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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微怔,不由停下脚步,再抬眸时那一抹艳蓝无影无踪,她挠挠后脑勺,心想为何会把一头羊错看成他,难不成是这几日做梦太多的缘故?
“初七!”一声唤断了她的思绪,初七蓦然回首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阿柔,几年未见,阿柔长得圆润了,银盘似的脸上依然有两朵诱人的云晕,一副浓密的眉眼笑起来时光彩熠熠。
“阿柔!”
初七将刚才看到的情景抛诸脑后,欢天喜地跑过去,与她紧紧相拥。
阿柔高兴坏了,紧握着初七的手久久不放,她看着她的眼睛,再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初七,你一点也没变,还是之前的模样,这么多年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初七看着她的笑颜,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生分,仿佛相别只是昨日的事,她连忙拿出收藏已久的小陶偶双手奉上。
“怎么会忘,只是一直被别的事耽搁了,这个送给你,我见到它时就觉得与你很像。”
阿柔一看,这陶偶脸庞饱满,颊边有两红晕,笑口露出两枚可爱的牙,真与她有七八分像。
“喜欢吗?”初七小心问道。
阿柔将陶偶揣在怀里,连连点头道:“喜欢!”
话落,她携起初七的手,把她拉进王帐,“我让你见见我的阿辙,我常在他跟前提及你。”
阿辙?叫得好亲昵呀。初七心想阿辙长得何种模样,能让阿柔提起他时眼睛都会发光,她走到帐中瞧见了阿柔口中的阿辙,图门可汗,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这阿辙长得有点寒瘆,年纪也偏大,他的脸方方正正,一道深疤从额头划过鼻梁落在冷硬的嘴角,光是坐在那儿就让人心起寒意。
“阿辙。”阿柔甜腻腻的轻唤,图门可汗的眉眼连忙柔和了,望着妻子一脸的宠溺。边上有个老嬷抱着个半岁大的小娃儿,娃儿见到阿柔就伸手,咿咿呀呀地要抱,阿柔将他抱过来摆在图门可汗的腿上,小娃儿就满身爬,一会儿拽他的长辫子,一会儿摘他的金冠,弄得他毫无威严,图门可汗也不生气,抱着儿子笑得傻呵呵。
“阿辙,这就是初七,我常和你提到的姐妹。”
阿柔将初七拉到图门可汗跟前,可汗抱着儿子朝初七露出不自在的微笑,说:“常听王后说起你,多谢你救我爱妻性命,想要什么尽管提。”
真是实在的可汗呀!初七暗自高兴,不过眼下还不是提要求的时候,她捧上精心挑选的骆驼彩瓷献给了图门可汗。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可汗面色平静,似乎是见多了这类的东西,没什么新鲜感。
阿柔笑道:“我的姐妹远道而来,今日定要设宴款待。”
可汗连忙点头附和:“王后说的对,这几天来了这么多贵客,要以最高礼节相待。”
来了这么多贵客?初七觉得这话有点奇怪,莫非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人?还来不及多想,她又被阿柔拉走了。
“阿彻还有公事要办,不如到我帐里好好叙旧。”
阿柔雀跃不已,依然像个少女活泼可爱,图门可汗看着她,眼睛一直弯着,浓情蜜意不言而喻。
初七看出可汗对阿柔的一片痴心,高兴之余又有些羡慕,她来到阿柔帐中之后,阿柔忙不迭地问:“这么多年你过的可好?有没有意中人?”
提到意中人,初七不禁想起李商,心里还是有些痛,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他过的如何,是不是也会时常想念她。
初七欲言又止,她看向阿柔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下子没忍住,难过地哭了起来。
阿柔连忙拿出帕子给她擦,又塞上奶糕安慰道:“别哭,慢慢说。”
初七一边吃着奶糕一边伤心啜泣,将她与阿柔分别后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伏俟城到临松薤谷再到长安城,一路辛酸,一路伤心,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人,到了最后还是分别收场。
“我喜欢他,但他家里人不喜欢我,我想若是真的和他在一起,再也没办法云游四海,只能呆在家中相夫教子,我也不愿意,况且我不想当妾,以后看着他娶别的女人。”
阿柔听完她的悲惨遭遇也大哭起来,“没想我的姐妹过得如此凄惨,你为何不早些来找我呀?”
“我不知道乌兰在哪儿啊,呜呜呜……”
两人抱头痛哭,引得侍女连连侧目,她们没听懂初七说的话,还以为她家死了人。
阿柔用帕子擦去初七的眼泪,心疼地说道:“不就是男子嘛,我们这里好男儿多得是,今晚大宴你随便挑。”
初七一个劲地点头,“好姐妹,谢谢你有这份心,待我安定下来,我继续做买卖。”
鸡同鸭讲几句话后两人破涕为笑,阿柔携起初七的手,叫来侍女和阿嬷。
“快快把我的姐妹好好打扮一番,今日可是她喜庆的日子。”
初七笑道:“阿柔这里可有能买卖的东西?到时让我挑挑。”
“晚上你随便挑。”说着,阿柔给她戴上黄金雕琢的金花冠,初七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巧笑倩兮。
日落时分,草原之上燃起熊熊篝火,欲与晚霞比艳,与山花比红,部族男女盛装相扮,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烤羊的香气随风飘了过来,叫初七直流口水,她想抓快羊肉尝尝,刚伸出手又被阿柔拉了回来。
“别急,更好吃的在后头呢,再说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可不能光顾着吃。”
初七闻言正襟危坐,不敢再伸手了,今日的她顶着金花冠,穿着金线银纱所绣成的雪白长袍,袍上的珠宝似吸取了晚霞余辉荧荧发光,衬得她分外娇美,一入座就有男儿投来爱慕的目光。
衣饰虽美,但穿着重且不舒服,初七抿了会儿嘴,环顾四处,趁人不注意时偷偷地把搁脚的长靴脱下一半。她的左侧是图门部族的将军和王,白狼与桑格也在其中,对面是图门可汗的客人,他们穿着各色鲜艳且带有皮草的锦服,还有冠上插锦鸡尾羽,转头说话时那根翘得老高的羽就会晃来晃去。
初七见之忍不住发笑,阿柔悄声问:“可有相中的男子?”
“啥?”初七一头雾水,“相中啥?”
阿柔故作神秘点点头,道:“这样的确看不出来,等他们比武你就看得清了。”
话音刚落鼓声起,有一精壮男儿蓦然起身走到篝火旁,脱下外袍露出结实的肌肉,在火光之中舞刀,且向男子示威。
阿柔说:“这是我们部族第一战士,瞧他浑身的力气。”
“呃……好是好,但这一身的毛……”
初七话说到一半,第一战士就朝她击胸三下,表示了对她的爱慕之意,而后他又震臂高呼:“谁敢来挑战我!”
说着,众人击鼓助威,底下男儿交头接耳,似乎没有人敢上前,就在这时,白狼站了起来,径直走到篝火前,脱下一身的铁甲。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