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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日子每天重复,这些日里只有小侠不太平静。跟着墩子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夯货的世界没有技巧,只有更勤奋。天亮前一个时辰必须开练,晚饭后站桩俩时辰,日头下打桩,雨天里拳脚不能停。水塘子里憋气,使木板砸背,拿身子撞树。小侠咬牙熬着摔着扛着,身子逐渐壮实了,个头也见长了,只是又黑了而已。
三五日的,梦茹总是跑来看,常常自责,怪自己本事差,教不了小侠,使得这孩子吃这份苦。墩子只是憨笑不言一声,桃花儿说这事儿不能怪梦茹,只怪小侠是个废人,没福气跟着梦茹。村正叔公也常开导梦茹想开些,说各人自有命数,怪不得别人的。最开心的莫过于小侠,总是无所谓的笑着,笑话梦茹柔弱心软。男儿不怕吃苦,怕吃苦不是男人,有志气啊!
成效还是有的,开始时小侠跟着墩子对打,顶多二十几招就趴下了。这几日,对上俩时辰方显败绩,实在不易了。墩子说小侠已然到了暗劲八重,可在梦茹眼里,小侠最多是七重境界,多那一重只是巧劲儿罢了。想来梦茹是对的,外家拳脚哪儿有速成地?
不觉间,梦茹阿娘走了百日了。坟前一众人祭拜后,陆续归去。见梦茹神思不属,魂儿不在的,桃花儿寻思着带梦茹去县城散心,遂逐个问到:“墩子哥,一起去姨丈家玩耍几日吧?”扭过头又看向小侠,说:“你想去吗?”见墩子还在思量着,小侠想也没想地说到:“好呀,早想去玩儿了。”
说完拉着梦茹衣袖,摇晃着馋着脸说:“我要跟着姐姐一起去,姐姐一起去吧,好吧?”
梦茹甩开手,走了两步。又停下看着桃花儿,轻声说:“也好,那就去住两日,只是扰了姨母清净,不太好。”桃花儿还未及答话,小侠已先抢着说到:“一定不会的,姨母肯定是大度地,见我们去耍,喜欢着呢。嘿嘿嘿…”这话言语自然,就跟是自己姨母一样,墩子奇怪的看着小侠,脑子还在懵瞪之中。梦茹好似习惯了,面无表情。桃花儿还是觉得不公,气愤的“哼!”,拉着梦茹头前走了。
四人在镇子上打了个尖,天擦黑赶在了桃花儿姨丈家。自然是招呼着吃了饭,饭后众人坐在前厅叙谈。姨丈一家三口,前些年桃花儿姨母气血弱难有身孕,也亏了姨丈多方寻医,四年前也如愿的得了一子,起了个官名叫着史安泰。小表弟虎头虎脑胖墩墩地,着实惹人爱,几人同主家逗弄了一会儿孩子。晚上凉,姨母自带着安哥儿,去了堂屋歇着去了。几人也发觉无趣,也都安歇了。
一夜无话,二天一早,小侠公鸡般的嗓音响起,“姐姐,桃花儿,走了,去耍去啦!”。“哇…阿娘,呜呜…”小表弟稚嫩地声音穿出屋,惊哭了。桃花儿的姨母安慰道:“安哥儿,莫哭,小哥儿莫吵别惊了安哥儿。”
梦茹打西厢门里走出,径直往堂屋走,瞪了眼小侠,心说你等着!在堂屋门口站下,说到:“姨母,您老莫气,回头定饶不了这浪货。安哥儿无碍吧?”姨母从屋里应着:“不碍的,安抚过没事儿了。别怪小哥儿,以后调门儿低点就行。”
桃花儿这会儿也来到了,伸手拧了小侠腰肋一下,愤然的“哼!”,拿眼使劲儿剜着。
墩子晃悠悠地摸着脑袋走来,站在廊下愣愣的看着,莫明其妙。小侠好尴尬!脸像块红布,臊地想找地缝钻。
这时,下人张妈叫着:“表少爷,你们可以用早饭了,在前厅来坐吧。”闻言小侠滋溜窜了过去,桃花儿上前拉着梦茹“梦娘走了吃饭”,回头招呼“墩子哥”。
梦茹没急着去,而是向着堂屋说到:“姨母,一起用饭吧。”姨母客气到:“你们去吃吧,我在屋里给安哥儿喂饭,顺带吃了。”听得姨母如此说,梦茹轻声道:“那我们不客气了”说完,梦茹随着桃花儿去往前厅,墩子跟着脚亦步亦趋,遥看小侠那吃货,唉,这人皮太厚了。
说是个大县,也只是古老罢了。城墙低矮都长了草了。城门楼瓦顶不全,墙下三五个老弱兵丁,靠在墙垛角说着话。
城里四处不见多少人,好多破落户拄在街边,人多的地方也就两条街,偶有高门大户。
对于梦茹来说,还是挺新奇的,这些年很少出村,以前是阿娘去镇上,淘换些物品。现下自己也就去了三次镇子,来这个县城也就一次而已。县城里繁华处不多,高密县衙门口,是不能随意停留的。
有家绸缎庄,几人进去转着,看到绣活好的,梦茹给几人品评着。
伙计看这人是个行家,上前搭话,得知梦茹给尚庄镇做绣活,便想试试梦茹。找来掌柜说了,掌柜也热情,指着绣架说:“小娘子可在此试手么?如不错的话,我这边活计可交于你来做,工钱可比尚庄高多了。”
梦茹浅笑到:“那便献丑了”,过去坐下,心想绣个什么呢?曾经老师说,自己绣的荷花,“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清新脱俗。就它吧!
