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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昀天一口一口咬进烙饼,看他微微扬起得眉宇,大概是喜欢得,卿箐小心翼翼撮撮佐昀天光滑细嫩得小脸颊。
佐昀天一脸木讷,打来她的手指:“干嘛?”
卿箐:“昀天?芸姐是欺负你了吗?为什么把你生的如此……”
佐昀天立刻立刻插话:“休要胡言!阿娘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娘。”
卿箐点头,有捏了捏佐昀天的脸颊:“那为何你这小脸,冰块似的。”
昀天又一次打来卿箐的手,低眉咬烙饼:“因为,不论我哭或者笑,阿娘都会在深夜里抹泪。”
佐昀天天生聪慧,学什么都特别快,日子在街上对出了夫子出的对子。
年仅三岁,夫子见他天资卓越便破格收他做子弟。这位夫子虽然学识渊博,赏识人才,却对女子十分苛刻,特别是南芸风这种未婚先孕有伤风化的女人。
他不许南芸风来他私塾探望,佐昀天求学期间,吃住都在私塾里,念在孩子年幼,每十天可回家探望一次。
佐昀天头一天进去,夜里就哭着跑回家。全身脏兮兮的,衣服还破了好几处。
小小的木屋点着一盏小油灯,房子里昏暗,油灯的火光照映着南芸风侧颜,色调柔和。
南芸风把佐昀天抱在怀里,安抚他,待他情绪稳定,柔声发问:“是不喜欢跟先生学习吗?”
佐昀天摇摇头:“先生说的那些都很有意思。”
南芸风微微蹙眉,自然是十分疑惑:“那是为何?”
佐昀天抽噎:“他们说,我是野种,有娘生,没爹养。”
南芸风眼帘微沉:“阿昀,你可知道,身为男子应当作甚?”
佐昀天哭红的双眼直愣愣看着南芸风,摇头道:“不知。”
南芸风淡笑:“扛辱忘誉。往后余生,世间蜚语,岂是寥寥,孰黑孰白,孰轻孰重,你都应当自己扛起。莫要因为一些小小成就荣誉,而飘飘然。”
南芸风温柔地摸着佐昀天的头,这孩子从出生时就比常人懂事,让她很少操心,见到他受委屈,她心里有个声音叫她把昀天带回来。
可理智告诉她,孩子跟在她身边,没法有出息,与其到最后唉声叹气不如现在就放手一搏。以后她也能少些悔恨,昀天长大后也能少些怨恨自己。
佐昀天用他稚气未脱的口吻问:“阿娘,您的意思是,昀天应当扛起这些侮辱人的话语吗?”
南芸风淡笑,笑容微苦:“是的。世上会有辱也会有荣,没必要样样放在心上。如果是对的,你应当悔改。这种无中生有的话,你大可不必听。”
南芸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眼神不再有那份淡淡的哀愁,缓缓拍着昀天的背:“阿娘见过,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但阿娘相信,我们家阿昀一定能做到。甚至做的更好……”
昀天疑惑抬起埋在南芸风怀里的小脑袋:“那人是阿爹吗?”
南芸风大笑,眼神里却有了异样的波动,佐昀天听着南芸风的心跳有节奏的变快了,那是一份快乐的起伏。
那份情绪活跃了房间里的气氛,南芸风笑够了:“不是,是一个倔姑娘。看着她感觉什么都懂,实际上,什么都还不懂。”
佐昀天也跟着笑起来:“阿娘讲的是那位喜欢穿绿衣服的姐姐吗?”
南芸风要有条不紊的拍着佐昀天的背,缓缓有节奏地摇着:“是啊,除了那傻丫头还有谁。”
佐昀天困意慢慢上涌,没多一会儿便睡着了。南芸风小心翼翼将佐昀天抱到床上,轻轻给他盖上被子,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满是疼惜。
佐昀天半夜,迷迷糊糊醒来,见到南芸风点着油灯,一针一线将衣服缝补,脸上的眼泪,像琥珀,一颗一颗豆大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