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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街道,与柴冉道别后,赵原倒在梁成誉身上,怎么也弄不醒,被梁成誉扛回将军府。
夫人和秦逸可紧张地询问情况。梁成誉道醉酒小事,放下人就走,出门时不知怎么摔了个四仰八叉,四周家丁赶忙相扶。
“把这里铲平了!”梁成誉爬起来,推开扶他的家丁,东摇西晃地走了。
秦逸可看着那背影,无奈摇头:“居然还能找到家。”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屋顶鳞次栉比的瓦片上。
赵原躺在房里不省人事,秦逸可煮了醒酒汤喂他,他却一阵咳,把汤水都咳了出来,弄得全身都是。
“哎呀,真是的!”秦逸可把碗放到一旁,不得不强忍羞涩,闭着双眼,蹑手蹑脚地替他换下湿衣服。
半夜,赵原迷迷糊糊直叫脑袋疼,烦得秦逸可睡不着,起身穿好衣服,翻着他脑袋瞧看,摸到后脑鼓起很大一个包,无奈便去厨房煮了鸡蛋。用热的熟鸡蛋滚,是消肿消包的土方法。
赵原还在睡,她只好重重推了他一把,让他趴着,隔着头发拿剥了壳的鸡蛋滚后脑上的包。桌上放着一碗热水,两个鸡蛋轮换着,一个凉了,就放入热水里,换另一个。反复几次后,秦逸可手有点酸,坐在一旁歇息。
“逸可?”赵原醒了,看到秦逸可在身旁,又看了一眼天色,道,“这整晚都是你在照顾我?”
“这儿除了我还有别人吗?”她语气气呼呼的。
“哎哟,头好疼!”赵原捂着后脑勺。
“你是笨蛋么?脑袋上这么大的包,怎么弄的?”
赵原想起来,肯定是梁成誉掀翻的遮雨棚砸的。连雨棚都躲不过,说出去有点丢脸,于是他想了想,回答:“英雄救美。”
秦逸可闻言,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吃醋了?”他问。
“呵。”她不屑地一笑,“你看我像会吃醋吗?”
赵原撇撇嘴,摇头。
“想不想知道我怎么英雄救美的?”
“爱说便说。”
秦逸可没有直接拒绝听,赵原反而不说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我想吃东西。”
“你烦不烦?”
“真的好饿!好逸可,你帮我去厨房拿点点心吧,我现在头还晕乎乎的,下不来床。”
秦逸可摔门而出,往厨房走去,端着一碟热气腾腾的点心回到屋里时,看到赵原正坐在桌边大口地吃鸡蛋。她冲上前去,一把夺过来:“没搞错吧,你竟然把这两个鸡蛋吃了!”
赵原一口没咬到,还张着嘴,愣愣地望着她:“我看到都剥好的,就吃了……”
“你是恶鬼投胎么?”她道,“消肿除淤的鸡蛋吸收了寒气,是有毒的!”
原来之前感到头上热热的,是这么回事,赵原打趣道:“那我不会被毒死吧?”
“那倒不至于。”秦逸可把点心推到赵原面前,“算了,吃这个吧。”
赵原吃到了热气腾腾的糕点,心也跟着味觉温暖起来。他越来越觉得,有她在身边,真热闹。
看着赵原狼吞虎咽吃得跟落难一样,秦逸可不知怎的,想起了白天婆婆说的话,想到他的遭遇。
“你的眼神很奇怪。”赵原忽然道,“看得我感觉自己很可怜。”闻言,她赶忙收回同情的目光。
夜已三更,两个人却没了睡意。
“睡不着,不如来下盘棋吧?”她眨着大眼睛等待他的答复。
“好吧。”
秦逸可往书案旁一坐,开始摆弄棋盘,赵原坐到书案另一侧,拿了棋子:“这回我先出。”
“先出后出都一样,我无所谓。”她自信满满。
案前的小香炉焚着沉香,香烟缭绕间,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棋盘上满是错落的棋子。秦逸可朗声笑道:“大势已去,赵原,你可又要输了。”
他最喜看她骄傲的模样,天不怕地不怕,像绚烂的阳光,照进他平凡的人生:“娘子好棋艺。”
秦逸可知他打趣,顺着话道:“那是,我的棋艺得师父真传,除了师父,就只有大师兄,能胜过我。”
他听得,眉头微微一皱。
“我跟你说,江湖人都道我师父剑术、弈棋、茶艺三绝,却不知我大师兄亦有这三绝。他日若有机会和我大师兄切磋,你便知我所言非虚。”
“我不让你了。”
话锋转得急,秦逸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让你了。”赵原勾起唇角,“恭喜娘子,你激起了我的求胜心。”
秦逸可冷笑:“敢情之前你在让我?休要用这样的借口,掩盖你输棋的事实。”
“是否借口,结局便知?”
“呵,你已经穷途末路,看你能如何翻盘?”
“路是不会摆在眼前的。”他落了一子,轻声道,“得自己去开辟。”
“这一步走得不错,不过,我一开始就布的局,可不是那么好破的。”秦逸可依旧轻视,“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走好每一步。我如今只等一个机会,就能一子取胜。”
他微微一笑,落棋破局,走出关键的数子,堵了她所说的那个机会:“娘子,机会不能等,来了,就要赶紧抓住。”掉以轻心,便会露出破绽,秦逸可此前低估了他的棋艺,他便抓住了这个唯一的翻身机会。
部署被打乱,秦逸可坐直了身子,不敢再怠慢。
已是最后的厮杀,第二支香燃尽,秦逸可抹了抹额上汗珠,败。
“嘿嘿,我赢了。”赵原笑道,“原来赢真的能令人开心呢,头好像也不那么疼了。”边说边摸了摸后脑勺。
那得意的模样,秦逸可瞧得真切,气呼呼地道:“原来你之前真在故意让我,这样子逗我好玩儿吗!”
见她生气,他收敛了笑容,认真说道:“我只是想让你赢,想让你高兴。”
“那现在干嘛又要令我不高兴了?”秦逸可撒气,拿背对着他,“想让我高兴,你一直输啊!”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赵原道,“不是说要看我翻盘吗?”
“反正我现在不高兴了。”她不是输不起,只是想起自己此前的嘚瑟,现在局面反转,简直是赤果果地打脸啊!若是地下有裂缝,她肯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赵原道。
“是谁捉弄我在先?”
“我错了。”赵原被秦逸可说得头大,顿时后悔,反省自己不该赢她。这么多局都让了,偏偏这局不让,难道就因为她提到了她的大师兄?他忽然觉得自己当真理亏,她提她大师兄那是她的自由,为何每次听到,都要心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