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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子站在一旁,冷眼而看。
看那女人癫狂,看那女人疯癫,看那女人发疯。
“为什么,为什么?”梦姜口中吐露着,“是魔如何?是仙如何?我儿为魔,未屠一城,未杀一人,你们却一直追着不放。”
“他是魔!”青玄子冷冷而言。
“那灵攸呢?”梦姜猛然回头,看着青玄子,“她是仙,你又为何要追她不放!”
听到这里,乞星倒是插嘴地说道,“听掌门说,灵攸师姐打伤了灵玥师姐,叛出了太华。”
“你听,”梦姜大笑,“你瞧,这世界多疯狂!仙者该杀,魔者也该杀。那我要这世界何用?那我要这仙道何用?那我要这条性命何用?”
“仙也罢,魔也罢,该杀的,总归得杀!”一柄长剑出现在青玄子手中,剑意凝聚于剑尖。
“啊~”梦姜尖叫,巨大的灵气震荡四周,划破了四周寒冰,流动的火焰四逸。
青玄子脚步一挪,犹如月光发射,冲刺而去。
梦姜轻拍棺木,一个翻身便躲过了那长剑,那剑意,那剑风。
翻身于空,虚指一点,便见四周寒冰碎片凝聚,犹如散掉的木偶重新组合。
巨大的冰之傀儡出现其中。
乞星见此,不由后退了几步,这四方的屋子之中竟然有五具傀儡。
又见梦姜落了地,脚尖一点,冰棺便站立了起来,右手一翻,千丝万线出了现,将冰棺绑在了背后。
纵使千军万马又如何?
一剑足矣。
便见青玄子横剑一划,划破虚空,震荡四周,那些冰傀便都消散了。
“当真是成也魔傀,败也魔傀!”梦姜不屑一笑,轻踏地板,冲刺而去,穿破层层的地石,跳了出去。
“哪里走!”青玄子冷哼一声,紧追其后。
乞星正打算跟着一块去的时候,那些冰块猛然聚集了起来,把四周封锁。
乞星见着这么些大块头,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别过来,我怕!”
似乎是听见了乞星叨扰的声音,那些冰块巨人,紧紧地逼近。
乞星见此,不由地后缩。
只见乞星一个云袖,飞火流星,把那些冰块,烤成了水。
“都叫你们别过来,我怕你们受不了!”乞星咋舌,飞踏几步,跳了出去。
长风摇摆之间,那飘然白衣随风摇曳,似乎一朵梨花飞落人间。
梨花落了人间,乞星站稳在了地上。
乞星落了地,却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两边的两人似乎状态有些不好。
一人单膝跪地,一柄长剑撑着地。
那梦姜却是有些奇怪,破碎的冰棺碎片散开成一朵又一朵的雪白莲花。
冰棺里的尸体更是随着碎片躺在了梦姜怀里。
梦姜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着尸体的脸庞,触摸着那肌肤的纹理。
“啊~啊~”痛苦的声音,嘶吼着,痛苦地嘶嚎着。
就像一只瞎了眼的狼崽子,在那里嗷嗷叫唤。
“哈哈哈,”梦姜看着青玄子,不由地大笑着,“你不该对我出手的!”
“本座出手,从不后悔!”青玄子缓缓地站立着,忽而一道白光落下,又压在了青玄子的肩上,压弯了他的腰。
乞星呢喃一句,“楼兰意识?”
强悍的灵力连渡劫期的灵力都无法抗衡。
“接近于神的力量吗?”乞星疑惑地自言自语。
“灵星,”青玄子说着乞星的法号,“杀了她!”
“哈哈哈,”梦姜笑着说道,“杀了我?那边那个,比起你师父,我还有一战之力!你敢来吗?”
“灵星,别信她,”青玄子吐了一口血,“杀了她!”
“杀了我?”梦姜笑了笑,“那个弟子,你觉得老身这身魔傀本事如何?你若是杀了,不,你只要伤了你师尊一根头发,我便把这身本领传授给你!”
