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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穿素雅衣裳的妇人轻敲辞旧的小脑袋,眸子中充满了溺爱,“辞旧,你和时先生瞎说什么呢!”
“没,没有啊。”辞旧挠了挠头,讪讪的笑了笑,道,“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妇人摸了摸辞旧的小脑袋,叮嘱道,“时先生是有才华的人,你不要和他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哦……”辞旧满不在意的应了一句,“知道了……”
“好了,娘亲,饭菜是不是做好了?我这就端出去……”
说话间,辞旧向着灶房冲去,速度极快,一溜烟就消失了。
看着辞旧离去的背影,妇人摇了摇头。
这些天,她睡的很不好,生怕有人破门而入,事实上,外面的世界也的的确确如此,外面好多人家都被人破门而入,之后的情景稍微有点脑子,就应该能够想到。
时染的来到,让妇人欣喜万分。
得知七天后扫荡就会结束,她便更为欣喜,只要时染在她们家呆上七天,那么……
她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很聪明。
这几天睡觉也踏实了几分。
有这样一个时先生在,她怎么能不安心呢,至于说喜欢时先生,这样一个时先生,应该没有哪个有脑子的女子能够拒绝吧。
感受到后方传来的脚步声,妇人回过神来,她转头看向时染,施了个万福,温婉一笑,“时先生,让您笑话了。”
时染拱手回了一礼,温和笑道,“辞夫人,我可不是先生,只是一介武人,你可以直接叫我时染就好了。”
这边女子出嫁会冠以夫姓,所以,时染才会叫她辞夫人。
辞夫人微微摇头,“时先生能这么说,妾身却不能这么叫,叫了,就是妾身不懂礼数了。”
时染无奈,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那就随便吧。”
辞夫人见时染想要进灶房端菜,连忙制止道,“时先生您坐着就好,里面的事情就让妾身来吧。”
时染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样,妇人是安心了。
不安心的事情就踢到了时染这边。
今天是吃鲜鱼竹笋炖咸肉。
不管是听上去,还是看上去,都有些像黑暗料理。
不过,吃起来倒是挺好吃的。
时染吃了两大碗饭。
辞旧看着放下碗筷的时染,脸上露出崇拜的神色,“大哥哥好厉害啊,吃这么……”
“啪嗒!”
“哎呦,疼!”
未等辞旧把话说完,收回手的妇人才严声道,“不许这样和时先生说话……”
辞旧摸了摸脑袋,嘟囔着嘴,小声嘀咕,“我这是说的实话……”
感受到娘亲的目光,辞旧连忙抬手捂住了嘴,同时连忙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再说了。
饭后,妇人洗漱完后,便进入房间翻找什么。
良久之后,妇人取来一张羊皮纸递给了时染,“时先生,我这里有张周边地势的堪舆图,先生应该会用得上。”
时染看了看这张堪舆图,又看了看妇人,稍作犹豫,最后还是起身,微微行了一礼,“多谢辞夫人。”
辞夫人连忙起身回礼,道,“时先生可不能和我这般客气,这堪舆图留在我这边,就是吃灰的摆设,应该物尽其用。”
时染收了地图,“那就却之不恭了。”
就算辞夫人不拿出这份堪舆图,时染也会尽可能的护住她们两人,毕竟,这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当然,要是出现什么大意外,时染大概率还是会选择明哲保身。
现在,辞夫人在没有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看出自己需要堪舆图,并且直接给了自己堪舆图,那么事后,要是真的遇到危险,时染出的气力将会大一点。
别人给的恩情,要还,成倍的那种,时染不喜欢欠人情,而越是重大的恩情越要还。
有些恩情,就是丢掉性命去还,也在所不惜。
对方能够看出自己需要堪舆图,就足以证明,这对母女的身世不简单。
夜晚,回到帐篷的时候,时染就看到温浩然一言不发的坐在篝火边上,双眸呆滞。
时染没有询问怎么,而是就这样坐在篝火边上,陪着他。
期间,有几个人过来挑衅,温浩然直接把对方忽略。
那些人见温浩然都不说话,骂骂咧咧的就离开了。
良久之后,双眸浑浊失神温浩然,缓缓开口道,“她死了。”
时染眉头微皱,看了眼温浩然,没有开口安慰,她大概能够猜出她指的是谁。
双眸依旧浑浊,处在不对焦的状态,温浩然自言自语,“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会死呢,她应该生活在无忧无虑中啊……”
时染静静听着温浩然的念念叨叨。
两行泪水再一次从眼眶中流淌了出来,温浩然转头看向时染,很是认真的问道,“时染,你说,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呢?是我不够好,还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好人不长命……”
看着失魂落魄的温浩然,时染想了想,道,“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这个问题,我给不了你确切答案,但是,有一点能够肯定,善良之人做善事从来都是好事,是值得称赞的事情,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苛求为善之人,说他为善还不够,也不应该苛求好人,说他好的不够彻底,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是这样。”
“我是觉得现在的温浩然很好。”
“至于这个世道是怎么个样子,我依旧无法给出自己的答案,我走过的路太短,看过的人太少,遇到的事情也不多。我想……”
“我想我需要时间,才能有一点的认知。”
温浩然沉默了。
又是过去了良久时间,温浩然才再次开口道,“时染。”
“嗯?”
“你说……”
“要是有一天我变成了和他们,那些士卒一样的人,去抢城中人的钱财,你会,你会……你会看不起我吗?”
沉默片刻,时染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温浩然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之色,小声地喃道,“好吧。”
时染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道,“大概率只会是以平常心看待,谈不上喜恶,也谈不上看不起,不经他人人生,我不能说好坏,说对错,再者说……好坏对错都太片面。”
“谁能说谁是绝对的好人,绝对的坏人呢?对错也是这样。”声音顿了顿了,时染接着道,“要是真的走到那一步,我希望你能够记起那么一点过去的你,意气风发,心怀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