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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女士和她丈夫究竟谈得怎么样,是妥协还是坚持离婚,我们不得而知。
只知道她丈夫很快就离开,又连夜把小诗送了回来,仿佛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但雁过留痕,发生过的事情始终不会消失,而是变成一根刺,一根时刻戳着人心的刺。
随后几天,我又去面试几次,但结果不太理想,大公司进不去,小公司不愿意,高不成低不就的,心里渐渐焦急起来。
王香香找了一个药店收银的工作,还要介绍我进去,我谢过她的好意,拒绝了。
她撇嘴:“你要求太高,好歹先养活自己吧。”
我摇头没说话,并不想和认识的人共事,诸多不便,就如上一段工作,我把小高介绍来公司,结果她和同事闹得很不愉快,我在中间两头难做。
我已经来了快一星期了,始终是个闲人。闲人很闲,闲到去注意他人的家长里短,闲到去观察别人的一地鸡毛。
第三间房的付女士已经开始卖烤红薯和煮玉米,摊子就在师大后门对面的市场里,每天一早带着四个孩子出门,晚上九、十点带着四个孩子回来。大儿子似乎突然成熟起来,中午有时会带着二弟弟回来,吃过林阿姨做的饭,又带着弟弟上学去了。我去市场时会路过付女士的摊子,就见他带着两个弟弟在一旁或是看书画画,或是蹲在地上一起玩耍,极少让付女士过多操心,人多的时候还会帮着收钱递红薯……
也许和妈妈一起摆摊,让年幼的他见识了社会的现实,妈妈的不易,所以心智才有所成长,懂得体贴关爱妈妈,并替她分担。
而沙猪男的存在似乎变得可有可无,付女士和孩子每天忙碌着,他似乎也很忙碌,晚上出门,晌午会回来蹭一顿林阿姨做的饭,稍作歇息又出门了,在筒子楼里几乎看不见他的踪影。
但我有几次,碰见他和郑女士的婆婆张老太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十分的神秘。
说到张老太,不得不提第二间房的郑女士母女。
自郑女士和孩子出院后,小诗把妈妈和妹妹看得更紧,轻易不让她们离开自己的视线,尤其是张老太来时,防得更严,哪怕每次张老太都会因此打骂她,她也不轻易离开。
而这几天里,张老太偶有过来,但也匆匆离开。至于餐饭,林阿姨在的时候会给她们做,不在时,小诗会来给钱请我这个闲人帮忙带饭。由此可见,郑女士和她丈夫的谈判至少争取到一定的条件,比如身上有钱了,比如手机要回来了……
至于林阿姨,每天早出晚归的,有时晚上也不见回来,回来的时候似乎更加沉默,没见她再和别人说起她可怜的早夭的女儿……
生活仿佛归于平静,我却隐约感觉平静的下面是人心浮动。
如同暴风雪来临前的宁静。
平静中迎来了周六。
这个周六气温升温了,太阳很晒,天气很好。筒子楼里的三楼很热闹,五间房的房客难得的都没有出门,人员很齐。就连忙碌的付女士也停工一天陪孩子给他们烹蛋糕,沙猪男更是睡到日三竿。郑女士的婆婆来了,站在门外逗着四个男孩子说话,眼里带着浓浓的妒意。
林阿姨坐在门口处赶工绣着八骏图,付女士五岁的二儿子小德和年龄相仿的小诗蹲在一旁看着她,一边说着悄悄话。
我,和阿红阿东还有张梨,在走道铺了纸箱斗地主,王香香也来凑热闹,当候补。
我的手气很不好,当了几把地主,把把被三人打得落花流水,输得很凄惨。
王香香接替我的位置,运气却好到爆,回回有炸弹护航保驾,赢得十分轻松和漂亮。嘻嘻笑着看我:“我人品好呗!”
感情我人品差?!
我气得不玩了,跑去看林阿姨绣十字绣。我始终对这些手工工艺十分喜爱,也曾经买过十字绣和丝带绣回来,但就是缺乏耐心,有始无终,最后全扔给我妈了。
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时间过得很快,中午到了。我和阿红,包括王香香,五人一起去吃酸菜鱼。今天是周六,酸菜鱼馆食客爆满,等到我们回到筒子楼时,已是下午三点。
刚走上三楼,有警察迎面而来,给我们出示证件:“我们是警察,请配合我们办案!”
我们顿时愣住了。
原来,在我们离开后,林阿姨房里遭贼了,有财物不翼而飞,林阿姨果断报了警。警察来后把在场的人都问了一遍,争得大家的同意进房搜查后依然无果,就把目标放在我和阿红阿东张梨,还有王香香五人身上。
于是我们甫一回到三楼,就发生以上那一幕,一一被警察带进林阿姨的房里问话。
继阿东之后,我进了林阿姨的房间。
房里和我前几天匆匆一瞥的一幕并无二致,一样简陋整齐。
和警察交待我的身份,以及今天的行踪,警察点了点头又问:“你今天有进过失主的房间吗?”
我摇头。
“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人员?”
我回想着早上的场景,林阿姨在门口绣十字绣,小德和小诗在一旁蹲着看,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把这些告诉警察后,就得到放行,紧接着阿红进去了。
然后又把王香香和阿红住的房搜了遍,但始终没有找到林阿姨丢失的财物。
我看着在场的人,似乎有些不对劲,王香香突然大声问:“张老太怎么没在?”
警察看向郑女士,郑女士忙接过话:“已经联系了,马上就回来。”
然而左等右等,都不见张老太的身影,这时大家心里开始猜测:张老太是否是畏罪潜逃?
联系不上张老太,这个案子被暂时搁置起来。
然而当时的我们并不知道,这是一件有预谋的案件,这个案件不单单是指林阿姨失窃这件事。
警察走后,沙猪男看着林阿姨不以为然:“林姐,你不就丢了个破手机而已,买个新的不就得了?至于报警吗?”
林阿姨突然盯着他,眼神很亮:“你怎么知道我丢了手机?”
面对林阿姨的质问,沙猪男瞬间哑了声,反应很快地回答:“那个警察说的呀。”
林阿姨怀疑的看着他,又一一看向我们几人:“警察有和你们说吗?”
“没有。”
从始至终,我都不知道林阿姨丢失了什么,看来阿红他们也是一样并不清楚。
那么,沙猪男是不打自招了?
林阿姨看着他,更加怀疑:“他们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你们都不知道?那警察不会是在诓我吧!”沙猪男夸张地叫起来,“林姐,真的是那警察说的,我发誓!我如果说谎,就妻离子散不得好死!”
这毒誓不可谓不狠,林阿姨缓了脸色。
沙猪男松了一口气,又假意关心地问:“林姐,你丢了什么东西?很值钱吗?竟然还报警了。”
“你似乎很关心我丢了什么,你在打什么主意?难不成今天这事和你有关?”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沙猪男连连摆手,“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嘛。”
林阿姨冷哼,付女士帮着沙猪男说话:“林姐,我们一天都在这看着,他要是做了什么,怎么能瞒得过我们?”
“就是就是!”沙猪男点头如捣蒜。
林阿姨盯着他,目光沉沉:“不是你最好,不然怕会出人命!”
这话唬了我们一跳,愈发好奇她究竟丢了什么东西。
林阿姨也不卖关子,直接说:“我丢的确实是手机,但是里面的一些东西一旦泄露出去,还真怕会闹出人命!”
说完意味深长地盯着沙猪男足足有三秒,才回房去了。
我们各怀心事地度过了下午。
天黑时,一个打扮时髦的女生,带着一个男人,找到林阿姨,开口就责问:“继妈,我都要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已经快要闹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