青玄子见着乞星站在那里,皱着眉头,“武明婉,你到底在干什么?”
“武明婉是吗?”梦姜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你师父之所以身受重伤的原因,你若是杀了我,这楼兰便能让你灰飞烟灭,你师父是想你死的!”
“武明婉,动手!”青玄子吼道,“楼兰意识对你这个筑基没有多大限制的!杀了她,楼兰不会对你出手的!”
“你信吗?武明婉,武姑娘,”梦姜笑道,“如果你若杀了你师父,我可以保你平安,给你我这一身本领,但是你若杀了我,你师父能保你平安吗?”
“武明婉,我再说一遍,”青玄子缓缓地起身,“杀了她!”
乞星眨了眨眼,看着青玄子这副样子,总觉得几分奇妙。
身为太华弟子,除魔卫道不是本分吗?为何,青玄子如此大的反应?
乞星耸了耸肩,走到了梦姜面前,“你逃了多远了?”
“什么?”梦姜的嘴巴不由地别扭了起来。
“这个人,”乞星缓缓地伸出手,敲了敲梦姜的脑袋,“不是傀儡吗?”
乞星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骗过楼兰意识的,但是你这个不是傀儡吗?”
青玄子闻言,“傀儡?”
“哈哈哈哈,”梦姜大笑,“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武明婉是吧!要不要考虑做我的徒弟?”
乞星眨了眨眼,一个响指,一朵火焰落在了梦姜的身上,眨眼之间,就燃烧了起来。
“徒弟,我们会再见的!”梦姜大笑。
话音一落,木傀儡便眨眼烧成了灰烬。
傀儡碎片燃烧尽那一刻,些许的红色光辉四射而出,萦绕楼兰城,窜入那些傀儡面具之上。
鬼眼闪烁,面具碎裂。活下来的,或是双目失明,或是精神癫狂,或是半身不遂.......
而红光亦是萦绕到那具被冰棺藏住的尸体,刹那之间,傀儡面具碎裂。
真容露出,原是灵攸。
乞星眨了眨眼,看着这迷惑的景象,缓缓地蹲下,用手转了转脸庞,左右开弓,“醒醒!喂,醒醒!”
青玄子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乞星,‘你到底是谁?武明婉?’
万里之外,有一人拖着冰棺,冰棺之中,除了一具男尸外,便是一百零八朵火焰镶嵌在冰棺之中。
“武明婉,”梦姜虽是拖着冰棺前行,但是嘴里含笑地说道,“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山林之间,掠走的飞鸟嘶鸣着,清风略过山河之间,纵横而去,无论东西。
站立于清风之下的青玄子,面目突然奇怪了起来,上前,拽着乞星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乞星被拽得有些突然,手腕也泛了一圈红,“喂,很疼的!”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她是傀儡?”连自己都不曾看出来的傀儡,这个女人如何看得出。
“喂,你怎么了?”乞星看着这有些癫狂的青玄子,“你弄疼我了!听到没有!”
青玄子的眼目泛了红,用手圈住了乞星的脖子,提拉了起来。
“说,你怎么知道的?”恶狠狠的语气,仿佛地狱的恶魔。
“簪子~簪子,”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的乞星用手打着那只禁锢自己的手,“那个簪子!”
“簪子?”青玄子闻言,红目渐渐地消散,“什么簪子?”
“咳咳咳,”乞星被抛在了碎瓦片之中,“刚才那个傀儡没有带簪子。”
“什么?”青玄子眨了眨眼地问道。
“第一次见到梦姜时,耳边挂着一根,不,准确地说是,一条破碎的簪子,”乞星解释地说道,“那么破碎的簪子都还留着,说明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刚才那个傀儡,她耳边没有挂着任何东西,所以我说她是傀儡!怎么了?有问题吗?”
说到最后,乞星嘶吼着,愤怒地吼着。
“没,没有!”青玄子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手,又不由地把手放在了背后,“你,没事吧!”
“我,”乞星微微一笑,“当然有事了,你看看,我这都红了!”
