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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凌子域同顾予初在琼州第一酒楼最好的包厢里喝酒斗嘴的时候,凌子域的贴身侍卫吾芩前来通传。
“主上。”吾芩见有人在,欲言又止。
“说吧,这里没外人。”凌子域不以为然,顾予初也不做作,继续吃她的喝她的。
吾芩见此状,便也不再有所顾忌,“宴会之上,乐嘉国主加封桑儿姑娘为二品美人,然后指给了窦勐齐。”
“三公师长百僚窦勐齐,品阶位同宰相,但却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职,乐嘉还瑜也挺费心思的。那个花魁呢?”
“陌仟直接留侍御前。”
“知道了,下去吧。”凌子域摆摆手。
待到吾芩退下,顾予初才幽幽的开口:“两边都不得罪,乐嘉还瑜也是给足了北凌面子。”
“看的这么清楚。”凌子域抬手饮了一杯,本想问一问她看清楚启帧了没,但还是忍住不去触她的霉头。
“我又不傻。”
“呵。”凌子域乐了,“你知道这锁星宫、拂云殿、破山居的微妙了吧。”
“还真是毫不避讳,你就不担心我是东启的细作?”
“东启不还怀疑你是北凌的细作?!从你误打误撞进了我锁星宫的大门,就注定是我的人。”
“误打误撞?我现在严重怀疑是你搞的鬼!”顾予初虽然有这个疑问,但还是更原意相信隽娘她们三人的真诚。
“刚还夸你来着,又开始犯傻。”凌子域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告辞!”顾予初弹弹身上的糕点屑,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子夜可还没到呢。”凌子域拉住了她的手。
顾予初一个甩开,“上回的拳头吃的还不够么?”
“你对我很有敌意。”凌子域松开了手,但却挡在她面前,不肯放她离开。
“废话,你又动手动脚又恶语相向,难道我还要笑脸相迎啊。”顾予初翻了白眼,心想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
“凌子域这个混蛋。”
“说的没错!”顾予初双手一个巴掌,在凌子域眼前拍响,他的这个自评真是说到自己的心坎里去了。“告辞!”
顾予初狠狠的拨开了身前这个碍手碍脚的男人。
可走到门口,却被凌子域的一句话给硬生生的钉在原地,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你弟弟找到了么?尉迟予初。”
“你都知道?!”顾予初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一时间竟然有些紧张。
凌子域没有搭理她,只是重新坐回了酒桌前,美滋滋的斟了一杯酒,可还没有送到口中,就被顾予初给戒了胡,重重的置在桌子上。
“你是不是有他的消息?快说!”
“你好凶啊,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我可没求你。”
“那行,你自便。”凌子域指了指门口,可顾予初却一屁股坐在对面,气鼓鼓的看着他。
“凌子域,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景横的消息?”
“景横?这个名字不错。”
“你别给我故弄玄虚。”
“玉牌呢?我看看。”凌子域向她勾勾手。
顾予初连忙从腰间扯下玉牌递给了他。
“难得看你如此乖巧。”
“少废话。”
凌子域仔细瞅了瞅那枚玉牌,的确和那个臭小子是一对。只可惜那小子脑子一根筋,而自己受他之托,暂时不愿意与这个姐姐相认,所以即便尉迟予初费多大心思和功夫,也是找不到他的消息。
“见过么?”顾予初焦急的问道。
“这种玉牌成色不错,但也是普通很。”
“你耍我呢?!”顾予初站起来想要一把夺过玉牌,不料却落了空,于是她重重的掐了他的胳膊,才成功抢到手。
“最毒妇人心,至理名言!”凌子域虽然揉着受伤的胳膊,但表情依旧如常,一边还不忘卖着关子:“不过,在北凌及赫和的地界,想找个人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主要取决于是谁去做。”
“我凭什么信你肯帮我。”顾予初握住玉牌,斜眼瞪着他。
“你知道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凌子域勾起嘴角。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听到这话,她心里反而轻松了很多,相互利用而已,她非常能够接受这样的买卖。
“帮着隽娘打理锁星宫,一年之内营业额翻三番。”凌子域捏着下巴,轻松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你让我帮你做生意?还是想让我跟东启对着干?”顾予初质问。
凌子域眯着眼睛笑着,不置可否:“反正你也无处可去,不如留下,若是有消息找起你来也方便。”
“你有这个把握么?”顾予初想着在北凌的地界,如果凌子域做不到,那可能再没有第二人能够做到,但她嘴上仍旧表示质疑和讥讽,一来不想让他认为自己只能依赖于他,二来,抓住了他自以为是的心里,好激他竭尽全力去办。
但凌子域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小看他而生气,反而笑的意味深长。
“启帧也有这个把握,你怎么不去求他?”
