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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荷衣对薛守拙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感。
“大师爷当初一定要救雪娘，是因为她的美色动人吗？我看不一定吧。大师爷已经宠爱过雪娘了吗？我看也没有吧。”
彭荷衣问薛守拙。
薛守拙感叹这位彭夫人真是不简单，敏锐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大师爷，就觉得您一定会帮我，一定能帮我。也知道，您会真心帮助孙小姐。”
薛守拙心里惭愧，其实什么忙也没帮上。
“哪里哪里，彭夫人让我去玲珑斋挑石头，我虽然不解其意，但是隐隐觉得，玲珑斋是有故事的地方。”
彭荷衣思索片刻回复薛守拙：
“孙晓枝十分有才能，她不能行走，可论头脑，没有比她更聪慧的。玲珑斋是井东来怕她实在憋闷，给她开的买卖。她也像您一样，用帷帽把脸都遮住，当幕后老板，偶尔能见一下人。不过，井东来发现她太能干了，店铺竟然十分赚钱，又不许她涉足生意。”
井东来爱上了一个才女，却偏偏只是想把她禁锢在院子里面罢了。
他只要占有，不许女人自己发光发热。
当初井东来在军中的官职还没有那么高的时候，上级曾经想破格给彭荷衣也授予武将职位。
虞朝的女将十分稀少。
但也不是没有。
一般都是夫妻共同上阵杀敌的，丈夫给妻子请封，多少也能给一个荣誉头衔什么的。
或者给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可井东来坚决拒绝了上司的好意。
彭荷衣只能是他的老婆，他的兄弟叫她一声大嫂就够了。
“他当初还哄骗孙晓枝，说他走私都是迫不得已，是因为朝廷对边军无情无义，说他是为了给兄弟们谋福利。”
所以孙晓枝才会帮他制作密账，给他出谋划策。
“最后发现，井东来只是利欲熏心罢了。”
彭荷衣淡淡地嘲讽。
井东来见到彭荷衣的第一句话说的是：
“荷衣，我不怪你，这么多年，我确实冷落你许多。”
彭荷衣冷笑一声打断他：
“你怪不怪我无所谓。我是为了国家大义，我是要为民除害。”
井东来听了气得面红耳赤。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我，能有现在的兵强马壮吗？要知道，朝廷给死去的兄弟才几个钱。养活那些兄弟的家人，我投入了多少，你忘了吗？”
“井东来，雪娘最得宠的时候，你给她的床上镶了十颗夜明珠，每一颗价值几千两银子。养活死去弟兄家人的钱，是我一点一点攒下来的。这几年你给我的珠宝首饰，我都投到里面去了。”
井东来说不出话了。
彭荷衣冷哼一声，接着说：
“井东来，你勾结马家为你走私，马家借你的势力，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地方官府压根不敢管。马饮川和马踏山，一年下来糟蹋的好人家姑娘就有好几十。百姓恨他们恨得要死，你却是他们的保护伞，你不觉得可耻吗？”
井东来咬牙切齿。
他想反驳又无从下口。
“井东来，你为了赚钱，杀人越货也就罢了，还妄图同鞑国勾结。你为了给自己留后路，私自绘制边防图，还让马千里他们囤积了大量火器，就想着等哪一天事情败露了，你带着边防图和火器，去投奔鞑国。是不是这样？”
郑彦中和郭凭确实在密室里面，发现了边防地图。
井东来面色惨白。
“彭荷衣，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我和你夫妻一场……”
“夫妻一场，夫妻一场！外人看来你没什么庶子，其实你已经生了好几个儿子养在别的地方。一旦有事，我的两个孩子你一定会舍弃，对不对？”
井东来辩解：
“我不想舍弃，是你，是你一定要让儿子回你的老家！我说了他们应该跟着我，你不听。而且，那些孩子都去母留子，我的妻子从来只有你一个！”
彭荷衣愤恨地说：
“我的孩子有你这样的父亲，真是可悲。我宁愿没有丈夫！！真是羞耻，他们的父亲为什么会是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信，毫无廉耻之心的人！！”
井东来面色灰白：
“你，你，你竟然这么说自己的丈夫！”
“呸，嫁给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孽障！”
井东来颓然倒地。
他喃喃自语：
“我让你当了二品总兵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彭荷衣俯下身去：
“你也曾经意气风发，你也曾经奋勇豪迈。井东来，你还不如早早死在战场上，好过我现在见到你这副嘴脸！”
井东来闭上眼睛，流出两行泪。
薛守拙站在一旁，心里不断为彭荷衣喝彩。
女中豪杰，真豪杰。
“井东来，说实在的，你真是徒有其表。彭夫人是真英雄，你就是纯狗熊。你可别把自己当个玩意了，狗屁都比你好闻！”
薛守拙用语言补刀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