:“克宏、曹栋,你俩也是将门子弟,怎么不帮着我劝劝公子。”曹栋闻言,脸色颇为尴尬,心中腹诽“你都劝不动、更何况我”,却也只能恭敬行晚辈之礼。柴克宏倒是若有所思。

    柯厚看着面前三人,叹了一口气,“二公子此举或有深意,但柯某还是想说,兵者凶器也,练兵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必须下足真功夫、苦功夫。”徐景迁虽然没有解释,但也将柯厚那厚重的背影牢牢记在心上。

    一个多时辰前,徐景通院中,由于再过两个月就要大婚,此时徐景通正忙碌着婚礼相关事宜。冯延巳急匆匆赶至房内,屏退了奴仆后,对着徐景通低声道:“伯玉,大喜!”

    “喜从何来?”徐景通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凝望着冯延巳。

    “今日正是仲登军中旬沐之日。”见徐景通一听到“仲登”二字,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冯延巳见状赶紧说道:“为了弹压新卒,仲登此前向太尉借了些军士,我与其中一位队长颇为相熟。上午正好碰到他回家休憩,与他闲聊两句后,得知一个消息。”

    “快往下说!”徐景通催促道。

    “他告诉我,仲登九日内,只是让士卒站什么‘军姿’,一站就是一个时辰,跟个木头人一样。不仅新卒们站立,连那几名将门子弟也被逼着陪他一起傻站,在相熟之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我问过那名队长,从军十年来从未听说当兵不练武艺,改练站姿的。简直是胡闹!”

    “哦?果真如此吗?”徐景通听到站军姿这个消息,心中也是一愣,接着是大喜,在房中来回走了两步,兴奋过后,心中却还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妥,“仲登虽然年幼,却颇有小聪明,不知他这法子中可还藏着什么蹊跷?”

    “伯玉何必如此高看仲登。我来前还看到柯都指挥使、刁指挥使等人联袂从府中走出,几人言谈片语中似乎透露着对仲登练兵之法的不认可。”

    “听说柯厚、刁彦能等人的子弟在仲登军中任职,如此说来,他们是向父亲禀报此事,看来军中宿将也对练习站姿有不同意见。只是不知父亲对此有何看法。”

    “伯玉不必过虑。仲登为人恃才傲物,自己别出心裁练兵,必不得正法。我们只需待其自败即可。”

    休沐过后,徐景迁又用了一天时间,带领着士卒们复习了站军姿、左右转,然后便逐步开始了齐步走、起步跑、负重跑的加码训练。即便风吹雨打,除了正常旬沐外,从未停止过训练的脚步。在一次大雨,十几名士卒因偷懒而被斩首示众后,看着台上与众人一起淋雨的徐景迁,再也没有人敢于以身试纪。

    不知不觉,两月时光一闪而逝。徐景迁规划中的新兵训练,已经接近尾声。经过两个月的严苛训练,从徐景迁以至普通士卒,每个人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原来面黄肌瘦的身体变得结实起来,原来细皮嫩肉的面孔变得黝黑起来。

    这些成绩的取得,既有几十颗头颅的震慑,也有不惜血本的饮食供应。据徐景迁推算,两月来由于军中顿顿有荤腥,所费军资是其他营伍的三倍。所幸他是太尉爱子,军额也不过区区三千人,骆知详倒也按照徐知诰的吩咐,足额供应并不短缺,所以他才能始终维持高强度的训练。

    两个月的新兵训练,既让新卒们全方位认识了这位军中主帅,树立了一定威信,也让他全面衡量司马制度的运行情况,发现了一些军中英才。一身蛮力的李大牛,聪明伶俐的陈七斤,等等。这些新兵训练中凸显出来的苗子,全都被正式任命为队长、什长,成为军中骨干。

    柴克宏的练兵才能得到了实践锻炼,渐渐彰显出名将之姿,有时徐景迁都自叹不如。在每晚军官议事时,柴克宏也渐渐开始发表意见,虽然还是惜字如金,但言必有中,每次发言都能给徐景迁以启发。柯能等人也在不知不觉成长,模模糊糊意识到了新兵军训的意义,看柴克宏的眼神不再有任何轻蔑,对徐景迁也建立了发自内心的敬佩。

    一切都逐步走向正轨。徐景迁按照士卒身体条件和训练成绩,对兵种进行了划分。三千多人中,除了内定的五百名弓手外,其余两千七百多名士卒,组成了一千五百长枪兵,五百刀盾兵,五百名弩兵配腰刀,正好构成六个整营,分别归六个营指挥。剩下两百多士卒组成传令兵、辎重兵等后勤部队,暂时由徐景迁亲领。

    为了进一步掌控军队,徐景迁参照前世警卫团的做法,每个营指挥配一个亲兵什,不在任何队、都序列内,负责保卫营指挥、营司马的安全,其什长由徐景迁亲自任命,职务晋升由徐景迁掌握,跳出营指挥、营司马掌控,保持相对独立性。反正衙内马步军新建,没有任何惯例可言,一切规矩都由徐景迁一人说了算。此时树好规矩,可为万事法。

    《后唐书·刘徐何林陈列传》:何敬洙,扬州人。幼遇乱,楚州刺史李简得之,给事左右。……简卒,事烈祖为军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