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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染毫不在意,斜睨的瞟了她一眼,背着药箱走了。
因为过年,医馆的患者多了起来,吃坏肚子的,受凉的,被炮崩着了,各式各样的。
到了中午,冉染又出了个诊,给一个快要生产的孕妇检查胎位,回来的时候,碰到陈金莲的那个院子里,围了一群人。
冉染远远的站着没有往前靠,这个亲戚她都不打算认了,连过年都不曾去过,她家的事她也就当路人了。
“哟,这不是冉大夫么,怎么不去瞅瞅你姑姑咋了?”
都是一个地方的人,街坊邻居都认识,冉染也从染丫头,变成了冉大夫。
冉染淡淡的一笑,管她毛事。
邻居好事,继续解释:“我跟你说啊,年前他们都开始闹了,你那个姑姑太不是东西,人家都给树林生孩子了,还不让进门,两口子住在这个院子,三天两头过来骂,非要把儿子给拉走。”
“这不,眼瞅着房租要到期了,娘俩还没个去处,说是要搬到邵家去,你那个姑姑非不让呢。”
陈金莲这样的女子,脑子正常的婆婆都不喜欢吧,邵树林也是个没种的,既然连孩子都生了,干脆带着媳妇和孩子,去一个冉翠花找不到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不得了。
主要还是邵树林没有能力养活她们母女吧。
冉染不想在无聊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她忙到现在还没吃饭那,转身就准备离去。
突然,身后的人群传来一声惊呼。
“啊,来人,孩儿他娘撞墙了……”
接着就是邵树林大哭:“金莲,金莲,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我没说不要你们母女,金莲呀……”
然后就是冉翠花的咒骂声:“死了正好,死了正好,把孩子找个人家给卖了,还能得几两银子,娘再给另娶一个。”
周围的人此时都纷纷偏向陈金莲,指责冉翠花。
“你瞅瞅,说的都不是人话,再咋地那也是你的亲孙女,那有把孩子卖了的道理。”
“把她逼死了,还把你孙女给卖了,你就不怕你儿子恨你一辈子。”
“造孽啊,你行行好,给他们一家活路吧。”
冉染也没走成,陈金莲抱着孩子撞了墙,她还得给人治。
“你来到太巧了,赶紧吧,给她看看,还能不能救,孩子这么小,不能没有娘。”
原来从古到今,大多数不了解真相的老百姓,都会不约而同的同情弱者,就算这名弱者自作作受,大家也都会先同情她。
因为她已经很可怜了。
虽然当初陈金莲生孩子的初衷,是为了成为徐家的小妾,可如今被徐家识破,她也能将就着跟了邵树林。
可冉翠花死活不同意,她也无计可施,只能以退为进。
就在冉染蹲下身子正准备给陈金莲医治的时候,邵杜娟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了,挺着四五个月大的肚子,一下子把冉染给拉到一旁。
“就让这个贱人死了算了,谁知道她的孩子是不是我哥的,她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祸祸完徐家,又想祸祸我们家,我哥容你,我可不容。”
邵杜娟虽然已经怀孕了,力气却大,扒拉着冉染,差点让她撞到树上,多亏徐青碰巧扶着。
冉染倒在徐青身上,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衫,徐青的手搂在了她的腰上,柔软的腰肢,让他心里微微一动:“小心。”
“邵杜娟,你……”冉染好不容易站稳,一看扶着她的人竟然是徐青,忙道谢,“多谢你了,不过,我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
邵杜娟还来劲了,双手叉腰,耀武扬威的样式。
“染丫头,你还是不是我表妹,胳膊肘怎么向着外人,要是你给别治,我都懒得管你,但是她不行,你忘了她曾经是怎么欺负我了。”
“现在她弄成这样,罪有应得。死了也活该。”
冉染看着这群人,无语的叹口气,她不是圣母也不想多管闲事,可她是大夫,大夫的指责就是救死扶伤,哪怕你是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
到大夫手里,一视同仁,都是患者。
徐峰是陪着邵杜娟回来的,大概也是得了信儿了。
有了邵杜娟的支持,冉翠花的脊梁挺的更直了。
只见冉翠花指着邵树林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把你老娘的脸都给我丢进了,今天老娘就把话放这儿了,邵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要是胆敢继续留下来,以后,就再也别进家门。”
邵树林双膝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陈金莲,纠结的看着冉翠花,又看着邵杜娟,怀里的孩子哇哇哭得响亮,可以看出,此时的他很难做出决断。
只见邵杜娟口舌如剑:“哥,这种女人你要不起,守不住自己,数数她都跟了多少男人了,早就不干净了,想要孩子,新娶的嫂子会给你生的,她生的你也不能保证一定是你的,而且,你更不能保证以后她不会跟别的男人。”
话说打蛇打七寸,邵树林的七寸便是他没有男人的雄风了,没有用的男人能守住这么一个风流寡妇吗?
邵杜娟说的也是对的,她跟了徐峰那么长时间,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徐家的,徐家都不认了,他难道能当这个王八。
抱着陈金莲的手渐渐的松了下来,陈金莲昏迷的身子滚到的地上,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昏迷还是假的昏迷,摔在地上这一下,竟然把她给摔醒了。
“林郎,林郎……”
陈金莲额头的血流了她半张脸,看上去分外狰狞。
可怜兮兮的朝着邵树林伸出手,谁知,邵树林最终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只见他一咬牙,心一狠,起身往家飞快的跑去。
冉翠花和邵杜娟得意的互相看了一眼,冉翠花朝着陈金莲狠狠的啐了一口:“哼,贱人,缠着我们家树林,不得好死。”
冉翠花追着儿子跑了。
邵杜娟扶着腰,捧着肚子,轻蔑的笑着,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来到陈金莲的面前。
“贱女人,这个院子可是我们徐家的,别说我不讲情面,限你三天内,给我搬出去,要是不想搬,也可以,每年二十两银子。”
陈金莲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没有看邵杜娟,反倒看向一旁的徐峰。
充满哀怨的眸子里,逐渐变得冰冷,绝望,直到最后黑瞳放空,只见她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
一边大笑,陈金莲一边起身眼神没有焦距的四处看了看,找到自己的女儿后,抱着她,往远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