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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俟沉默不语。
他手里仍旧提着给谢平芜的花灯,好半天才伸出手,把谢平芜拉到了身后,看向鲁沉,“抢人不行。”
暗搓搓在背后结印的鲁沉露出一个尬笑,搓了搓手指,“我哪句话说了我要抢走她。”
但是鲁沉随即反应过来,就算是这样,他也是两人的师父,拿出来师父的气势来,瞪了池俟一眼:“你知道你们两个要走的是什么路吗,年纪轻轻的,总把一切不当回事,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掌控的东西有多少!”
谢平芜有些无语,“应该最多也就是整个修仙界长老围攻吧。”
鲁沉噎住了。
他一时之间生出一点,他大概是老了的那种沧桑感。
各大宗门如今稳如泰山的长老们,年轻时也是同辈当中的天才,受尽了众人的羡慕和推崇。可随着年岁渐长,逐渐发现所谓的天纵之才多了去,难以抵达的高度仍然要耗尽毕生努力也未必能到。
可如今看看池俟和谢平芜,忽然觉得,或许只是他们还是过于平庸了。
他们不曾见过真正的天才,便以为自己那超过身边人的天赋,就足以难得。
“去吧,去接受世界的毒打。”
鲁沉沧桑地喝了口酒,转身离开,“若是不出意外,谢凛还会来找你复仇。”鲁沉跑得很快,但是嗓门也够大,“仙盟暂时还无法彻底控制谢凛,过不了多久,他必然回来找你。”
“为师帮你们逃跑,被扣了十年灵石。”鲁沉忽然暴躁,“要是还能活着,给老子把灵石寄来灵兽苑!”
谢平芜皱眉,“为何是灵兽苑?”
杜秋生不知道是何时出现,抱着剑回答道:“师叔拿不出来灵石,我师父便将他扣在灵兽苑刷食槽,不刷满一百年,不许出来。”
谢平芜:“……”
池俟:“……”
“喝点?”杜秋生摇了摇手里新买的酒坛子,朝下瞥了一眼,“晚照去买花生米儿了,说是城外的河边碰面。”
片刻后,城外河边。
四个少年盘腿对坐,几坛人间的青竹酒,配着十几碟小菜。
“以后离开长青宗,阿芜还是我的妹妹,池俟也……”杜秋生有点不高兴,却还是勉强点了点头,“是我的同门师弟,你们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们。”
宋晚照一边吃花生一边道:“对,没错,我家不缺钱,我爹说了,这世上没有钱摆不平的事情。”
谢平芜撑着腮道:“那能帮我花钱摆平谢凛吗?”
宋晚照继续道:“如果有,一定是因为我们家不够有钱。”他看向谢平芜,“我觉得还是缺点杀谢凛的钱。”
“你们打算去哪里,这些日子,仙盟虽然在审问谢凛。可谢氏势力不小,谢凛临近飞升,可聆听天道,不会有人真的杀了谢凛。”杜秋生忧心忡忡,“等从这件事脱身,怕是第一件事便是找你复仇。”
谢平芜晃了晃脑袋,“还没想好,不过,我确实打算和阿俟避一避了。”
她喝了酒,雪白面颊浮起点薄红,含着水光的眸子懵懵懂懂地看着池俟,好半天才笑了一下,“我们要躲起来,不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打打杀杀了。”
宋晚照点头,“这个想法很好。”
话音未落,谢平芜脑袋一歪,栽进了池俟怀里。
这动静使得宋晚照忽然抬脸,看向两人。
池俟扶住谢平芜,化出灵气消掉她体内酒气,待她渐渐清醒了几分才松开手。
他想着等到谢平芜清醒了,便不会当着杜秋生和宋晚照的面靠在他怀里。谢平芜当真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揉着眼睛坐正了些,然后又一歪跌入他怀里。
她的手本是想撑住身体,结果浑身使不上力气,软趴趴地按在池俟胸口,抓住他的衣襟。
慢吞吞道:“头晕。”
宋晚照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侧目去看杜秋生,“不是,难道你不是和我一样有种拔剑的冲动?”
池俟面色冷清,在杜秋生开口之前,捏住了谢平芜的手腕,扶着她的肩膀掰正了她。谢平芜垂着脑袋端坐了片刻,下意识抬手,吨吨吨又喝了半坛子酒。
然后打了个小嗝,“兄弟们,干了!”
“干了。”池俟似笑非笑,拿了手里的酒坛和她碰了碰,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着谢平芜的五指,在她掌心挠了挠。
少女打了个哆嗦,原本就有点红的脸颊越发红了。她朦朦胧胧地看着几个人,弯着眼睛笑,又吨吨吨喝了好大一口酒,“我以前从来没有朋友,有朋友真好玩。”
池俟捏紧了她的五指,垂着清冷的眉眼,指尖往上勾了勾。
“痒……”谢平芜喝得人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皱起眉想要挣开池俟。
身侧的黑衣青年便面无表情地勾起她滑入衣领的头发,把她头上的簪子拔下来,干脆利落地给她梳了个结实的男子发髻,插回去,“好了。”
谢平芜瞪他,“都怪……你。”
宋晚照摸了摸鼻子,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但是看着池俟这满脸的冷淡,给她梳头发的干脆利落,又觉得似乎没有哪里奇怪。
“喝酒喝酒。”他笑得格外灿烂,“我和杜大哥还有池师弟就是阿芜的好朋友,无论往后彼此如何,都会肝胆相照、两肋插刀!”
杜秋生指尖滑过三尺青锋,看向池俟的目光似笑非笑,却还是端起酒坛。
四个酒坛碰出一声脆响,清亮的酒水在月光下溅起来,亮眼而干净。
“肝胆相照,两肋插刀!”
这场酒局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谢平芜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客栈的床上,迷迷糊糊下床准备摸点水喝,结果被什么绊得彻底清醒。
池俟揉了揉额头,看着醒过来的谢平芜。
他眼尾透着宿醉后的薄红,发丝和衣衫都有些乱,露出一段玉白修长的脖颈,靠在椅子上看向谢平芜的目光满是谴责。
谢平芜就咽了口唾沫。
她觉得自己并不是趁着池俟喝醉,就去轻薄他的那种人。
“醒了?”池俟目光微沉,洁白的下颌下是微微凸起的喉结,他将有些松散的衣襟拉严实了,“那便来和我清算清算,昨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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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谢平芜不是那样的人,严肃猫猫脸.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