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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三脚架着李达,从杂乱的人群中往前挤。
在刚开始的混乱中,李达就遭到旁边人的暗算,被撂倒在地。随即,被人一脚踩在脚踝上。幸亏李达皮糙肉厚,没一下子被踩断了脚。但,饶是如此,他一时也站不起来了。
侯三脚很清楚,带着李达,他会失去参赛的最后一丝希望。可是,他最终架起了一瘸一拐的李达。
就在他们放弃希望时,骚乱的人群沉默了。
一名武者仰面倒飞回了人群中。又一次,小乙一击打退了三人,额头微微冒汗。
“请听我说。”
不知谁骂的一句街,十余人一拥而上,各自施展出看家本领,都恨不得将小乙生死活剥。因此,他们尽管看起来没有章法,但却杀气腾腾,绝对不可以小觑。
如意诀向来是后发先至,但以一敌十可容不得小心观察、谨慎出招。一旦有了小小失误,就会陷入被动,不能自拔。于是,小乙主动出招,打算见机行事。
他手中竹竿直指正前方的敌人。对方晓得小乙的厉害,见他来势汹汹,当即转攻为守,动作就比两边人慢了半拍。就在此时,小乙抓住机会,欺身而上,与正面的敌人几乎撞到一起。但他没有趁机解决正面之敌,而是将截仙劲运到竹竿竿头,朝左右两人的腿弯点去。
他们所有人都是只攻不守,尤其小乙欺身而上的举动着实出乎众人意料,两人根本来不及闪躲就中了招。截仙劲的劲力甫一入体,两人同时感到腿弯麻木无力,各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小乙毫无停顿,仗着身体瘦小的优势,一下下刺在对手的腿弯。顷刻,十余人因关节麻木而或坐或倒。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哪里来的小子,这么厉害”“天呐,连战二十人就跟玩儿似的,起码得有丁字位的水平”“他才多大啊,十五?十六?”“我们这些年白练”再也不敢小觑眼前这位少年。尚有不忿的,也逡巡不敢上前。
侯三脚和李达相顾悚然,嘴上没说,但心里知道:“还好刚才没真的招惹他。”
他们当然恨不得一拥而上,把小乙踩成烂泥。又不是神话时代,没有人能完成以一敌三百的壮举。可是,空出的队列夹在两条队列之间,小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加之武者人心不齐,难以形成有效的合击。
小乙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又说了一遍:“听我说。”
众人好像是受虐狂,客客气气地说“请”,没人理会。不客气了,反而都沉默了。
侯三脚从人群中挤出,抱拳说:“小兄弟,小少侠。我们刚才以多欺少,拦你去路,是我们不对。我们该死,但你也不能一棒子打死,连一条活路都不给我们留啊?”
“不对,你们都搞错了?”
侯三脚忙接话道:“是、是,我们不该以多欺少,应该公平决斗。”
小乙摇摇头问:“武盟是什么?”但没人作答,小乙就接着说:“武盟是民间武术爱好者联盟!”
众人均是一呆,然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小乙。主席台上的丁某嗤地笑出了声,认定这个爱出风头的少年是个白痴。
第一次当着上百人说话,让小乙有些紧张。他吞咽了下口水,润湿因紧张而干燥的喉咙,说:“民间武术爱好者联盟,主体是什么?是武术爱好者!不是委员会,只有委员会的武盟能叫武盟吗?所以,说武盟不属于武者,是大错特错......”
