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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皆圣第四百一十五章巧遇克安中郎将眯起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轻笑道:
“陈安?呵,这个名字我最近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你要杀的陈安和我所知的陈安是否为同一人。”
奉山力士沉声道:
“只要他出现在我的周围十里内,我就能感应到他。”
中郎将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地上的影子,问道:
“此魔物与陈安有关?”
奉山力士点头,中郎将微微一笑,而后对奉山力士说道:
“今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违反了我大夏律例,理应受到惩罚。”
他注意到奉山力士的脸色微变,悠然道:
“这里可不比外边的城池,即便你有天大的神通也施展不出来,你好好想清楚。”
奉山力士沉默片刻,将双手并拢置于身后,中郎将抬起手,便有骑卒上前,用特殊的绳索将奉山力士捆缚住。
随后中郎将一枪刺在影子处,枪意震荡,影子顿时如落在地面上的水珠一般炸开,四散当场,然后各个部分逐渐消解。
看着这些黑影消失之后,中郎将返身上马。押解着奉山力士离开。片刻之后,人群才逐渐聚集回来,此地又重归喧闹祥和,只有那碎裂的石板还显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战斗。
帝京城的百姓大都不会在意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顶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远远达不到让他们人心惶惶的程度。
而在街上来往的行人也只是会在遇见熟人时,才会稍稍议论起那个金身大汉到底是何人,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走过某些位置之后,脚下的影子已经悄无声息的少了一小块。
这条街名为正清街,街上开的最多的不是酒楼,不是青楼,也不是胭脂铺,而是一座座茶香四溢的茶楼,
这些茶楼又各有不同,有专门品茶的茶楼,里面的茶艺自是一绝。也有可以听戏曲的茶楼,来这里的客人对茶艺不讲究,主要是为了能够在边听戏曲的同时,喝上两口好茶,再来上几块糕点,便已是极大的蛮族。
听花居便是这样一个地方,从名字里就可以看出来,这是家注重来客眼睛和耳朵体验的戏曲茶楼。今日的茶楼里依旧是座无虚席,究其原因,大抵是前两日茶楼里新来了一个戏班子,无论是曲艺还是扮相都是让人惊叹。
即便是一些听了戏曲不少年,对于这方面十分挑剔的老帝京人,也会暗暗竖起一根大拇指。
只不过今日倒有些奇怪,这个戏班子到台之后,不开始唱戏了,一问才知,那几个角儿在路上被一个大汉给撞伤了去,无法唱戏了。于是摆了个台子,拉上一道幕布,准备开始说起评书来。
一些人摇了摇头离去,还有大部分人呢,则是按捺着性子听着。要说着评书先生说得还是真不错,虽然被幕布拦着,听声音是个年轻人,但这一张嘴说得是天花乱坠,还能发出男女老少,猫狗鸡鸭的各种声音,着实令人惊奇不已。
这时候有个拿着一卷书简的白袍俊秀少年闻声走了进来,见后排处还有空余的位置,也就开始坐下来一齐听着。慢慢的人就多了起来,甚至还有些被吸引过来的人没地方坐,干脆就站着门口,脸色竟也是十分满足。
“咦,这人的声音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俊秀少年眼露疑惑,低声自语道。
他正是陈安,出于这次行动的机密性,夫子并未让他和王晏兮等人告别,而是送到了万圣山外便转身离开。
由于出了万圣山便会受到禁制的压制,陈安无奈,只好徒步穿过了绵延数十里的树林,这才来到了帝京城池的边缘。又一路靠着问路到了正清街,然后听到茶楼里传出的评书声,勾起脑海中在平安城听评书的日子,便鬼使神差的走了进来。
听了好一会儿之后,陈安这才发现那道幕布后面的声音有些熟悉,似是在创圣学院的哪里听过。他凝目向着幕布望去,瞪了半晌,忽然想起紫极真眼在这里无法施展,便叹了口气,安心的听着。
这评书说得极为精彩,内容大致是一个少年所在的村庄被敌人屠灭,只剩他一人外出而侥幸生存,从此立志报仇的故事。
在这过程中,无论是屠村时男人的怒吼还是妇女老人的哀嚎和求饶,亦或是婴儿的悲啼,甚至还有兵器交错,烈火燃烧的声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在令人大为惊叹的同时,又情不自禁的为书中人物的悲惨遭遇而愤慨和落泪。
直到一声木板拍案的声音响起,随后幕布后的人朗声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围观众人先是大声叫好,然后心甘情愿朝着娇俏少女端下来的盘子里慷慨解囊,轮到陈安的时候,陈安的脸色略微有些尴尬。
与顾从龙一战时,那粗布袋早已经不知所踪,临行前又忘了找夫子借些钱财这回事。除了手上虞方正赠与的明灯之外,现在真真是身无分文。
娇俏少女脸上生有些许雀斑,见陈安这幅窘状,皱了皱秀气的鼻子,转而捧着盘子走向下一个人。
陈安起身欲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对着那少女问道:
“这位姑娘,请问那幕布后面的人叫什么名字。”
少女瞥了他一眼,许是不满陈安的吝啬,轻哼道:
“我不知道。”
陈安闻言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打算离去,这时前方那戏班班主模样的老者在陈安身上打量一眼,脸色微动,于是连忙出声叫住了陈安。
陈安疑惑的转头,只见一个身着灰褂的八字胡老者笑眯眯的朝自己走来,问道:
“何事?”
