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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杯子,九阿哥说道“出去吧,这次我真要换衣服了。”他随意地歪坐在凳子上,一手握着茶杯一手在桌上敲打着桌面,微微抬眼扬起下巴。我走时从他身边经过,手臂被他捉住,他的手移到腕子边,摸到了藏在里面的玉佩,我羞的不敢看他,只觉得他动作一顿,拉起我的手用力捏了捏,这才松手放我离开。
我没让九阿哥再去宜妃面前递话,只告诉他万事不必担心,我总是有他们这些朋友的。
我不知道晓慧有没有喜欢上他,就算她算计了我,但我们也曾经是朋友,这件事我决定永远不让九阿哥知晓。
只是这样一来,我竟发觉自己根本不会看人,究竟还有谁是利聚而来。手里揣着九阿哥的玉佩,就让我任性一次,纵使知道继续拿着会让他怀有希望,但在我看清楚自己的心做出决定前,稍微等等我吧。
其实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能日日拜见请安,自那次见了九阿哥,不见他已半月有余。
我被分配到侍弄花草一处,宜妃还算得宠,自我来翊坤宫,康熙已经召见她两次,入宫二十多年仍能让帝王不时召见,可见宜妃确有过人之处。
单看翊坤宫的花草就知道宜妃肯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我小心的给新送来的茉莉浇水,只要侍弄的好,夏天开花了香味肯定能飘到外边儿去。
摸着墨绿色的叶子,薄薄的,尖尖的,想象着夏天它会结出一簇簇白色的花苞,小小白白的花瓣张开,嫩黄的花蕊是香味儿的源头……
我能被分到翊坤宫,背后肯定少不了宜妃的运作,她不可能不知道我这号人的存在,直到现在都未询问我的原因只有一个——她还在观察。
九阿哥是她的小儿子,对于这个小儿子她宠的紧,听说九阿哥刚开始做生意亏本了总会找宜妃补好漏洞,不知道这额娘每每见了与她有七分像的儿子来要钱的时候是生气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
“九阿哥可真是孝顺,这些天儿人虽没来,各类东西可从来没断过。今天是波斯来的猫眼石,昨儿是西洋买来的荔枝色洋绉裙。你是没看见,娘娘见了爱不释手,摸摸这儿看看那儿。”一旁的宫女菱悦说着。
“哎呀”话刚说完,就见她不小心掐断了一个花苞。
“还是专心干活吧,不然一会儿花骨朵该都跑到花盆里去了!”我打趣到,她也不生气,捡起花苞要塞到我衣领里。
“慕尔,主子唤你。”玲兰唤我的名字。
我跟在她身后,她是宜妃身边的大宫女,平日里负责宫女、太监的分配管理。
临进门,她拉着我的衣服示意我回头,轻声说“你不要怕,主子今儿心情不错,只是循例问问。”说完露出一个温婉的笑,这才进门走到宜妃面前回话。
我跪在中央,接受着头顶的审视目光,房里还有不少宫女,想来只是平日里寻常问话。
“慕尔,来了也有半个月,可适应了?”语气淡淡的,我功力浅,分辩不出其中的态度,忙俯身回答“回娘娘的话,奴才一切都好。娘娘福星高照,奴才们跟着也沾光。”
她听了我的话用帕子淹着嘴笑起来,挥手示意我起来“你倒是会说话。你倒说说,你们都沾了我什么光?”
我看着手上残留着的花汁子,抬头看着她笑着说“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绝美的景色奴才能看到,可不是沾了娘娘爱惜花草的福气吗?”说罢伸出手让她看着我手,一转指头变出藏在指缝间的小花。她没想到我还有这一出,连忙走来拿起花端详“嗯,这是一月前送来的铃兰花吧!”
“回主子的话,正是。奴才曾听说,铃兰花代表着幸福安康,好运常伴,主子的好福气都是主子自己迎来的啊!”宜妃点点头,转身走到塌上坐好说“前阵子听送花的花匠说了,听说是白晋告诉他们的。你有心了。本宫的花交给你,放心。”她将花扔向我,我抬手接住,收起手里开放的铃兰屈膝告退。
因为天气炎热,宜妃夜里怎么也睡不好,玲兰吩咐我们去御花园摘些合欢花做个香薰安神。
正赶上雨天,我因为躲雨和其他人走散,一人站在亭子里看着分水油纸伞上淌下的雨水,慢慢在地上行成一片水渍,用木顶百无聊赖敲打着地面,正走神间,脸上突如其来一阵水珠,忙站起身来,这才看见不知何时站在身边儿的十三同十四。
我心里暗叹这两个人难道不是一个四爷党一个八爷党,怎么整日里混在一块儿。见两人笑得欢快,十四指着我对十三说“你瞧她那样子,和只落汤的猫似的,偏偏还是只呆猫。”我低头又见身上刚换的衣服变得颜色深一块儿浅一块儿,看向四周只有两人贴身小厮站在一旁,这才拿起手里的伞对着两人打开。
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会这样“反击”,一个个捂着脸叫道“慕尔,慕尔,别别别!”
