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媱嫦 > lwxs.com
笔趣阁 www.bqgla.com,最快更新媱嫦 !

    “大昭庆,圣人安,宫锦载路米盈仓;京安宁,贵人善,羊脂盛汤云覆廊……”

    街边孩童的唱笑声不绝于耳。

    媱嫦把马拴在郑子石家门口,随后便叩响大门。

    开门的是她方才询问过的小丫头,她见到媱嫦,原本还挂着笑的脸顿时便僵住了。

    “大、大人可是要取什么东西?”她急匆匆的福了个礼,声音中还带着些许颤意。

    媱嫦凝望着她:“你家姨娘尸骨未寒,你倒是笑得开怀。”

    小丫头膝盖一软便要跪下,却被媱嫦一手托住胳膊,拦下了。

    “大人明察,是我家爷说老夫人和夫人身子都不佳,姨娘的事儿便先不要让她们知晓……是以奴婢不敢悲痛。”小丫头的头垂得更低了。

    “嗯,也对。”媱嫦点了点头,倒是能理解郑子石这般安排。

    她瞥了眼仍旧紧闭大门的东厢房,问:“嫂夫人身子如何了?”

    “夫人刚刚吃过药,睡下了,老夫人也正在午睡。”小丫头回答得很老实,她侧身让开门,倒也不拦着媱嫦。

    媱嫦没立即进去,而是问她:“你家相邻两家都住着什么人?”

    “东边的王家老爷是左武卫仓曹参军事,西边的宅子一直空着,听牙行的人说那宅子早被人买走了,不过既没有赁出去,也无人来住。”

    媱嫦心中一紧,景曜坊所住的大多是八品以下的官家,这儿的宅子紧俏,等闲不会空置才是。

    她迈步跨入门槛:“带我入府瞧瞧。”

    “喏。”小丫头脆声应下,请媱嫦进了家门。

    “那房子空了多久了?”媱嫦又问。

    “唔……算起来也有半年了,之前住着的那家公子是弘文馆的校书郎。”

    “元芜?”媱嫦的眉头登时便皱了起来。

    她记得元芜说他家住在丰化坊的白门胡同,那房子也是租赁的。

    “是,大人认得元公子?”小丫头有些惊讶模样。

    媱嫦不答反问:“元芜的妹妹与他关系亲密,是吧?”

    小丫头有些迟疑,片刻后还是凑到媱嫦身边小声道:“大人许是被谁诓骗了。元小姐性子别扭,与兄嫂都不合,元公子卖了这处宅子另搬他处也是因着元小姐——”

    “半年前她与人私奔,这事儿左右邻里都知道,他们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此处住下去了的。”

    媱嫦轻轻咂舌,随后又问:“那这宅子卖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这个奴婢不知,不过他家卖得急,估计是要被牙行狠压了价格的。”

    小丫头又一次把媱嫦带到了西厢房门前,她推开门,媱嫦却并没有走进去。

    她朝小丫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便曲起双膝,猛地跳上了房顶。

    饶是小丫头有所准备,却还是险些尖叫出声。

    她用力捂紧自己的嘴巴,眼中尽是惊讶和钦佩。

    同是女子,这位大人当真厉害!

    媱嫦轻踩着屋顶青瓦,悄声来到西边那户的墙外。

    她伏在屋顶上隐去自己的身形,探头看向隔壁院子。

    院子的确荒芜,绝不会有人在此长住,只是这儿绝非无人前来——

    因着许久无人打扫,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挤满了灰尘,也正是这样,那凌乱的脚印分外显眼。

    自大门直入正房,显然来人几乎未曾去过旁处。

    媱嫦踩着围墙,一路绕到宅子东北角,而后便轻轻跳入院中。

    她落地时声音极轻,在踩上地面的那一瞬,挂在腰间的障刀已经出鞘,被她牢牢地握在掌心。

    她弯着腰,紧贴着墙壁悄声前行,每走到一扇窗前,她便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一直走到正房门对着的那堵墙后,她只听到了房间里有轻微的呼吸声,却没能确定那人在何处。

    背靠着墙,媱嫦挪到一扇窗前,用手指戳开了一点窗纸。

    一阵浓郁的花香卷着热气顺着破洞溢出,媱嫦不禁皱起眉头。

    她掩住口鼻,凑到洞口去看里边的情形。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在北边窗下有一张软榻,榻上躺着个男人,正在熟睡。

    冬日里他却盖着薄被,仍旧睡得满头大汗。

    这倒是正常,因为媱嫦看到了房间里生着十余个火盆,把这间房烘烤得如炎炎夏日。

    而地上还有二三十个花盆,里边种着的花开得正盛。

    那花她见过,纵使从未在意过它叫什么是什么花,但她确切的记得,在元州时,每逢盛夏,她总能在山间地头看到这花。

    按程聿所说,这便是元州特有的曼陀罗花。

    媱嫦退后了半步,离那孔洞远了些,这才大口呼吸了几口微凉的空气。

    她定了定神,握紧手里障刀快步绕到门前,一脚便踹断了门栓。

    巨大的声响惊醒睡着的男人,他还没从榻上跳起来,脖颈间便贴上了冰冷的刀锋。

    “你、你是何人!”

    男人的背后冷汗涔涔。

    “这话,该我问你。”媱嫦轻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的眸子,“你是谁?替谁办事的?”

    男人狠狠地咽了口口水,他的眸底划过一抹决绝,正打算咬破牙后藏着的毒囊,下巴却被媱嫦捏住,一阵剧痛传来,他的嘴再也合不上了。

    媱嫦把刀伸到他的嘴里,挑出了毒囊,随手甩到了一边去。

    她捏着男子下巴的手再一用力,他的下颌回归原处。

    “我不让你死,你便不能死。”媱嫦手里的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男人吃痛之下脸色惨白,他死死地盯着媱嫦,眼中却已经没有了惧意。

    破空声传来,数支利箭穿过窗子,朝着媱嫦直扑而来。

    “敢坏主子的事儿!去死吧!”

    男人狞笑着盯着媱嫦,似乎已经看到了她血溅当场的结局。

    然而,媱嫦只是微微矮身,便尽数躲了过去。

    她一把把男人从床上扯下来,用被子把他包裹得结结实实,让他连动弹一分都不行。

    “老实呆着。”

    媱嫦瞥了他一眼,随手捡起他的鞋塞到了他的嘴里,让他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了。

    几个转身,媱嫦到了门边。

    门外,是十余个举着弓弩对着她的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