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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和一袭嫁衣纵身跳下永诚楼,态度之果决,即便凌不惑以最迅速的箭步上前,也只是扯到了如意织金披帛,未能将她一举救回。
姬和如血色的蚕丝红衣和风中绽放开来,虽似春花般绚烂,却毫无生机,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送她星辰入海,缘尘散尽。
就在这时,一个青色的身影借着城下守卫肩膀和驻足的马车飞身而上,再脚蹬城墙,将姬和拥揽接住,再稳稳落下。
可还未等看客们放松精神,十几枚暗器齐刷刷的向她们二人飞袭而来,好在,单明曦以披风挥接挡住,护在她们俩身前,才化解危机。
“你们没事吧。”
“你没事吧。”
顾予初和单明曦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一时间竟有一些心心相惜的味道,她们二人相视澹澹一笑。
姬和本人似惊魂未定,似事与愿违的恍忽,空洞的遥看着远方,身边的两个女人也不敢多言刺激,只是护在她的身前,隔绝看热闹的人群恨不得扑上来的热切目光。
单明曦抖了抖披风,将姬和包裹住,用帽子遮住她的脸,迅速带她上了凌子域提前准备好的马车。
顾予初捡起一枚飞镖,端详了一二,也跟着上了马车。
为确保姬和想不通再次做傻事,凌子域和单明曦将她暂时安置在靖川王府,也请了大夫为她开了安神的汤药,她伤心过渡,很快便睡了过去。
凌不惑过了一个时辰才迟迟赶到,一进厅堂便看见三个人冷面而对。
“你还是不是人,人家小姑娘为了你差点没命,你居然现在才来?!”凌子域率先发难,他虽因绑架单明曦一事而反感姬和,但他们毕竟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涉及生死,却也着实不忍。
“有点事,耽搁了。”
凌不惑心里也是内疚,解释道,可他的话显然并没有得到三人的认可,他们依旧斜目冷对。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真相么?”凌不惑无奈的叹了口气。
“无论真相是什么,她总是为情所困,因你想要一死了之。”
顾予初知道此事之后,凌不惑心中对姬和的内疚之情必然会生根发芽,即便她不肯承认,她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开始担心自己终将会被取代或遗忘,所以她强迫自己跳出围城之外,将这捆绑她的枷锁粉饰一新,但也因表现的过于冷静,让这句客观的评价变了本来的味道。
“那我能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你说!”
凌不惑心里的火也一下子窜了出来,他忍让了这么久,刻刻高举真心,可这个女人还是对他百般苛责,今日之事,他最是无辜,可最后谁都来指责他是罪魁祸首也罢了,她竟也跟着落井下石。
顾予初沉默,她虽识危机,但也清楚并不是现在,更明白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将这个男人越推越远,她不禁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着。
“真相当然是最重要,大家都冷静一点。”单明曦开口缓和着紧张的气氛,但效果并不明显。
只见当事双方负气而坐,再无任何交流。
凌不惑被质疑到这个份上也再不提真相二字,反正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于他也是毫无意义。
没过多久,靖川王府的丫头来传话,说姬和小姐醒了,要找尉迟将军和太子说几句话。
顾予初当即起身,可凌不惑却没有丝毫反应。
她无奈的看着难得气到失态的男人,向前挪了两步,轻柔的开口:“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凌不惑依旧不为所动,直到顾予初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颇有小女人撒娇的样子,他才稍有缓和,哼哧一声,起身出了门。
单明曦静默的看着他们的背影,似乎真真切切的了解到顾予初在凌不惑心里不可撼动的位置。
“也就这么点本事,还逞个什么强,不嫌麻烦。”凌子域上前搂住妻子的肩膀,毫不留情的嘲讽着自己的兄长。
单明曦抬头朝他微微一笑,目送二人离开。
顾予初和凌不惑一前一后的来到偏院,姬和见他们二人到来,赶紧爬起来要起身,凌不惑担心她又来什么跪地痛哭流涕的戏码,逼得顾予初做什么违心的承诺,连忙上前摁住了她。
“好好休息,别乱动。”
姬和心领神会,便坐在床头,不再坚持。