翻了翻衣领,指了指自己那光滑的脖颈上,一圈红彤彤的纹路。
“放肆,”青玄子见着那光滑的脖颈下,隐隐约约地瞧着那洁白的锁骨,便猛然别过头去,“身为女子,竟然如此浪荡!”
“浪荡?”乞星闻言,眼睛瞪大的就像一个鸵鸟蛋,“你才浪荡呢!你全家都浪荡!”
说着,硬气地走了过去,踩了一脚,“事情办完了,也不劳烦师尊,徒儿自己回去就好了!”
说完还瞪了一眼。
青玄子眨了眨眼,渡劫期的脚,最起码,踩着不疼。
“好!”青玄子点了点头,转身抱着灵攸,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乞星闻言,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家伙的脑袋是木鱼吗?这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一点挽留都没有吗?”
看着青玄子抱着灵攸渐行渐远,乞星的表情就像吃完了苦瓜用辣椒水漱口一样。
“哼!”乞星转过头来,“自己走就自己走,搞的谁没有两条腿似的!”
说完,用脚踢翻了石头。
缓缓地离开了。
这就像两条并行线,越来越远,直至永远不交叉。
“啊~”
青玄子猛然回头,却瞧见那本该走不远的人,消失了。
惊讶地松开了手,悲催的灵攸滚了下来,惹了一身尘埃。
青玄子跑了过去,只瞧见那滚动的石头缓缓地静止住了,但是人却不见了。
回顾四周,却瞥见了一只小巧的耳环。
紫色的玉珠,玲珑小巧地镶嵌在耳环之中。
青玄子缓缓地捡了起来,握在了手心。
恶狠狠的青玄子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拂袖一下,便将灵攸的尸身割出一道口。
本该命悬一线的灵攸这下命丧了黄泉。
青玄子一步又一步地走着,走到灵攸一旁,把那具尸身收到了云戒之中。
云戒不是洞天,承载不了活人,哪怕是命悬一线的活人。
青玄子愤怒而又镇定地走着,朝着城中某一处而去。
那一处,长着一棵大树。
梧桐树,茂密的枝叶四处蔓延着,遮了云,遮了日,遮了这天。
落下一片又一片的影子,似爪牙,似柔荑。
青玄子站在树影上,灵气浮动,衣摆涌动,抬眼看着那单手数不清的树枝,“出来!不然,我烧了你这树!”
“你伤不了我!”树影婆娑,树枝摇动,似乎传递着话语。
“那就试试!”青玄子眼中红煞之气攒动,双手成爪,凝聚庞大的灵气。
“痴儿,”风一动,树叶纷纷落落,那落下的树叶犹如旋风一般,盘旋着,最后汇聚成一个小孩,垂髫小儿。
“是谁掳走了她?”青玄子盯着那小儿说道。
“你知道的,在这城中,能让你察觉不到的人,”小儿的嘴角上扬,“是我庇佑的人。”
“所以,你要护着那个人?”青玄子的眼睛无声地诉说着,胆敢应下,便是千难万险也将把这树撕下一层皮。
“不,我为什么要护着那个人,”小儿说完便消失不见了,“我从来没有庇护过那人。”
青玄子闻言,淡定地抬目看着,片刻之后,便转身离开,只不过那刚才站立的地板犹如蜘蛛网一般,弥漫着裂缝。
青玄子离开了楼兰,出城那一刻。
一柄长剑浮动在眼前,轻轻一跃,便站立在长剑之上。
飞剑涌动,直朝北去。
北方之地,一处潮湿的洞穴之中。
不见五指的地方,阴凉与黑暗交织的地方。
那里藏着污垢,藏着恐惧,藏着未知的生命。
在那里的角落,缩着一人。
蒙着眼布,封了神识。
如同一个凡人,缩在了这处黑暗的角落里。
听着那水滴石,滴答,滴答地响。
听着那角落的地方,窸窸窣窣,忽而一声吱呀,似老鼠穿过洞穴的声音,似木头被掉落的水珠腐蚀的声音,似风吹过空洞响彻在黑暗里的声音。
蒙着黑布的乞星,听觉被放大了,那身上的触觉也被放大了。
水滑落身上的感觉,仿佛就像一条黑蛇攀爬在手臂之上,细腻而又粘稠的感觉,令人不由地恶寒。
乞星摇了摇头,呼噜渐渐地打了起来。
不由地舔了舔嘴唇,吧唧吧唧的声音,仿佛在梦中吃着什么好吃的东西。
“都这个时候了,还睡得着?”一旁的弟子咋舌地说道。
“也不瞧瞧人家是谁?”倒了一壶茶水,“那可是渡劫真人的弟子,那是我们这些无名小辈可以比的吗?”
