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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无尽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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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生生不息,永无止境。

    经过一番荒谬的周折,张明远心力憔悴,头也很疼,脑仁生疼那种。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老天确实够任性,甩给张明远的麻烦一个接一个,让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穿越者的优越感也被糟蹋的面目全非,没有任何渐入佳境的体验,他甚至怀疑,老天把他劈到明朝,不是让他来享福,也不是受难,而是让他来‘躺枪’的。

    张明远认为自己是老天特派过来的‘接盘侠’。

    ‘喜当爹’的悲催,让他不能不头疼。

    因为奇葩的游倭示威,遇见一名奇葩的女子,被奇葩的罕皮吓到后,又奇葩地被自己夺了初吻,更奇葩的是还踹了一名公爷,不出意外的话,今后将发展成一连串的奇葩际遇。

    仿佛老天刻意安排似的,周密细致的天衣无缝,根本无从化解。

    张明远此时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尤其将那些断言‘穿越者是万能的’,回到古代后一定能与权贵产生美丽邂逅的穿越小说家,统统拉出去枪毙一百遍,救活,再枪毙,再救活......如此反复一百遍。

    他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烦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想想自己曾懵懂无知地在大明国公身上狠狠接触了一下,张明远便忍不住冷汗淋漓。

    -----正部级权贵啊!多么恐怖的存在。

    摸老虎屁股的严重性人人皆知,而敢踹一个比老虎还凶猛百倍千倍的国公屁股,其性质严重性更可想而知了,何况还是在‘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封建旧社会。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用前世的名词描述就是‘刑事犯罪’。

    但让张明远奇怪的是,老公爷在遭受如此奇耻大辱的人身攻击下,竟没有当场发飙?也没有以权压人,或是让连绵不绝的手下把自己剁了,或者随便捏个罪名投入大牢慢慢整治。

    难道因为自己‘抗倭英雄’的金字招牌?使不着调的老公爷产生了‘大义凛然’的公正性格,‘英雄惜英雄’的豪气义薄云天,又或是‘投鼠忌器’让老公爷不敢轻易犯险?

    只一瞬间,张明远便放弃了‘英雄惜英雄’这个不靠谱的念头。

    ‘英雄’二字,张明远当仁不让,可印象中的徐鹏举好像离这两个有一定的差距。

    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张明远依稀记得前世网络上关于徐鹏举的奇闻异事。

    徐鹏举继承魏国公,执掌南京守备后,留下不少奇闻轶事,最著名的莫过于‘戮尸秦桧’和‘草包公爷’两件事。

    传言,徐鹏举休整府中菜园时,无意中挖到南宋宰相秦桧之墓,遂大怒而开棺戮尸,对外扬言已为岳武穆报了大仇;

    嘉靖三十九年,南京振武营兵变,身为主将的徐鹏举不敢前去处置暴乱,被士兵称作‘草包公爷’。

    稍加分析,可得出徐鹏举似乎有着不着调的性格,同时也游离于刚硬坚毅之外,也或许正是他单纯懦弱的性格,救了张明远一条命吧!若是他能稍稍刚硬些,无法忍受被‘踹屁股’的奇耻大辱,恐怕张明远血溅当场也不是没有可能,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

    这么联系起来,徐鹏举没有当场发飙也实属正常了,当然与‘英雄惜英雄’的神话没有半毛钱关系。

    张明远很庆幸自己没有遇上诸如脾气暴躁的魏国公徐达之流,否则就以自己大逆不道的僭越行为,照他老人家的暴虐的脾性......也须明年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

    尽管分析的条理分明有始有终,但张明远还是忐忑了好几天。

    不着调不等同于单纯,有时也意味着做事变幻莫测不着边际,谁也无法预料老公爷会将不着调的性格发散到何种程度?是一根筋似的牛角尖还是大大咧咧的无所谓?张明远不敢想象。

    历史就是历史,历史上的事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谁知道真实的徐鹏举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可否认,老公爷又多了一项奇耻大辱般的奇闻轶事-----‘被人踹屁股’。

    自‘踹屁股’事件发生后,不到半日时间,整个县城都知道了,百姓对此乐此不疲,议论之声甚嚣尘上,已毫无悬念地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反复论证的八卦新闻,名列慈溪县城热搜之首,上至大小官员,下到雏龄儿童,无不津津乐道。

    也难怪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对于市井百姓而言这是敢于挑战权贵威信的伟大壮举。

    -----慈溪无畏、慈溪壮哉。

    而充耳的赞誉之词对张明远来说,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真搞不清楚徐老公爷对此持如何看法?

    ........

    结识徐老公爷本就与美丽邂逅毫无关联,当然,结局肯定是荒谬难堪的。

    于是,张明远的悲催来临了。

    忐忑不安的几天也是忙忙碌碌的几天,毕竟上级赋予的任务还未最终完成,游倭大计必须要坚定不移地推进下去,这是憎倭执念很深的张明远必须要完成的一件大事。

    每日奔走在游倭示威康庄大道上的张明远都很难堪,不光要敷衍周围百姓发至肺腑的赞美言论,还要时刻提防紧紧随行在身旁的公爷护卫,生怕一不小心着了道,从此万劫不复。

    当然,这不能怪人家。

    害得老公爷的屁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白白踹了一脚,出了如此大的奇丑,这如何能让忠心耿耿的贴身护卫心安理得?更何况,他们也是张明远拳脚下的受害者,几十个自诩为武林高手的护卫围攻张明远一个人,居然连人家一根毫毛都没拔掉,还被人家痛揍一顿-----他们也很没面子。

    尤其是公爷不知扭到了哪根筋,竟然下达了‘不得为难张公子’的严令,使得一帮护卫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因此,只能采用这种最原始最极端的‘心灵威压法’来慰藉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希冀能吓死张明远,找回点面子。

    于是每当见到停下脚步展开工作,侃侃而谈的张明远露出那睥睨得意的小人姿态,众护卫都不自觉地按紧腰侧悬挂的佩刀,再恶狠狠地向他投去凌厉的目光,杀人的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对于护卫的表现,张明远表示惴惴,但也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这位老公爷何时离开慈溪?奔向光明的前程,而不是耗在小小的慈溪县城虚度年华,这才是最令他如芒刺背的。

    更意外的是,这位南京来的大佬不知发了什么神经,不但不走,还包下慈溪所有的客栈,以一种极不友好的手段赶走了所有住客,从此鸠占鹊巢,安心在客栈住了下来。

    最要命的是,还大举对外派出信使,奔波在南京与慈溪之间,真不知道这位不着调的公爷到底安了什么良心?

    在慈溪小县城住下,张明远表示举双手赞同,毕竟老公爷多达数百人队伍的吃喝拉撒对带动当地GDP水平的增长起到了良好的杠杆作用,旅游热消费态势愈见明显。

    但对于县城客栈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箱出柜进的反常现象,张明远则表示揪心。

    他实在搞不懂老公爷不着调心思,神秘的举动总透着诡异感觉。

    难道老公爷事后终于琢磨出被踹一脚的巨大侮辱性,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招兵买马欲一锅端了慈溪县城?

    张明远无法抑制自己日渐疯涨的邪恶念头。

    大明规矩,藩王不得私自离开驻地,更不得私自招兵买马,这个道理老公爷不懂?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张明远恨老公爷的不着调,更恨自己没有剔透的七窍心灵,因为他无法猜透其中的玄机。

    说实话,不服就干,真刀真枪来怼也比故弄玄虚强。

    张明远快被折腾疯了,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了不着调的可怕之处。

    在碉堡了的不着调面前,神马都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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