“小兄弟,别说了。我们不争了,你想让谁站队就让谁站队,都听你安排。可别开罪了那位仙长。”侯三脚压低声音说着,偷偷指向主席台。
这时,刘神通从来说:“小兄弟,你的武功很好,有资格站队。但你这么做实在是......这样吧,我把我的名额让出来,但请多少留几个名额给有需要的朋友。”显然,刘神通误以为小乙想要为自己索求更多的名额。
小乙十分意外。以刘神通的武功打倒自己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没必要和自己商量。老师向来可都爱拿拳头说话,还美其名曰,教授社会准则。于是,小乙对刘神通的好感大增,礼貌地回话:“并不是刘老师想的这样......”他都没称老师为“大师”,更不能学人称刘神通为“大师”。
不等小乙解释,主席台上的丁某必然是等得不耐烦了。刺耳的哨声又一次响起,他冷冰冰地说:“你们打算闹到什么时候?再这样下去,我可向上面汇报,取消你们的资格了。”
这下,三百人彻底炸了。他们个个拧眉瞪眼,恨不得把小乙生吞活剥了。已经挤进队列的,都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将小乙打得满地找牙了。刘神通也没了风轻云淡,满脸怒容地说:“瞧你做的事!”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因为没见过老虎捕食。小乙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惧怕趾高气扬的丁某,更不懂得他们为什么要将愤怒施加在自己身上。
热血上头的他,不顾众人的怒视,面对丁某高声说:“我们是来参加武盟大会的,你凭什么取消我们资格?”
丁某微微扬起下巴,令台下的人显得更加渺小,说:“凭我是极霞宫弟子。”
侯三脚低声对小乙说:“小兄弟,你现在触了众怒,要再得罪了极霞宫,恐怕走不出去这九重山了。”
小乙执拗地盯着丁某说:“我们门口里有一间公厕......”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他说这话做什么,“看门的克里斯汀大妈掌管公厕钥匙,凡是上厕所的都要和她说好话。有人就问为什么上公家厕所要给看门的说好话,有人就回答,谁让人拿着钥匙。后来有一次,有人被逼急了,把事情告诉了公家。公家就把厕所的锁撬了。大妈又哭又闹,但再也没人理她了。”
他猛地抬高声音说:“你就是一看厕所的,凭什么作威作福!”
如果说刚才所有人群情汹汹地想要了小乙的命,那么现在他们一定没有这个想法,因为他们没必要和一个傻子兼死人一般见识。
丁某气笑了,说:“小子,你哪门哪派的?”
“二门,龚小乙!”小乙自豪地说。
“二门?是那个二门?”所有人蓦地一惊。
“胡说!二门早已被驱逐了!”丁某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愤怒,似是慌张。“二门凭什么回归?除非……除非……”
“你大可以去查,二门回来了!”小乙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朗声说,“而你......只是看厕所的。所以,你不要拿着厕所的钥匙来狐假虎威了。任何一名武者,于武盟都是不可替代的。没了武者,哪里还有武盟。没有武者参赛,哪里还有武盟大会。请给我们平等参赛的机会!”
“对!给我们平等参赛的机会。”小乙的话终于得到了响应。
因为二门的事,丁某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见响应的人多了,就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你们一群不入流的武者,有什么资格当武盟成员?”
话刚出口,他就连忙捂住了嘴巴。他可以区别对待,可以分化武者,可以颐指气使,但不能全盘打死。
这时,夏千蝶站了出来说:“不入流的武者也是武盟成员,请给予我们应有的尊重。”
如果说小乙的话明确了他们的价值,那么女大学生的话则声明了他们的权利。人一旦了解到个人的价值,就会变得自信;一旦获悉了权利,就一定会去维护。从他们在场中乖乖站队开始,参赛者就默认收起了尊严。当有人提醒时,他们就不得不去重新审视自己收起的东西。
“老子受够憋屈了!我要尊重!”李达挣开侯三脚,身体摇晃了两下,把脊梁挺得笔直。
“我是五形拳传人白蛇,习武三十年,也小有些名气。来参加武盟大会是为了和列位切磋长进的,不是来受人指挥的!我要尊重!”身穿卡其色休闲装的中年胖子早已拿到名额,此刻走出队列说。
“我丁不白要尊重!”
“我张开宗要尊重!”
“我白无疆要尊重!”
“我赫米尔……”
“我Leo……”
一条条汉子从队列中,站了出来,百十种声音汇成两个字“尊重”。
丁某的脸色终于变得煞白,一颗汗珠从额头流入眼睛,蛰得他不停地揉眼。直到他把眼睛揉得模糊,他才确信,这帮武者都疯了!
刘神通背负双手,向前迈出一步说:“请葛盟主出来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