八字胡老者眼睛一亮,越看陈安这套穿着越是觉得不凡,这身淡青长袍虽然外边算不上华贵,但是那材质都是极为罕见。
老者接触过一些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对于衣着也有些自己的研究,可没有一套是比得上陈安身上这身长袍的。他在心里暗自思量,这少年定然是个身世显赫的公子,可不能轻易得罪咯。
于是他先是直起身板训斥了雀斑少女两句,然后转头佝偻起腰身对着陈安满脸堆笑道:
“这位公子,请问你刚才问小雀儿什么事啊。”
被称作小雀儿的少女接口道:
“他问我新来的那个说书人叫什么名字呢。”
八字胡老者脸色一板,又训斥道: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小雀儿却是不惧,轻哼了一声偏过头不理,陈安注意到老者并未真心责怪少女的意思,只是在他面前假装而已,他笑了笑,并未揭穿。
老者嘿嘿一笑,说道:
“唉,这小丫头从小没了爹娘,老头子我也没有儿女,就把他当做孙女一样宠着,不过这小丫头手脚还算伶俐,做事也能吃苦。”
随后又叹了口气,继续道:
“可惜老头子我也没有多少岁数可活了,我那几个角儿也都不是省心的主,怕就怕到时候我两腿一蹬,小雀儿没人疼不说,连戏班子都会散了去,就更加没有地方待了。”
陈安闻言却是眉头微皱,这戏班班主许是把他当成纯良好心的富家公子了,说这番话只是为了让自己动恻隐之心,收小雀儿当个贴身丫鬟什么的,过上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再不济,也能说几句长场面好话,戏班班主便也可以借此就坡上驴,攀上了陈安这条关系。
他心中虽然存有良善,但在问道世界数百年中已经淡薄了不少,现在所求的也仅仅是家人和朋友安康而已。至于这种意欲利用自己善心的行为,陈安并不会上钩。况且他也不是非知道那评书人的姓名不可。
陈安神情淡漠,转过身便向外离开,老者心知弄巧成拙,脸上露出一丝悔意,连忙道:
“这位公子,那说书人的名字叫做克安。”
“克安?”
陈安身形突然顿了一下,忽然这个名字正是在问心阶上听过,是那个最终走上登顶前十阶的人之一。
戏班班主看到陈安转过头,并且向自己这边走来时,脸色一喜,正想要继续问话时,却看到陈安越过自己,径直向着后方走去。
陈安跃上搭好的台子,掀起幕布,上面已是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张桌子和一个木椅,桌子上的右边摆放着一把抚尺。
这时台上右侧走来一人,伸手去拿抚尺,此时二人对视,皆是愕然。
“克安?真的是你?”
“陈安?你还活着?”
说完这句话后,克安脸色尴尬,道了一声歉,然后连忙道:
“对了,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和顾从龙同归于尽了,对了,你现在好好的,那顾从龙是不是死了。”
陈安轻轻摇了摇头,回道: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顾从龙也还活着。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克安挠了挠头,回道:
“三千大道会之后,我们名道院也举行了一场道院内的大会,要选出优秀的学子外出历练。”
陈安点了点头,恍然道:
“原来克兄是作为翘楚行走世间,不愧是名才。”
克安闻言脸色却是有些尴尬,赧然道:
“其实翘楚只有一个,是苏云师兄,我是被赶出来的,因为身无分文,所以找到了这个戏班子来评书。”
陈安闻言微微一愣,忽然想起了克安在问心阶上的“儒雅随和”,还有那本族谱里出现人物的“甜言蜜语”,顿时心中恍然,干笑了两声,并不接话。
克安看向陈安,问道:
“陈兄又是为什么来的。”
陈安当然不会告诉克安实情,他眨了眨眼睛,笑道:
“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出来历练的。”
克安脸露羡慕,像陈安这种在三千大道会上大放异彩的俊杰,定是作为优秀学子出来历练。能在外遇到同窗,也是一件幸事,于是克安便请陈安吃了一顿饭。
酒足饭饱之后,陈安想起还要去白龙书院之事,便先行道谢,满意的离去。克安看了看钱袋子里的一些碎银,又确认了一下店小二口中的数量。
随后,二人开始四目相望,见店小二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不友好起来。克安略微犹豫了一下,施展出了在名道院学出神通的基础上,结合了自己独特天赋的“儒雅随和”神通,看向店小二微微一笑。
半个时辰之后,克安神清气爽的从酒楼里走出,而原本所在的房间内,已经多出了几个人。
此时几个店内的伙计双眼无神的坐在地上,掌柜模样的人更是瘫倒在地上,满脸的生无可恋,看着天花板上的图案,他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喃喃道: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