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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五个关东军情报处的人,还找到一部完好的电台,这绝对是一件大功劳。随着剩下四人的相继交代,这五个人来重庆的来龙去脉,已经彻底真相大白。“敢情这日本人里面,也存在派系争斗啊!”看过汇总之后的口供记录,张江和不无感慨的长叹一声,这五个人的来意和目的已经很清楚了。
“有人的地方,自然就会有争斗,就算他们不是人,争斗也一样存在。”唐城出言附和,他口中所说的他们自然指的是日本人。“叔,日本人内斗,那是她们的事情,可这些人已经落到咱们手里,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不管他们的目的如何,现在最紧要的,还是上报南京总部为好,也免得南京那边得到消息之后,寻机给你穿小鞋。”
唐城这是在提醒张江和,而张江和也知道重庆站里面,一定有南京总部布置的探子。“行吧,再把这份口供好好整理一下,然后上报南京总部。”张江和并不是一个听不得劝的,冲着唐城展颜一笑,张江和叫过庞春来低声交代了几句。后者闻言只是连连点头,之后冲着唐城很是隐晦的使了个眼色,便转身离开。
将此事上报南京总部,这就意味着向上报功,作为主要参与者,庞春来知道自己的好处是跑不了的。张江和交代自己的时候,并没有避着唐城,这就说明此事应该有唐城建言的可能。再加上唐城不但是调查队的队长,他还是张江和的侄子,颇有心计的庞春来自然知晓跟唐城搞好关系意味着什么。
目送庞春来离开,唐城随即凑到张江和身边来,压低了声音冲张江和笑道。“叔,白占山那边这几天怎么没有动静了?他可还占着我的地方呢!总不能一直占着吧?我这边都快要乱套了!”白占山占用军营调查日本特务渗透川军军官的案子,前期还是信誓旦旦,这几日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唐城有些担心那货一直占着军营不走。
张江和闻言斜了唐城一眼,“瞧你那小气样!再说白占山那人就算做事不地道,他也不会白白占了你的地方。他那边的进展,我了解的不算多,不过我听说白占山已经跟川军搭上关系,他那个案子或许就在这几天,就会有结果。”张江和这话听着是在教训唐城,但实际上,他这番话中却透露出不少讯息。
重庆地下党组织已经注意到调查队和唐城,张江和也有意将唐城拉进组织,不过张江和也知道唐城心中的那份坚持,所以他选择以徐徐图之的方式来慢慢影响唐城。张江和故意说出这番话之后,便暗自留意唐城的反应,不过很可惜,唐城反应平淡,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实际上,唐城对白占山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白占山什么时候才能把军营还给自己,那个地方可是自己花了真金白银从守备团手里买来的。唐城陪着张江和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直待到了天色亮起来,眼见着被抓来的那些人全都招供,而且口供已经做好了汇总,唐城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早饭,是唐城陪着张江和出去吃的,在路边摊简单吃过早饭之后,张江和便带着人返回重庆站,关东军的五个人亦被带走,拥挤了一整夜的安全屋这才算是空闲下来。“叫老福带人过来干活,你们都回去休息,下午来这里集合。”返回安全屋的唐城没有马上休息的意思,在老福带人过来之前,唐城先安排了杨程带着人去谢宅,将昨晚挑拣出来的东西拉回安全屋。
老福带人从茶叶店赶来安全屋的时候,先看到的便是满院子的箱笼和一脸疲惫的唐城。熬了一整夜的唐城此刻还真是有些疲惫,不过当老福等人逐一打开那些箱笼,开始清点物品的时候,窝在椅子里闭眼打盹的唐城却忽然来了精神。“队长,收获不小啊!就我手边这几样,都能从黑市里换来好几头牛了。”
老福也笑的很开心,摆在他手边的物件实际并不算很值钱,可是其他人清点出来的物件里,却有不少值钱的。“这都是从那所凶宅的找出来的,我昨晚带人端掉了凶宅,不光找到这些东西,还抓到几个日本人派来重庆的情报人员。这些东西,重庆站那边不知道,等换了钱,就算是大家的福利。”
从椅子里起身站起的唐城大大的伸了懒腰,张嘴打了个哈欠之后,才伸手接过老福递来的香烟。“你们的动作要快一点,昨晚的事情很快就会有很多人知道,谢宅太大,咱们就别想了。我估计一会就有人找过来,这些东西被人看到,总是不太好。”唐城的话算是提醒了老福等人,没有谁会愿意把已经吃进嘴里的肉再吐给别人的。
