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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道台的话都被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并且按下整个手掌的手印画押。
“我们现在离开这里,你就装作晕倒,等我们走远了,你再回去复命吧。至于该怎么说,我想你应该明白。”
河道道台拼命点头。
眼睛一闭,躺下装死。
在此之前,薛守拙问这个道台,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周定邦新开的河道有问题?
“你们可以去盐场那边看一看,本来盐场地势高,是不怎么遭水灾的,现在也时不时会被水淹一下子。因为周定邦要开通新的出水口,把盐场的地势变低了。”
薛文堂一行人赶紧往盐场走。
淮北是重要的食盐产区。
大家都知道淮扬富足,淮扬的盐商富得流油。
一般人不晓得,盐商卖的盐来自于淮北盐场。
制作盐的人被称为灶户。
盐商富得流油,可是灶户非常贫困。
卖油的娘子水梳头。
灶户靠着盐田过活,但是盐田最怕洪水。
洪水不但会毁坏盐田,也会毁掉河畔的草荡,那是烧盐的材料。
【白头灶户低草房,六月煎盐烈火旁。
走出门前炎日里,偷闲一刻是乘凉。】
盐是靠用火一点一点煮出来的。
阴历六月炎热的夏天,灶户们都在忙着煮盐,火焰炙烤着人体。
走到太阳下面,都算是乘凉。
盐商在那里歌舞升平,而灶户遇到天灾,只能卖儿卖女。
灶户的生活太苦了,很少有灶户能活到六十岁。
他们都漆黑着脸,男女老少都有些灰头土脸的衰败。
薛文堂一行人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
“这里离扬州不远,原来灶户过着这样的生活。”
阎次非自觉是几个人里面非常知道人间疾苦的,也不由得暗暗吃惊。
他问一个老者:
“这里一贯如此吗?”
老者满脸疲惫。
“以前多少还好一点,毕竟粮食没有那么贵,盐也没有那么贵?”
盐没有那么贵?
这里不就是产盐的地界吗?还在乎盐贵不贵。
老者瞟了薛文堂几个一眼:
“你们是干什么来的,小心官府把你们当私盐贩子抓起来。”
“我们不是贩私盐的。”
“呵呵,官府管你们那么多?逮住了打一顿,不把身上的钱给官老爷,不放你们出来。”
薛守拙上前问:
“老人家,灶户还需要自己买盐吃吗?”
老头笑了:
“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灶户煮出来的盐,一毫都不许自己留,也得买盐吃,还得买高价盐。”
灶手里头不许有盐,留盐了,就会被当做贩私盐的处理。
盐引只有盐商有。
大盐商通过贿赂官府,获取世代贩盐的资格。
他们勾结官府,以极端低价从灶户手里获得盐,却转头把高价盐卖给灶户。
以前淮北不缺粮的时候,灶户买粮食还花不了太多钱,现在,淮北土地退化,粮食产量减少,灶户十家有九家食不果腹。
“很多人活不起,都逃走了,没逃走的都是老弱病残。像我这种老盐骨头,熬着,马上就要熬死了。”
小核桃有些受不了,一路走来让她回想起小时候的生活。
没吃没喝,娘亲跑了,她爹要卖了她。
小核桃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者看到小核桃哭了,只是摇摇头。
有什么好哭的。
人活得不如狗,家家如此。
薛守拙开口: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产盐的地方,还有人往这里贩私盐。估计是淮北的匪寇抢劫盐商,再把盐给私盐贩子,以稍微低的价格卖给灶户。”
以正常的方式活不下去,必然会催生犯罪。
老百姓活不下去,去偷去抢去杀人越货,去贩私盐,再简单不过。
文徵晖说淮北穷山恶水,那么是谁把这里变成穷山恶水的?
这些大臣,难道就不羞愧?
这时,有官吏带着官差捕快赶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都站住,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来人气势汹汹。
郑彦中看不惯,上去一脚把这名官吏踢翻了。
阎次非任霞飞等人把官差捕快掀翻在地。
“你们不问青红皂白,想干什么?”
薛文堂心里也是一肚子气,老好人的脾气都没了。
他上去给了这名官吏一脚。
“说,你们是不是经常随便抓捕过往行商,诬陷他们是私盐贩子,趁机勒索?”
薛守拙心想,看吧,把面团一样的老爹,气得人都彪悍了。
这名官吏嚷嚷:
“什么玩意,你们就是贩私盐的,就是。我是本地典史,专门缉拿私盐贩子,你们好大胆子,真是一伙悍匪。”
薛文堂又踢了他一脚,拿出尚方剑。
“一个典史,这么嚣张跋扈,整个淮北官场,上上下下烂透了。”
薛守拙忙劝住老爹。
“大人,还有重要事情,别跟这种人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