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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赐名克海

作者:爱金鱼的猫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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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胜了海州乱兵只是第一步,后续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将士记功处罚、发放作战奖励、抚恤伤亡士卒、处置海州降卒、安抚遭灾百姓、侦刺北朝反映,以及借此军功争取扩军机会,林林总总的事情都需要徐景迁来考虑。

    事情分轻重缓急。一边想一边走,徐景迁来到军法官何敬洙临时驻扎之所,询问各部立功情况。何敬洙全程见证了衙内军与乱兵一边倒的战斗,犹自沉浸在震撼中,听见徐景迁问话,抬头看去,眼神充满了深深的敬畏。

    “刚才,我和属下军法卒会同军中各级将领、各都司马,对军功进行了统计。虽还没有完全核实,但根据目前掌握情况,各部都斩获颇丰。尤其是柯指挥部一名叫陈七斤的队长,率先杀入乱兵中,手刃八九人,首先引发乱兵崩溃,功劳最著。”

    徐景迁也知道是柯能部最先打开局面,却没想到那个征兵时表现怯懦的陈七斤,竟然成长得如此迅速。徐景迁不禁点点头,琢磨了片刻,嘱咐道:“这是衙内军第一次作战。军功统计第一要严,绝不准虚报冒领;第二要宽,对于士兵自报而无从验证的要酌情采纳。”

    见何敬洙恭敬应是,徐景迁接着问道:“此次军中可有畏战转身而逃的士卒?”

    何敬洙不假思索,直接回道:“已经全部勘验出来。共有五个逃兵,全都关押了起来,其中三人无伤,两人背后留有刀伤。”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四人逃走时被乱兵砍死。”

    徐景迁脸色毫无变化,淡淡说道:“何军法官,今晚再辛苦辛苦,争取把军功核算出来,明日我有大用。”

    不让何敬洙相送,徐景迁又自去寻柴克宏,叮嘱妥善安排好降卒后,便踱步来到自己的营帐,和衣而睡。

    九日一早,徐景迁将昨晚临睡前打好的腹稿重新审视一遍,把海州之战的情况,一五一十写在信纸上,包括自己故意让柴克宏放水以便让涟水军立功的想法,也全盘托出,并请求追击自己纵敌逃走的罪过。写完细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疏漏。又提笔简要写了一封给韩熙载的信件。两封信密封交给身边传令亲兵,命他快马兼程分别呈递给太尉和韩熙载。

    出得帐外,与士卒们一起草草用过早餐,徐景迁出得营垒,找到王岩。王岩还是一脸愧色,徐景迁继续宽慰几句,然后商量如何书写请功奏章。

    看王岩一副悉听尊便的面孔,徐景迁开口说道:“此番平乱,实赖衙内军、龙卫军与涟水军通力合作,才能近乎全歼敌军。只是那王传拯见机颇快,见有埋伏竟抛弃手下拍马便走,追赶不及未竟全功。”

    王岩面露讶色的看着徐景迁,实在没想到他不仅将功劳分予涟水军一半,而且还将涟水军纵敌的责任洗得一干二净。徐景迁一副从容淡定的表情,更是让王岩心生感慨。双目微红,抱拳深鞠一躬,“衙内气度非凡,王某今日服了!日后但有差遣,无所不从。”

    王岩找来幕僚,按照刚才商议的意思,润色好奏章,交给徐景迁过目后,两人签字画押,便以涟水军名义上报朝廷。搬掉王岩心中最大的石头后,徐景迁又与他商量降卒处置、安抚百姓等事宜,王岩自是无所不从。

    安顿好友军,徐景迁也不再耽搁,回到自家军中,一边传令安排降卒就地掘坑埋葬乱兵尸首,一边细细翻阅何敬洙连夜整理出来的记功册子,将立功士卒姓名与脑海中那一张张面孔相对应,把那些功勋卓著的名字牢记在心,作为下步扩军的骨干力量。

    接着,徐景迁与朱匡业商量了对龙卫军将士的赏格,将部分缴获财物交予朱匡业,由朱匡业自行分配。然后,一一与营指挥个别谈话,对衙内军第一次作战奖罚统一思想。等最后和柴克宏沟通完后,两人一起出营,见降卒尸体已经尽数埋葬完后,派人与王岩、朱匡业打过招呼,大军向海州城移动。

    十日上午,海州原都指挥军营校场,包括进占海州城的曹栋营在内的三千衙内军卒,人人穿着崭新军服站在台下。经历了一场血战考验,整个队伍进一步淬炼,精气神得到了质的提升。特别是以一支新卒轻松击败边军劲旅,让他们对台上的徐景迁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徐景迁满意地扫视了全场,见台下将士都将目光投射过来,便开始了一阵开场白。“此次平乱,我军在友军的配合下,仅仅付出数十人上网的代价,就全歼五千乱兵,取得大捷。昨日,我已表奏朝廷,相信不日就会有封赏下来,有功之士都能加官进位。今日,我们先兑现战前颁布的赏格。”

