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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看了这个折子,脑袋生疼。
襄老王爷就是个爱玩的,作为长辈,难不成自己还得去批评这个叔叔,你为老不尊,就知道玩乐。
开玩笑,王爷不知道玩乐,专注国家大事,皇上才闹心呢好不好。
至于明安公主愿意看戏,自己这个女儿,婚姻生活不幸福,也没太大乐趣,看看戏就是最大的心灵寄托了。
这帮大臣一天就不能做点正经事,净搞这些没用的。
可是也不能完全不管。
这些文官都有毛病,他看皇上不理睬你的奏折,就一遍一遍上,逼得皇上不得不注意。
永继帝想想就生气。
其实他也知道,表面说的是戏文,背后这些文官有自己的小九九。
他眼珠转转,派人悄悄把林郎中的奏折内容告诉了襄老王爷。
第二天,襄老王爷哭天抹泪地进宫了。
他去找太后,一见面就哭喊:
“老嫂子,我苦啊,我苦啊。”
别看太后吃斋念佛的,其实她年轻时颇有手腕。
只不过筹划了一生,晚年真是觉得累得慌。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想过清净日子。
吃斋念佛也是做做样子。
薛守拙写的那几部戏,太后没事让人给她念戏本子。
太后这人也很有趣,听人唱戏吧,锣鼓喧天嫌闹的慌,但是还喜欢戏里写的那些故事。
就让人照着戏本子把故事说给她听。
跟现代社会有的人不喜欢看电视剧,喜欢看影视讲解短视频差不多。
明安公主知道太后的嗜好,早把《西厢记》的戏本子拿给太后。
太后挺喜欢,还跟自己的宫女们讨论。
“崔莺莺她娘糊涂,答应了谁救了她女儿,就把女儿嫁给谁,怎么还能变卦呢?”
结果襄老王爷跑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有人把这部戏给告了,说戏写的有伤风化,不合体统。
太后听了说:
“又是哪个文官在那吹毛求疵吧。”
“太后您说的太对了,可不就是礼部的林郎中嘛,非得说薛翰林的师爷写的《西厢记》这里不对,那里不好。”
太后用鼻子哼了一下。
“哀家知道了。这帮子道学腐儒,自己娶三妻四妾,别人看个戏哆嗦半天。”
其实薛守拙怕戏剧的内容引起争议,把《牡丹亭》《西厢记》里面男女幽会的内容已经进行了删减和改编,更加保守。
因为系统提醒过薛守拙:
“偷的时候也要谨慎一些,汤显祖和王实甫确实在创作的时候比较大胆,恐怕那些封建卫道士看了会找麻烦,最好还是删改删改。”
《红楼梦》里面,贾宝玉和林黛玉看《西厢记》,还得背着大人。
讽刺得是,越这样,看这种戏的人越多。
道学家越是说不应该看男女情情爱爱的东西,实际上人们就喜欢看这些。
太后忍不住讽刺:
“难不成,他们礼部的人一天到晚就在家里讲经布道,除了《论语》上的话,别的都不说了。难不成,他们晚上和自己妻妾在一起的时候,整宿整宿背四书五经?”
底下的宫女太监听了,都忍不住偷笑。
太后年轻时候性格颇为爽利决断,先皇万载帝生前略微惧内。
就因为这个,朝臣有奏议防止太后效仿武则天的。
气得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逼着万载帝纳了不少妃子。
万载帝身体一般,也对女色不上心。
为了让朝臣闭嘴,不得已充实一波后宫。
当了太后,她做出吃斋念佛的样子,省着有人说三道四。
太后对襄老王爷说:
“您呐别生气,好不容易回了一趟京城,没来由被这些事儿气到。这戏不是让升平署排的吗,正好,哀家最近腻歪,让升平署的人进宫,唱给哀家听听。”
很快,寿安宫里面搭好了戏台子。
太后还下旨让姚通政和礼部林郎中的夫人进宫,陪她观戏。
后宫不可干政,但是太后让命妇进宫陪侍总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吧。
姚夫人林夫人不得不陪着太后看了两天《西厢记》。
“这是明安公主推荐哀家看的,二位夫人觉得怎么样?”
姚夫人林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表情十分尴尬。
“要哀家看来,人生啊,也不能过得太端着,孔圣人也说了,周天子也得看个歌舞不是。二位夫人在家,难道每天只听大人们讲道学?太子要大婚了,需要准备的事情多,诸位臣工为天子分劳,忙些该忙的。如果非要抓着戏台上演什么戏,纠结个没完没了,哀家一个后宫妇人,也不能说什么。反正哀家挺喜欢这个戏,难不成哀家也是个不成体统的?”
姚夫人和林夫人一句话也不敢接茬。
回家之后,把太后说了什么原封不动转述给自己的丈夫。
姚通政和林郎中明白了,就此罢手,不再抓着戏文的事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