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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大吉!”“除夕大吉!”
“除夕大吉!”
今日又是晴雪,
不用家中准备过年事宜的男子们纷纷出门,倒也没什么非做不可的大事,只是喜欢在街上晃荡着,遇到熟人便三两举在一块儿,说笑着议论今年经历的行情。
今年的最后一天。
将眼前这两人当作是背景,
白锦儿从屋子里到屋子外搬出搬进,要不是打扫门前的积雪,就是擦拭窗棂门板,
那日刘饕来抬出来的桌榻也一直没收,不过幸好有高架的伞盖挡着,所以并没有落雪在上头,只是随便擦了擦积落的灰尘。
但白锦儿刚刚把店门口的积雪扫干净,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
白锦儿一只手拎着笤帚,一只手叉腰,拧着嘴看着浅灰色的天。
一点一点的白色从天空中飘落,
到眼前的时候,一小团一小团的,像是被团紧了的棉絮,又像是碾碎了的细盐,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接,
那雪在与她肌肤接触一瞬间化开,没有留下水渍,只有从那一点扩散开来的冰凉,显示着曾经存在过。
“砰——”
忽然响起的鞭炮声吓了白锦儿一跳,
原来是一伙五六岁的男孩子聚堆一块儿,正放着快有他们小臂粗细的一个炮仗,点了引线炸开了之后,又欢欣地笑着跑开了,怕是又去寻摸别的地方去炸炮了。
少女吐了口气,
赏雪这么闲情逸致的事情,可不是现在做的,
铺子里的打扫工作还没完成呢。
瞥了一眼渐渐蒙上薄薄白砂糖似的地面,白锦儿将手中的扫帚倚着门放下,撸着袖子进了屋子。
......
“是哪府送来的礼品送来的什么东西,都要一字不漏地记录在册,便于年后咱们还礼,记住了吗。”
“记住了郎君。”
陶阳点点头,迈步往前走去。
“嗯?下雪了?”
他抬起头,正有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额间,凉沁沁的。
“下雪是好事呀郎君,瑞雪兆丰年。要是下了雪今夜守岁,就更有趣了呢。”
跟在陶阳身后的奴婢讨好地笑着说,她眼神不时地偷瞟着男人的背影,其中隐含的情意不言而喻。
陶阳却没有说话,
而是伸出手去接。
“瑞雪兆丰年,希望来年一切平安。”
他低声念叨。
“郎君!郎君!大郎君和娘子来了!”
有一仆从顺着小道跑来,他跑到陶阳的面前,气喘吁吁地对着陶阳说道:
“郎君,大郎君和娘子来了,大娘子叫你过去呢。”
“兄长来了?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哈哈哈哈我的好弟弟,你可算来了——”
陶阳才到前厅,就闻听一十分爽朗的笑声响起。一个身量比他高壮些,面容与他有五六分相似的男子朝他迎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方才还听阿娘说你今年忙活的脚不沾地,只这几日休假才有了空闲,如何,可出去好好消遣消遣了?”
男子将陶阳松开,笑着拍了拍陶阳的肩膀说道。
陶阳脸上也绽开笑容,他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对着男子先行礼:
“兄长,”
随后又对着他身后站着的女子行礼,
“嫂嫂。”
莫灵珊微笑着点头回礼。
对兄嫂二人行完礼之后,陶阳这才看向陶隆,
“母亲的话兄长也相信,兄长又不是不知道,母亲是操心惯了的,只当我们还是同幼时一般轻松自在,母亲才算放心呢。”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不过三郎,还是要自己在意些身子才是。今年你初上任事务繁多也是应该,过后诸事熟悉了,能省心的就省心罢了,不要太过苛责自己明白吗。毕竟要是弄垮了身体,就是再有多大的雄心,可也是白费了。”
“兄长说的是。”
“依我看呀,小郎还是缺一个能操持家务的贤内助。”
莫灵珊笑着插了句嘴,
“虽说有母亲在,但毕竟小郎也到年纪了,家中还是缺一位大方得体的娘子操持。有了人照顾,父亲母亲云扬你们也能放心了。”
“哎哟,敏儿这话可真是说到我心上了。”
陶金氏说话音调顿时高了,一副来了精神的样子,
“我常说三郎应当成家了,可他根本不听我的,还说我正日白担心呢。正好敏儿,你是他的大嫂又与长安这些人家熟识,若有合适的,便说来我听一听,身家相貌倒是其次,最要紧的是人一定要好。”
说完,陶金氏还朝着陶阳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了母亲,我会替三郎留意的。”
“好好,好孩子,那就拜托你了。”
陶阳颇为无奈的眼神叫陶隆看见,男子搂着弟弟的肩膀,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
“唉,可惜今年老二不得来,不然咱们一家子团圆岂不美哉?哎阿娘,你这么着急着给三郎招亲,怎么不操心操心老二的婚事?”
“你当我不操心了?”
陶金氏没好气地开口,
“你这两个弟弟,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的,全都随了你那父亲了。云升好歹还在我眼跟前儿能听些我的话,云起那孩子离我那么远,我说的话他又能听进多少去了?不过前几日收到他的来信,只说最近与一户守备家中的女儿似有缘,倘若是真的,那我还年后还得找空去一趟才行。”
“娘子要去哪儿了?”
一家人正说着话呢,忽然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众人纷纷抬头望去,正看到脸色泛红的陶隐竹站在门口,满脸堆笑。
“好呀你,
方才找人去寻你不见,这会子又过来了。你是不是又喝酒去了?!”
“暂且别说这些,”
陶隐竹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
“下雪了快出来看。院子里那株红梅啊落了雪可太漂亮了,我叫人烫了酒热了小菜,咱们一家子一边喝酒一边赏梅,岂不快哉?
快快快。”
“你这人真是……”
陶金氏还没来得及说话,陶隐竹就已经走过来将她从座椅上拉了起来。
陶阳他们也只好跟在身后。
“三郎,”
“嗯?”
陶阳看向陶隆,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兄长?”
“我已经听父亲说了,”
陶隆看着自己这年纪最小的弟弟,意味深长地说道:
“方才母亲的话你不必在意,我会同你嫂嫂说的,叫她只应付就得了。
放心,
我和阿爷,都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