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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秉泊的声音终于让沈沅回了神，就算眼前是真实的画面，竟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没想到沈队对我的照片这么有兴趣啊？”
沈沅终于移开了视线，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阮秉泊。
“给，这是你要的东西。”
说着，阮秉泊心中莞尔，看来还是她对沈队的了解不够深啊。
接过资料，沈沅并没有急于翻看，自觉地推着阮秉泊回了客厅。
阮秉泊点了客厅的香薰，慢慢散发出辛夷花香的味道。
香味并不浓重，但还是增添了几分暧昧。
沈沅的鼻子偷偷闻了一下周身，以为是自己的烟味扰了阮秉泊，他戒烟从来没什么决心，最近又失败了，如今倒是也不喜身上的烟味了。
因为心中烦躁，沈沅的眉头挤在一起，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阮秉泊点香着实没有沈沅想得这么多心思，小丙不在，她需要一种东西来放松神经。
“乔然呢？你也不希望他就只判一个杀人未遂的刑吧？”
喝了口水，干燥的唇终于湿润，沈沅的喉咙又动了动，他也不知为什么还没次和阮秉泊相处，他的身体总是很奇怪，有些陌生，有些无厘头的举动。
“乔然做事向来谨慎干净，我当时不想你们出面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真的太“干净”了，倒不如我与他私了，但无关于那些案件，我倒是有个沈队可以入手的别的方面的消息。”
即便是说这样的话，阮秉泊也说得平静没有语调，听不出来她的任何情绪。
可能和机器人仿声的唯一区别就是阮秉泊还是真实的、自然的。
“关于乔然，我听说过一个隐秘的传闻，传言他曾经和一个女人有一段爱得死去活来的恋情，但后来，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乔然就发了疯，因为他女朋友死亡的现场极其“干净”，找不到丝毫有关凶手的线索，所以乔然一直在学习无痕作案，试图从中发现凶手的破绽，虽然是传言，但我觉得很有可能性，沈队不如从此入手，毕竟谁都不是天生的杀人犯。”
多少都有后天因素的影响，包括我。
最后一句没说出口，像是卡住地缄默的利剑，不上不下。
阮秉泊边说边将轮椅滑动到了床窗户边，因为是高层，所以安市的夜景风景独好，灯火闪烁。
然而隔着玻璃，那些黑暗着，暗地里的罪恶或许正在上演……
听及此，沈沅突然想到经阮秉泊手后南阳的尸体，能“折磨”一个尸体的她，又沉淀了多少恶意与死亡？
生来谁都不是凶手，但在活在这人间，有多少善，就有多少恶，大家心中都住着一个恶魔，就看牢笼坚不坚固。
了然阮秉泊的意思，沈沅正想着如何从此事入手敲开乔然的嘴，这时，买完菜的阿姨回来了。
阿姨嗓门洪亮，中气十足，立面察觉到到家里多了个男人。
“家里来客人了？我马上做饭，一会就好了。”
沈沅还没有来得记看清阿姨的面容，那道身影就匆匆进了厨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但沈沅没有留下来吃饭的意思，但起身说道。
“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此番来阮秉泊的家，沈沅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但着实疑惑也增加了。
这些案件绕来绕去，想来，竟都是与阮秉泊有关。
“沈队留下来一起吃饭吧，王妈手艺很好的。”
“不了，小丙还在家里。”
“小丙？它怎么会在你家？”
沈沅多少有点故意透露的意思，阮秉泊从头到尾没有问关于小丙的事情，看来白果还没说，他不禁有了逗弄之意。
可怜白果，两处都没讨好。
“嗯，白果最近也很忙，所以我帮忙一下。”
怕阮秉泊担心，他又加了句。
“我挺喜欢猫的，之前也养过。”
天知道都是沈队妈妈养得，感受大猫毛的存在后，沈沅彻底把自己的卧室封成了禁地。
阮秉泊很想开口把小丙要回来，但这样着实尴尬，她可以“蹂躏”白果，但沈沅毕竟是外人，把猫拜托出去又要回来，阮秉泊也不想白果在队长面前没了面子。
“沈队有经验就好，你等一下。”
阮秉泊从一旁的抽屉里找到了给小丙私藏的核桃蛋糕，就当缓解一下她的愧疚之意，妈妈和舅舅都不在身边，竟是沦落到一个叔叔身边。
“麻烦沈队了，小丙虽然傲娇，但真的很好相处，多劳你费心了。”