“第一我没有求你,第二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顾予初瞪大了双眼,语气很冲。
“好好好,算我求你求我帮你好么?”凌子域稍稍撇撇嘴,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那是自然。”顾予初显然很吃这一套。
看到她转眼雨过天晴还自鸣得意的模样,凌子域也跟着心情大好,脸色松快了很多。
“那咱们的交易算是达成了么?”
“一言为定!”顾予初端起了酒杯。
两人难得如此和谐,一干而净。
“那你的玉牌得交给我。”凌子域伸出修长的大手,向她眨着眼睛。
“为什么?”顾予初狐疑。
“不然我凭嘴给你找么?还有,除了这个玉牌还有其他什么线索么?”
“十五年前,我弟弟四岁的时候舅父接他从东启去北凌外祖家,路过赫和怀恩地界,途遇流匪作乱,而后就下落不明。”
“你外祖父、舅父姓谁名谁?”
“姓顾,具体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那你外祖父和舅父是做什么的?”
“经商,我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北凌,好想是做绸缎生意的,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
“说了也等于白说。”凌子域无奈的摇摇头。
顾予初轻轻的咬着嘴唇,微微的撅着嘴,显得很无辜。她的确很少从父亲母亲哪里听到外祖父家的情况,加之年纪又小,能记住的有用的消息实在是寥寥无几,这也是这些年她苦寻无果最大的原因。
“那你弟弟可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比如说胎记。”
“没有。”顾予初还是留了个心眼,就好比对启帧那样,这是她留给自己验证是真是假的最后筹码。
“行吧。玉牌给我。”凌子域有些不耐烦。
“你弄丢了怎么办?”
“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本太子什么宝物没见过。再说了就你那些线索有等于没有,再不给我个物件,我凭空变出了弟弟给你么?”
顾予初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她眼睛转了转,“你也给个特别物件给我,我们交换。”
“干嘛,定情信物啊?”凌子域笑的邪佞。
“滚!给不给?”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个浪荡子的时候,顾予初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好好好,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就从了你了。”凌子域从怀里掏出一枚短小玲珑的骨笛,递给对面的凶神恶煞的女人。
这骨笛温热,想来是揣在怀里贴身之物,顾予初拨弄着骨笛下端坠着月紫色的流苏,嘲弄道:“你把姑娘家送你的定情信物给我,这不是想害死我么。”
凌子域并没有如她想象一般不以为意,反而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凤凰腿骨,是我母亲给我的,凭它你可以自由出入北凌,甚至皇宫内院。”
“凤凰腿骨?真的假的?”顾予初自言自语的说道,细细盘了盘手里这枚普普通通的骨笛,“这么珍贵。你就这么轻易给了我了?你不怕我真是东启的细作?”她也是听闻北陵皇后十几年前便下落不明,若是真的,想来这个东西对他的确是无比珍贵的。
“很有道理,那你还我。”凌子域顿时翻脸,伸手索要。
“就它了!”顾予初将这枚骨笛紧紧的护在心口,很是宝贝。的确,这个东西是个大宝贝,可自由出入北凌地界和皇宫,万一有个什么需要,自己到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定情信物要好好收着,知不知道呀,小蚯蚓。”凌子域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很是宠溺。
顾予初抬眼狠狠瞪着他,小蚯蚓?这个男人真是天赋异禀,连称呼都非要别出心裁。不过,尤记得小时候也曾经遇到过几个脑子有病的儿童,非说尉迟是鱼池是鱼食,还骂自己是鲤鱼精是蚯蚓。
“今天到此为止,期待你的好消息。”顾予初挥了挥,就此告别。
“刚定情就溜,小蚯蚓,你是不是害羞啊。”凌子域冲着她的决绝的背影喊着。
“老板,我得回去赚钱,还有,不要再叫我这么恶心的名字。”顾予初回头警告之后甩门而去,只留下凌子域一人愣神。
事实上,对于他来说,找到尉迟景横不过分秒之间的事情,他们相识已久,感情堪比亲生兄弟。
只不过他与姐姐是一样的臭脾气,对于认定的事情不肯轻易改变。
相比尉迟予初,景横很早并且知道全部的真相,所以他不肯原谅东启,更不能接受他唯一的姐姐心甘情愿呆在仇人的身边,耽于情爱,置家仇于不顾。
所以,即便他一早知道予初的下落,也知道她时刻在处苦寻自己,但也不愿与姐姐相见。他想让她好好尝一尝漂泊无依的滋味,弄清楚亲人和仇人到底谁更重要,这也是他对她的惩罚。
凌子域也知道尉迟景横的决定,对于他们兄妹相认一事,他虽可以利用但却着实不便过多干涉。就像他打着帮顾予初寻找弟弟的幌子,其实不过是拖延时间多留她在赫和罢了,以免她又被启帧三言两语给拐了回去,那样便真是断了她们姐弟的情分,他日若是两国开战,刀剑相向,与她们更是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