梦茹对这个老师也很好奇,只是性子从小温顺,老师不提自己也无从问起。不过伴着老师也有十年,还是间断地知晓一些郎中的轶事。
郎中说自己是被仇人逼的,隐居山林避祸。偶遇梦茹,观相貌体质奇好,非常适合本门神功传承。起了收徒之意后,就找借口留下,教导其他人只是掩饰。
说起奇人做事,定是不能照常理去做,需要遮掩本意,还要学子自己送上门。明明自己看上地弟子,非得人家求着来,然后再装作不经意,神功只做为赚钱工具来学?“呵呵呵…”想到此,梦茹不由轻笑出声。
“姐姐,你不舒服吗?”小侠关心的言语及时响起,桃花儿推了下小侠,嫌弃的说着:“你哪只眼看见梦娘不舒服?人家只是想事情,开心处发笑,不懂别瞎说。哼!”
梦茹无奈的看着俩人,自从小侠出现,总粘着自己,桃花儿对着小侠,就没见过好脸子。凡事儿老对着,你说南我偏说北,一个往东另个肯定朝西。唉,管不了,随便吧,也不是啥大事儿。
墩子只管闷头跟着浪,从不操心蹬高马低,只要吃得饱就好,逍遥啊。
对着掌柜的说到:“您老看下是否合意?”梦茹起身往一旁走了一步,掌柜的诧异到:“这么快!好好我来看下。”
定睛看向架子上的绢帕,少顷,抬头看向梦茹,激动的说:“小娘子高明啊,这一手绝了!真是清心怡人之作,可愿在本店接活?”
梦茹几人皆高兴连声,小侠叫到:“好啊好啊,那以后可以常来城里耍了。”桃花儿不屑,斜眼儿乜着小侠:“切,没见过世面。”
小侠刚要反口,只听得街上传来“轰隆,喀嗤,”巨大的声音,炸雷般响起。接着就是惊呼声老远传来“遭响马了!不得了了,”一时人声嘈杂,有声音在近处传来:“快闭门,躲起别出声!”
掌柜已是面无人色,嘴皮子都在抖,言不成声:“我…我们,咋办是好?”竟然是对着梦茹在讲,其他人也都看向梦茹。
一时间,梦茹还在懵瞪中,看着眼前几人,心里想:不要慌,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几个都可以对付十几人的。先顶住门吧,看向掌柜嘴里说到:“拿桌子顶住门,叫伙计在门边看着,拿些长的家伙什,最好有尖地备着。”大家一时都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拉扯桌子顶门。
掌柜颤着往里挪着,嘴里胡乱叫着伙计的名号,也算喊出俩伙计,加上前头那个,一起忙着顶住桌子在门后望着外头。
话说这高密县,自古出响马。一般的响马是不敢进县城地,能来的都是大寨子,少说也得百来号人。
掌柜的说可能是东山上的,那边有个大寨子,叫什么老虎岭地。离这边不近,来的话人不会少,头领只骑马,喽啰们多跟着跑的。要是抢得了东西,肯定还要抢大车,大车装不满就装人。
“装人?”梦茹疑惑着问道,掌柜的没来及言语,那个第一个伙计搭腔到:“抢漂亮女人,去做压寨夫人。”说完下意识的看向梦茹。
一群人一时都不开声了,沉默。这时街上有了大动静,只听乱糟糟的喊声,由远及近。有人喊到:“我们杀富济贫,不扰贫民百姓,只因世道不公,特来替天行道。”接着一帮子人跟着,参差不齐的喊着同一句话。
忽然,北边衙门方向,有人喊着:“官兵来了”。不一会儿,糟乱的马蹄声,金铁碰击的声音,喝骂声,哭喊声,还有砸门的声音,乱七八糟一股脑地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