顾予初有些尴尬,站在床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予初姐姐,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姬和率先打破沉默。
“不用客气,换做是别人我也会救的,倒是你,不该那么冲动。”
“我的确是冲动了,殊不知这一跳,让不惑哥哥和你难堪了。”
顾予初和凌不惑沉默,她一身红色嫁衣跳下城门,的确是把太子府又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一件事,我要和予初姐姐澄清一下。”
姬和低着头想了一会,而后下定决心,抬头说道:
“那一夜,我和不惑哥哥什么都没有发生,是我扮作宫女偷偷熘进他的寝宫,哄他喝下那种迷乱心智的酒,可不惑哥哥坚守君子之礼将我打晕,我也确信我早晨从床上醒来衣服都是完好,而不惑哥哥未与我同床共眠,只是睡在太师椅上。”
顾予初瞥了眼凌不惑,心里的内疚点滴汇聚成河,他也委屈的看向她,千言万语化作一个低眉侧脸。
“予初姐姐,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不惑哥哥,如果你还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接受大夫验身的!”姬和见她没有反应,有些着急。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话。”顾予初点头答道。
“我对不惑哥哥一直是一厢情愿,他不曾对我有过超过兄妹的分毫情谊,我心里是清楚的,可总还盼望着朝夕相处会生出些许机会,这些日子我横插在你们中间,做了很多湖涂事,我很后悔,也很惭愧。”姬和流着泪,忏悔道。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顾予初轻声安慰道。
“我不该奢求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姬和摇摇头,用袖子擦干了眼泪,抬头看向凌不惑,继续说道:“不惑哥哥,我会自请废掉指婚,从此青灯古佛一生,但求你能饶我母亲一条性命。”
“所以,到头来,你还是要和我谈条件,是么?”凌不惑澹澹一笑,无奈的看着她,问道。
“我本想一死了之,可如今求死不能,不得不面对一切,她是北凌的罪人,可也是我的母亲,我为人子女,不得不报养育之恩啊!”姬和将头埋在被褥之下,哭的声嘶力竭。
“你母亲手下的人命也是别人的子女和父母,这笔死账要如何来算?按照北凌律例,你和姬恒也难逃一死,包括姬家直系子孙!现如今,紫延宫已网开一面,姬和,你当知道轻重。”
凌不惑警示道,而后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顾予初,继续说道:“如你愿意,太子府邸会有你的一座别院,你只要恪守本份,我可护你一生无虞,但也仅止于此。”
姬和沉默不语,也渐渐情绪平复,抽泣声缓。
“你好好休息吧,若还是想不通,大可以再去永诚门、永定门,大方的穿上你的嫁衣,不必有任何托词,我让守卫给你放行,姬家世代忠良,我予你厚葬!”
凌不惑临走之时,估计反其道刺激着,告戒她认清自己的当下的处境和身份,而他并不惧怕任何威胁和人言可畏。
顾予初见他都走了,自己也不必多言,更不便多留,便也跟随其后离去。
他们两人先后的登上了回太子府的马车,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直至行至内宅,顾予初才打破沉默,拦住他的去路,顺口找了个话题,搭讪道:
“我想知道,你方才在靖川王府所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据我所知,你并不关心什么真相,又何必多问。”
凌不惑垮着一张脸,冷冰冰的答道,他如今也是扬眉吐气,姬和当着她们俩的面澄清了那夜之事,这些时日忍下的委屈和苦闷他也是要好好清算清算。
“别这么小气嘛?”女人耐着性子,继续纠缠道。
“这些日子见的多了,耳濡目染。”凌不惑惜字如金,反驳道,而后直接将人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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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予初吃了闭门羹,瞥着嘴,斜着眼,想着今日未看黄历,还是不要去热脸去贴贴冷屁股,便默声一路骂着这个男人小心眼,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一夜,凌不惑多日来睡了最安稳的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