我哪里听这些,这阵子虽没受委屈,但自由惯了的我哪里能一下子适应,闹了一会儿,这才把心里郁结的浊气都排了出去,虽然外间还在下雨,天气潮湿又闷热,我心里却畅快极了。
我斜坐在亭子边儿,时而有雨水飘进来也不在意,十三同十四坐在亭子中的桌前,拿着帕子擦脸。
“我还以为她入了宫总会收敛些,没想到啊,没想到!”十三将用过的帕子甩给一旁侯着的太监。
十四扭头说“我算是看明白了,就她这个牛脾气,指定是改不了。要是哪天她变得谦顺有礼了,我一定要惊的下巴都掉了。”
听他这么说,我才感叹到原来他们心里我的形象竟然是这样。收起雨伞来到他们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张口说“奴才兆佳·慕尔给十三爷、十四爷请安。”
还未起身,就听见鼓掌声,抬头看见十三拍着十四的肩膀,十四歪着头一脸复杂的看着我,手里不由鼓着掌。
“你可真行!”十三笑着说道,说完正色道“看来你过得不错,我们也不必担心了。”
“谁担心她了,她还用担心?应该担心她欺负别人吧!”这个十四,又恢复了他吊儿郎当的一面,我瞧着他的神色,又想起八阿哥府那时他满眼的担忧,看来老虎总把真情展现给信任的人,十四这只纸老虎也不例外。
“谁说你了!”十三指着他反驳。
“怎么,还有谁?”十四听了到还来劲,不依不饶要一个结果。
最后十三只得拿弘晖挡枪,十四这才作罢。
说话间,外面从暴雨转为淅淅小雨,雨滴呈针状,被风吹的倾斜、拉长,他们二人也要去面见康熙,我举起油纸伞走在铺着鹅卵石的路上,看着四周快步走着的宫女、太监,恍惚间看见入宫第一天的自己,未曾想几个月后就能这样清闲地举着伞寻找落花。
饶了几个弯,找到同行的宫女们,远远看见菱悦身子不稳,快步上前想扶住她,两人却都失去重心倒在泥地里,睁眼看见对方花猫般的脸都大笑起来,身边的人刚刚扶我们起来,笑声未停,就见远处有一队人马走来,几人簇拥着一位穿着莽绿色衣服的人,我们中资历老的宫女告诉我们来人是皇上,大家立刻跪倒伏地。
我听到脚步声在我们身慢下来,一个沉稳的声音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刚才的那位宫女答道“回皇上的话,宜妃娘娘近日夜间总歇息不好,奴才们提问合欢能安神,于是禀了总管出来,只是不巧遇到下雨,这才耽误了时间。惊扰圣驾,奴才们罪该万死!”说罢俯身在积水的地上磕头。
“无碍,朕只是顺道过来,不怪你们,你们担心主子,该赏。”他到没有怪罪的意思,说罢命人打赏,我们一行人又是磕头谢恩。
康熙却还不走,略带疑问般问道“刚才你们在笑?”
见菱悦呆在一边,我连忙说道“回皇上话,奴才们想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一时没拉稳布袋摔在地上,泥溅了一脸,这才笑起来。”康熙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叹道“你这丫头读诗倒还不少。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们先回去罢,朕忙完了手头的事儿去瞧瞧你们主子。”
未曾想这就是与康熙的第一次见面,看着他的背影,也许是平时里注意锻炼、饮食,此刻的他身形挺拔,步伐稳健,周身散发着帝王的威严气息。身边的太监为他举着伞,侧站在一边,康熙身上没有丝毫雨水,那太监的衣服已经湿透贴在身上,雨水顺着他的帽子滴落下来。
“别愣着了,咱回吧。”菱悦拉着我起身,一边走一边继续说“主子听见皇上要去看她一定高兴。主子高兴了,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用整日里担惊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