    台下顿时齐声“威武”,一片欢声雷动。等大家稍稍安静下来,徐景迁拍拍双手,数十名亲兵抬着沉重的几十口木箱走到台上,放在地上一一打开,里面满满的堆积着铜钱和布帛。

    虽然明晃晃的铜钱吸引人心,但陈七斤却不敢多看,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脑海中回荡起昨日柯能说的话,“七斤,这次交战表现不错,被记为头功。军主专门交代,不仅要给予厚赏,还可满足一个你的心愿。你好好琢磨琢磨向军主提什么要求。”

    昨晚上,陈七斤一夜翻来覆去,碾转反侧,没有睡好。交战之前,他都没有如此紧张,如今却被一个要求折腾地睡不着。心中不断想着该提些什么要求,是升官?发财?娶媳妇?要田地?这些想法一一飘过,却都被他否决。他觉得提这些要求会被军主看轻。就这样,想了一夜,终于拿定主意。

    正走神间,隐隐约约听见台上军主正在叫自己的名字,陈七斤条件反射般大声答“到”,然后抬头看向军主,见他正一脸温和的看向自己,招招手示意自己上台。陈七斤当即出列,一路小跑来到台上。

    来到台上,徐景迁亲热地牵着陈七斤的手,让他站在自己身边,再次大声宣布陈七斤记为头功的决定,并当众颁布钱帛赏赐。陈七斤双手颤抖接过沉甸甸的赏赐,行礼谢过。徐景迁立即扶起,笑呵呵问道:“七斤,可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满足的,都可允你。”

    陈七斤抿了抿因紧张而发干的嘴唇,脸色微微有些发烫,大声回道:“请军主赐名。”

    听到这个回答,徐景迁倒是颇感意外,深深看了眼前这个略显窘迫的士卒一眼,心思急转,开口说道:“七斤,这次克复海州,你为头功。依我看,克海最为恰当,你觉得如何?”

    陈克海再次跪倒在地,兴奋说道:“克海谢军主赐名。”起身后,带着难掩的激动情绪,回到队列中站好。李大牛、杨三虎眼热地看着赐名这一幕,人人摩拳擦掌,暗自发誓也要立下大功,争取军主赐名。

    赏赐还在继续,一上午时间,所有参战士卒近乎全部得到了多少不一的赏赐,人人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等士卒们释放了一波兴奋后,徐景迁把脸孔一板,严肃说道:“此次平乱,绝大多数士卒都能奋不顾身,舍身忘我,所以我们才能战胜强大的敌人。然而,也有那么极个别的懦夫,置身边手足于不顾,转身就逃,实在是我衙内军之耻。”

    看着台下人人凛然,徐景迁厉声喝道:“带上来!”五名逃兵蓬头垢面的被带到台上,跪倒成一排。徐景迁轻蔑地看了一眼身前五张面孔,指着五人大声问何敬洙:“军法官,这五人该当何罪?”

    “按律当斩!”

    不顾五人挣扎和哀求的眼神,徐景迁冷冷说道,“即刻执行!”

    说话间,五名身强力壮的军法卒扛着大刀来到台上,将五人转过身来面向台下观看的士卒,五把刀纷纷扬起,同一时间用力向下挥去,五颗面带悔色与懊恼的脑袋飞起,滚落在地上。

    看着台下站得更加笔挺的士卒,徐景迁挥挥手让人带走尸体后,继续说道:“此次作战,除四名背后受创而死的士卒外,其余牺牲的二十二名士卒,人人给予五十缗钱,有父母、子女十年内给予口粮,没有子嗣的我出钱收养同姓孤儿延续香火。重伤士卒人人给予三十缗钱,按照功勋大小赐予田地至少五十亩。”

    这是台下士卒第一次听说伤亡后的抚恤,死后能够延续香火,重伤后终身有保障,这让大家彻底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这通胡萝卜、大棒加甜枣,三重政策叠加,取得了领徐景迁满意的效果。

    下午,考虑到天气炎热,尸体没法长久保存,衙内军为牺牲的战友举行了隆重的公祭仪式。徐景迁亲自抬棺,走在安葬队伍的前列。将二十二副棺材放入刚刚挖好的墓坑中,徐景迁亲自动手,带领全军士卒安葬烈士。在一场庄重肃穆的葬礼后,军中士气、凝聚力更上了一个台阶。

    《后唐书·刘徐何林陈列传》:陈克海,宿州人,从募衙内军。海州平乱,功最著,得世祖赐名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