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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蒋方德的发家史写出来那肯定是荡气回肠,可歌可泣,堪比中华字典的厚度。
蒋方德出身普通农家,混了个高中文凭就去镇上的机械厂打工了,实在是工厂里的活枯燥无味,他就结识了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整日里浑浑噩噩。
那时候夷市发现了诸多矿山,于是私人煤矿业迅速崛起,煤矿算大宗商品,凡是当上了煤老板,那架势,到处都可以横着走。
迅速崛起的煤矿业,带动了黑社会的增生壮大。
哪个煤老板背后没个武力后盾,要管好偌大一个矿山那可不是简单的事。
蒋方德实在干不下去机械厂的工作,经朋友介绍,干脆去给一家煤矿企业当保安,说是保安,蒋方德每天解决的事可都不是小事。
有来闹事的,打伤煤矿工人的,破坏设备的,甚至是竞争企业派来干扰交易的都有,蒋方德别的本事没有,打架倒是一把好手,再加上人机灵,渐渐在矿山有了名声。
由于频繁的打架斗殴事件,蒋方德都快把警局当成家了,从派出所,到分区分局,再到市总局,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蒋方德已经不把警察放在眼里了,满腔的油嘴滑舌,有时都敢当着警察的面亮刀子了。
于是,在蒋方德等人的保驾护航之下,他所在的煤矿企业成了业界德龙头老大,蒋方德一时也风光无限,在道上赫赫有名。
为了笼络蒋方德,老板把它的职位一提再提,蒋方德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抓住机会,做事靠谱,又会来事,说话更是把马屁拍出花来,不知不觉,一路就干到了运输部门经理。
做了运输之后,蒋方德才真正知道这煤矿业挣钱,到底是有多挣钱。
因为连跑几个省市,联系货车,安排路线,催收尾款,这世面见多了,野心也就大了。
思来想去,蒋方德不愿出去独自重新闯荡,于是打上了自己老板的主意。
凡是见不得人的事,蒋方德都做得很好,可以说是,别有一番新得,制造意外死亡,假立遗嘱,这些都信手拈来,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混乱的矿山体系中,蒋方德就这样占山为王了。
从此,蒋方德更是如日中天,有钱又有势,跺了下脚外面都得震三震。
但蒋方德也有头疼的事,那就是频繁发生的矿难事故,虽说开采煤矿怎么可能不发生矿难,但树大招风,多少眼睛都盯着蒋方德,就希望他赶紧栽个大跟头。
说起矿难,虽是安全部门来管,况且还是有指标的,但每个因矿难而死的人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矿难的事故多了,来闹事要赔偿的人更是天天都有,并且越来越声势浩大。
祸不单行,国有矿业的壮大加上能源产业的改革,煤炭价格日渐降低,煤矿行业瞬间畏缩,众人仿佛都看了这个暴利行业的夕阳未来,津津乐道起谁现在和油田产业沾了边。
但蒋方德什么人啊,做事那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带着自己丰厚的家底,什么行业都试图发展一下。
在雄厚的资金支持之下,蒋方德先是投资建厂,又搞起了房地产,餐饮娱乐也不落下,如是,蒋方德不但没死在煤矿业的产业泡沫中,一跃而起成了真正的大富豪。
可哪个行业又好做昵,天知道蒋方德背地里都做了多少违法乱纪的事,那些事,估计写个三天三夜也写不完。
时至今日,身为夷市经济中流砥柱般存在的蒋家已是无法撼动,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人终将死于自己的贪欲。
蒋方德下了飞机,想都没想就去住了国际酒店,可见他丝毫不把阮秉泊放在眼里。
“江旻这个人查清楚了吗?”
“四年前江旻没有选择子承父业而是出来创业,旻江电子在他的带领下发展迅猛,实力不可小觑,去年就并购了他父亲的公司,现在已是安市电子产品业内的龙头,是根难啃的骨头。”王绪有些发愁地说道。
“难啃的骨头我见多了,一个黄毛小儿罢了,咱们现在手里有多少?”
“各种好货都送了,并购了百分之十三的股份,除过南华占股百分之五十四还有百分之四十六的散股,江旻占股百分之十二,快赶上我们了,阮秉泊...不知道。”
“不知道?”蒋方德很是惊讶,他很少从王绪口中听到不知道这三个字,况且,阮秉泊一个小丫头,在蒋方德眼里看来,就是蹦跶不起来的蚂蚱。
“她身边的人软硬不吃,根本没办法得到什么信息。”
“那就去查清那些小股东手里还有多少!”