沈沅点了点头，目的已达成，拿了蛋糕就离开了。
心中还在懊恼，他竟然比不过一只猫，一只爱吃甜品的猫？虽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一只猫比？
于是，这几天对小丙产生的好感瞬间消失殆尽，沈沅更没想到的是，某一天以后的未来，他将过上天天与猫争宠的日子，闹得小丙不得安宁。
那时候，小丙即使坐着一动不动就会得来宠爱，然而他却可能会被强制要求不能上床睡觉。
此夜，对于阮秉泊是红酒和香薰再加上安眠药，对于沈沅是和小丙大眼瞪小眼，以两人都不屑对方结束，最终都安然地睡着了。
但乔然不一样，他有些辗转反侧。
警局的床板很硬，睡着真不舒服，四面都是墙壁，真是第一次来，乔然也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因为这种事栽了。
可他的辛儿还安葬在夷市，或许他就不应该离她那么远。
乔然还是不可以避免的想起来辛儿的死亡。
辛儿死的时候，像一团大肉团，穿着整洁的衣服，里面全是，恐怖的，曲折的，分尸未果的躯体。
尸检报告里写的是，尸体舌大骨骨折，机械性窒息而死。
腹部被开膛，大量脏器缺失，下体腐烂无法检查，结果显而易见，就是性侵后被伤害。
辛儿失踪后，他正正找了半个多月都没有找到，还是有人突然在垃圾堆的废弃建材袋子闻到尸臭味才报的警。
乔然有时会做梦，梦见与辛儿那些甜蜜的岁月，但结尾往往是梦中的辛儿质问他为什么让她的尸体在外面腐烂那么久才被发现，为什么不来救她？为什么为她复仇，杀掉那个凶手？
见警察查询半年之久都没有消息后，乔然打算自己查，然而渐渐地，他都快不知道他再为辛儿复仇，还是终于找到了给心中之恶发泄的途径。
查着查着，乔然就接触到了组织，那是他才知道辛儿曾经也是里面的一员。
但很少有人提起辛儿，甚至大部分人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乔然就这样在组织里安顿了下来，之后便游走在各种命案当中。
毕竟为了查辛儿的案子，他已经辞职很久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有时他也在想会不会那凶手都已经死了？或者这辈子都没法知道他是谁？
那些愤怒，不甘，伤心，好像也逐渐减淡，变了味道。
但这时，乔然除了杀人，别的什么也不想做了。
犯罪逐渐演化成他的一种行为艺术，追求其无痕，追求其完美，追求其不可超越，就像是展览上一幅幅精致的画一样。
但说到底辛儿仍然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把剑，时常滴着血。
一夜未眠，乔然的精神气很不好，周身竟全是颓废之意，与之前被抓时的样子大不相同。
但沈沅和有精神，因为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他将那些工人资料的家庭关系和这几年来的失踪家庭信息进行对比后，发现大部分人家庭关系重叠，都是近三代亲戚相关。
或是工人其女儿，其外甥，其侄女，其表妹等等，于此可见，华阳地产通过这些工人寻找可能的目标，筛选出合适的人选。
依齐可儿的经历来看，他们有一套完备的作案流程，选人，抓人，运输，各个细节的反侦查能力都很强，不漏丝毫破绽，不是小团体所能为。
齐可儿对于解释说如何回来的话语自然都是假的。
那么，她到底是如何逃生的呢？
又为何撒谎呢？
沈沅感觉到自己的好奇心不断增长，不由得催促白果赶紧去齐可儿家和学校附近晃荡。
看到沈沅，白果真的是心有气而勇不佳。
在昨晚阮秉泊的一顿思想政治教育下，他现在觉得沈沅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深深的套路，等着他顺从的按着走。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
话虽如此，但白果行动上还是在拖延时间，不是他不想好好工作，而是活在沈沅和阮秉泊中间，真的是心力憔悴啊。
而且，昨天收获颇丰，虽然齐可儿有点奇怪，但白果感觉她还会再联系自己的。
刚这样想，手机里就来了一条短信。
发件人：齐可儿。
内容：今天下午放学你方便来学习门口接我吗，六哥刚刚又在学习找我茬，我很怕，希望你能来。
在经过沈队的套路磨练后，白果深深觉得这也是一个套路。
但就算是套路他也得走，就是要和齐可儿接触，然后成为朋友。
一路疾驰，白果感到的时候，学校的下课铃声刚响起。
白果面对汹涌而出的学生简直看花了眼，但齐可儿一眼就看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