渐渐地呼噜缓缓地响了起来,似乎睡得还不错。
“睡吧,”那边的弟子冷哼一声,“再不睡就来不及了!”
“要动手了?”喝了水的那个弟子咋舌地说道。
即便是再小的声音都会觉得如同蚊虫一样,徘徊在耳边,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泪水犹如雨中的雨珠从屋檐滑落一般,从眼角滑落,‘我不想死,不想死!’
紧紧地抱着身子,呼噜声渐大,不敢松懈,不敢露怯。
乞星知道,一旦自己露怯,就会如同蝼蚁一般,被戏弄,被嘲笑,被折磨。
她不敢,她不愿,她不想如同那玩偶一样,被提线着,被表演着。
她强忍着呜咽声,手指被牙齿碾磨着。
强忍着泪水,强忍着痛感,强忍着那令人作呕的声音,令人作呕的触觉。
‘婉儿姐姐,婆婆,爹.......’仿佛生命里,可以给她力量的名字,在脑海里为她苦苦地支撑着,‘明笏大哥,狄二,白哥哥,还有师父,救救我,救救婉儿。’
温柔的手指滑过了乞星的面庞,一点又一点,吓得乞星后缩着,颤抖着。
“别怕,是我!”解开了目布,一束光明打在了乞星的眼中。
“师......父......”呢喃的言语就像符咒一样徘徊于乞星的嘴里,却是刻在了她的心里。
如同一道光打在了心上,此生为此而照亮。
青玄子横抱起乞星,缓缓地走着,跨过了洞穴,跨过了横尸遍野的山峰。
“值吗?”闻声而来的几位渡劫期,站立于虚空之中,“为她屠了一宗,真得值吗?”
“我的徒弟,我来守护!”青玄子抬目,“若敢伤她一丝一毫,我必上穷碧落下黄泉,必将那人粉身碎骨。”
话音至此,一道红光从瞳目闪过。
“不过魔宗而已,”琼花真人一笑而过,“屠了就屠了。”
话音一落,琼花离去。
“你好自为之!”道安拍了青玄子的肩膀也随着琼花离开了。
剩下几位有渊源的也都离开,至于还没走的,也只能叹了叹气,离开了。
山峰角落,暗影之中,有人口吐鲜血,“你来晚了,哈哈哈~我在地狱等着你,青玄子。”
怀抱着昏迷的乞星,青玄子缓缓地驾着飞剑,朝着太华而去。
没过多久,被屠灭的宗门之中,尸身遍野的山峰之中,一个女人拖着冰棺缓缓地走来。
“终于到了!”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呦,这里还真是热闹。”
轻拿轻放,走了上去,四处瞧了瞧,“这上等的材料,还真是赚了!”
黄沙随风飘过,露出些许的痕迹。
本是热闹的山峰里,布满了尸虫,了无生息。
直到这个女人的到来,这里或许在某一天会布满人烟。
不过这宗门的未来,对于青玄子而言,不及怀中一根头发来得重要。
缓缓地驾着飞剑,越过山峰,朝着夕阳而去。
金色的光辉披在了乞星的面容上,让她不由地多了几分妖艳。
不知多久,青玄子终于到了太华宗。
这一路,月辉,星光,日辉,为了那姑娘,抹上了红妆。
看得青玄子几次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