“是。”王绪赶紧出去办事,但他心里隐隐觉得,或许阮秉泊才是那根最为难啃的骨头。
股东大会迫还没开始,蒋方德心里早已把华阳地产认为几有,可强龙不压地头蛇,阮秉泊在安市的实力已在暗中蓬勃增长。
————
“你回来了。”齐可儿赶紧跑了出去,开门进来的正是方毅。
那张面容她在心中已经想像了无数次,刚刚更是看见了他年轻时候的模样,但真正看见时,齐可儿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有人长这样。
方毅与十二年前的样子差别很大,本就清瘦的脸庞更加坚毅,那双眼睛深邃而冷静,眉眼间已经没有了丝毫年轻的神态,更多的是一种以齐可儿的阅历还不能理解的东西。
方毅的脸上毫无表情,就像现在,看到齐可儿从他的房间出来,他依旧面色平静,整理着自己带回来了东西,看了眼冰箱,消失的菜让他才有些放松。
“您怎么突然回来了,约定时间是不是后天下午吗?”
齐可儿很是尴尬,进人家房间被逮了正着,正想着如何解释,却发现方毅好像没有追究的意思。
“没事就回来了,这几天没什事吧。”
“没有没有,对不起,我不应该进你房间,我太好奇了,我忍不住,只要停下来,我就会想起那些事情......”还是决定坦白,说着,齐可儿颤抖了起来,这几天的时光其实并不好过,陌生的房间,一个人的夜晚,不安的等待,那些恶心的回忆,无时无刻不在摧毁她的神经,夜晚要无声流泪很久才能入睡,醒来时也都感觉恍如隔世,她能聊以慰藉的只有想起父亲和那夜抓住方毅的手时的力量。
看着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颤抖的女孩,方毅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已经掀起惊涛,倒不是说他有多心疼齐可儿,只是想起来那些他没办法救下的无数生命,那些被他们亲手一个个摧毁的灿烂的花朵。
等他收集够了证据,他一定让那些人,万劫不复。
齐可儿,你知道你是不幸中幸运的那一个吗?
方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齐可儿,他点了根烟,坐在沙发,让冷清的房间更显孤寂。
沉默的空气有些压抑,一时间,齐可儿有些分不清,到底此时谁更痛苦?
我们终其一生都在为什么活着?齐可儿不知道,但她明白,此前的人生,她恐惧死亡,奶奶的离去仍然是她心里的一道坎,但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恐惧着恐惧本身,父亲从小教她与人为善,可世界显而易见得善恶皆有,她不想再害怕了,不想再恐惧了,那样才是真正的活着。
察觉到齐可儿情绪渐渐平复,方毅才开口说话。
“我们今晚就出发,到了安市你就说你拼命跑出来,遇见了好心人得救,想给警方说多少话,你自己看着办,但是不要提到我。”
“嗯,知道了......我一定不说有关你的半点事。”
“收拾东西吧,我去睡一觉,今晚开夜车。”方毅灭了烟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一门之隔,留下齐可儿心思百转千回。
傍晚时分,齐可儿做好了饭,正在门口踟蹰时,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你吃饭吗?我做了酸汤面。”齐可儿尴尬得挠挠头,出了家人,还有没有别人吃过他做的饭。
小女孩的心思在方毅眼中展现无遗,他点了点头,走向了餐桌。
两人吃完酸汤面就上了车,注意到方毅开的车不再是那天晚上那辆,心知为了救自己方毅做了很多,内心更加坚定了,一定把有关方毅的事都埋在心底,谁都不可以知道。
方毅开得夜路,上了高速后周围几乎都没车了,偶有几辆大货车经过,着实有些危险,所以方毅开得不快,车里也很是静谧。
“你困吗?要不要聊聊天,你就更有精神开车了。”
踏上了回家的路,齐可儿一点困意都没有,反而是路边微弱灯光下的夜景都一幕幕进入了脑海。
“没事,我经常开夜车,你要困了就睡吧,我估计到安市应该是明天中午了。”其实方毅是个寡言的人,他的生活也极少与十五六岁少女接触的机会,不过此时,她们有了个标签—聒噪。
见方毅不是很想聊天,齐可儿就歇了心思,认真的看着夜色和那片远光灯照亮一片又一片而连接起来的不知尽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