从谢宅搬回来的东西,很快被清点一遍,只睡了几个小时的老谢又被叫来安全屋,这些东西的发卖还是要交给老谢去做。“唐老弟,听说你们昨晚又行动了?”老谢才带着东西离开安全屋,王秉璋便登门拜访,话里话外说的也是昨晚调查队突袭谢宅的行动。王秉璋是重庆警察局长,也算是手眼通天的坐地户,昨晚的行动,唐城倒是也没有想着要隐瞒对方。
“王局,你这消息可真是够灵通的!”双眼隐隐显出血丝的唐城又张嘴打了个哈欠,他这副样子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不过这件事还牵扯到重庆站那边,具体的行动内容,我是没有办法说给你知道的。我现在只能跟你说一句,谢宅那边,你可以派人去贴封条了,我也不多要,你给我弄五百发手枪弹就行了。”
王秉璋来安全屋中找唐城,目的便是为了谢宅那个大院子,本以为唐城会因此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唐城却只是要了五百发手枪弹,这个可太容易办到了。“那行,我下午就派人把子弹送过来!”王秉璋可不会给唐城反悔的机会,当即便拍板答应下来。“不过那个姓谢的家伙,要怎么处置?”兴奋之余的王秉璋又压低了声音,向唐城问起谢文成的事情。
谢文成是谢宅的主人,调查队昨晚的行动中,并没有发现这个谢文成,此刻王秉璋突然问起此人,唐城心知,王秉璋那边一定是有了此人的消息。“王局,我刚才都已经跟你说了,昨晚的行动还牵扯到了重庆站那边。实话跟你说,我这边都已经决定要打退堂鼓了,我看你倒是有想要介入这个案子的想法。”
唐城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秉璋,“王局,如果你想要介入昨晚的案子,那我就给重庆站那边说一声。相信重庆站那边应该不会拒绝,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面,这个案子不同于以往你接触到的那些,万一有了什么意外好歹,你到时候可别埋怨我没有提醒过你啊!”唐城这话像是在逼问,又像是劝告,令王秉璋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兄弟,你跟我说句实话,谢家这回是不是犯了大事了?”内心挣扎一阵,王秉璋还是有些不肯死心,随即咬着牙从口底里摸出两根金条递给唐城。看到王秉璋随随便便就从口袋里拿出金条给自己,唐城就已经知道这货一定是受人之托才来自己这里的,而且很可能托请王秉璋的人,就是那个谢文成。
唐城只是把玩了几下手中的金条,便将金条顺手放在桌子上,并缓缓推到王秉璋手边。“王局,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了,你应该知道我对钱财的态度,我这个人爱钱不假,可我知道哪些钱能拿哪些钱不能拿。看在咱们的交情,兄弟我就提点你一句,这个谢文成,如果你有他的消息,最好能把消息交给我,这个人很麻烦,而且是**烦。”
唐城故意把话说的很含蓄,但王秉璋已经听明白了唐城想要表达的意思,暗自倒吸一口凉气,王秉璋开始琢磨起自己的得失利弊。王秉璋的色变,全都被唐城看在眼中,他倒是没有继续逼问王秉璋,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等待对方主动向自己透露谢文成的下落。王秉璋能坐上重庆警察局长的位子,过程一定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唐城相信王秉璋一定会做出自己希望的决定。
暗自沉吟一阵之后,重新抬起头来的王秉璋缓缓提出一口浊气,眼神中隐隐多了一份决断之色。“也不怕唐老弟你笑话,哥哥我这次是鬼迷了心窍,那个谢文成,我的确知道他的下落。实不相瞒,我这次过来找你,就是受了这个谢文成的请托,如果不是他,我怎么能知道你们昨晚去谢宅办事了。”
王秉璋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知道谢文成的下落,唐城对此并无怀疑,但他对王秉璋如何判断昨晚谢宅的事情跟调查队有关,还心存疑惑。“唐老弟,你还真是谦虚,这重庆城里目前除了重庆站和中统办事处,可能就数你的调查队最厉害了!”王秉璋随即斜眼看着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