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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林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自己似乎并不认识。
十步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身份，于是压低声音道：“你跟我来。”说罢便转身走出了人群。
洛林似有些犹豫，踌躇片刻后终是跟着十步而去。
之前捧石的男学员见状想要去追洛林，却被高个子女子拦住：“不必了。”
“为什么？”男学员不解道：“就这么放她走了？”
高个子女子扫一眼周围，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一股力量在干涉自己，她不敢轻举妄动。
男学员见高个子女子似有忌惮的模样，于是指一指刚被救上来的女子，
“那她呢？”
高个子女子闻言瞬间沉了面色，于是看向跟前的女学员语带嘲讽道：“你为了她背叛我，值得吗？”
女学员沉默不语，未干的头发凝结在两鬓，倔强中透着狼狈。
“一个叛贼之女，也值得你与我反目。”高个子女子不屑地仰脸：“今天这一出闹剧，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罢了，下次你若再敢挑战我的底线，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说罢，高个子女子直接拂袖而去。男学员见状也跟着离去，众人便都散了。
十步一路走得飞快，洛林跟得有些吃力。待到了十步的歇处，洛林忍不住吃惊地环顾四周，这不是谷主平常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十步转身看向洛林，洛林忙垂了眸子不敢直视。
“姐姐不认得我了？”十步走近洛林道。
洛林于是紧张地抬头看一眼十步，打量半晌终是摇了摇头。
“你这个样子，她自然是不认得的？”
司鹤笑着走进屋子，帮十步恢复了容貌。
只一眼，洛林便整个儿呆住，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复良久方唤道：“十步？”
“嗯！”十步笑着点头，“洛林姐姐。”
“你？”洛林把语言组织了半天才问出一句：“你好了？”
“好了。”十步看向洛林：“过去的事情我差不多都记起来了，爹爹，你，还有洛文。”
“那太好了！”洛林欣喜地看向十步，转而又忍不住伤感道：“自洛府一别，我以为再见不到你和洛文了。”
“洛文还在若谷吗？”
洛林点头，眼中浮起一抹忧色：“只是她的身子一贯不好，不知道能否撑得下来。”
“姐姐和洛文自幼跟着爹爹习武，不会有事的。”十步安慰道。
“希望吧。”洛林轻叹一声，转而笑看向十步：“十步既然能来这里，想必在清谷过得挺好吧？”
“我刚被逐出清谷。”
洛林闻言一滞，眼中的紧张转瞬即逝，“十步可是犯错了？”
“犯了些错，不过这些不重要。”十步说着看向洛林：“姐姐方才在冰湖是怎么回事？”
洛林没有回答，面色亦逐渐黯淡下来。
十步见状于是宽慰道：“姐姐若是有难言之隐，不说也无妨。”
洛林微微摇头：“洛氏灭族之后，我从相府千金变成了罪臣之女，原以为能在幽谷重新振作，却不想世态炎凉，众人皆捧高踩低。”说到此，洛林稍作停顿：“我在幽谷受尽欺凌，湖里的那个女孩叫萧晴，是唯一愿意相信我、帮助过我的人。”
十步闻言不解道：“那姐姐为何方才还如此待她？”
“我不过是独善其身罢了？”洛林淡淡道：“这里呆久了，你会发现，所谓的善与恶都是强者指定的法则，湖边你见到的那个高高的女子，她便是当朝左相的孙女，叫元英，从我进谷的第一天，她便处处刁难我。”
“既如此，姐姐为何还要受她驱使？”十步皱眉看向洛林，眼前的姐姐似乎变得陌生起来。
“我没有选择。”洛林像是自嘲地叹一口气：“洛氏的大仇未报，我必须好好地活下去，哪怕是迎合仇人，我也得忍着。”
十步看向洛林，她能理解洛林的苦，却不认可她的做法：“萧晴是无辜的。”
“谁不无辜？”洛林看向十步：“你、我、洛文，哪个不无辜？那个萧晴，曾是元英的心腹，对我做过的事比之今日之辱，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洛林说着转开目光：“弃置沟渎中,屈辱无不为，只要能活着，我什么都会做，倘若真要高风亮节，你今日便见不到你这个姐姐了。”
十步看着洛林，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眼下朝中形势混乱，右相得势，元启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洛林扯一抹笑意看向十步：“到那个时候，我今日所受屈辱，必将千倍万倍地返还于她，而洛氏的大仇亦可得报。”
“洛氏的灭族当真是元启所为？”十步提出心中的疑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是自然！”洛林冷声道：“当年元启污蔑爹爹异术谋反，圣上当朝便下了圣旨，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
“那元启为何要污蔑爹爹？”
洛林似是一愣，随即道：“朝堂之事，我等深于闺中怎可尽知，爹爹当年深得君心，圣上不惜将公主下嫁，他心里自然是不平衡的。”
十步微微皱眉，这个理由听着虽不错，但还是略显牵强，于是又问道：“姐姐可知嫡母是如何故去的？”
洛林闻言疑惑地看向十步：“你问这个作什么？她在我们记事前便走了，爹爹后来便再未娶妻。”
洛林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咱们的娘亲既是公主下嫁，却一直居于妾位，这倒是令人费解。”
“嫡母没有给爹爹留下一儿半女？”
洛林摇头：“我之前问过娘亲，娘亲说爹爹只有咱们三个女儿。”
“姐姐可知元启污蔑爹爹的依据是什么？”
“说是爹爹运用什么降魂术控制了朝臣，意图谋反。”洛林说着似有些困惑：“十步可有听说过降魂术？”
“降魂术？”十步微微一怔，她记得在南谷时，韩嫣好像用过。
“他们都说爹爹会异术，可我不信。”洛林看向十步：“你信吗？”
十步被问得愣住，她的印象里，爹爹是一个文官，于是摇头道：“自然是不信的，既然说爹爹会异术，元启可有证据证明？”
洛林闻言瞬间沉默了下来，良久方咬唇道：“是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