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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李涛的传呼号儿,我想打一个传呼,谢谢他,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他的传呼机是汉显的,可以接收汉字,收银台上的这部红色电话机就可以打公用电话,我拿起红色电话机的话筒,先打给传呼台,话筒里传出传呼小姐优美的声音,我告诉传呼小姐,我要打给的窗户号,然后只说两个字,谢谢,然后加上了我的姓,我并没指望着李涛能给我回电话,可是没过多久,我正在低头吃面,收银台上的电话机响了,老板接起后说是找我的。我走过去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李涛。
小毕,看电话号码,你还在广益煤矿呢?李涛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声音还和以前一样。你怎么跑那边儿去了?你在那边儿有亲戚呀?他接着问。
我说:是的,我大姑家在这儿,昨天跟我一起去的那两个人,一个是我大哥,一个是我姐夫,都是我大姑家的,昨天的事情谢谢你啊,明天我就回学校,回去之后我再当面谢谢你。
李涛说:昨天我又没帮上你什么忙,是你小子自己手气好,谢我干什么呀?
我说:这不全靠你吗?我才能赢900块钱,要不然我连本钱都得输光,是你给我传摩斯密码我才一把压300块钱的,要不是你提醒,我哪敢这么大胆啊,我可是第1次见这种场面。李涛扑哧一声笑了:老兄啊,你是谍战片看多了,还是在特工书看多了?我给你传摩斯密码,你有妄想症吗你,就算你懂,我还不懂呢!
我把声音压低,尽可能的别让面馆老板听到我说的话:兄弟别装了,当时是你用打火机在桌子上面敲了4下,然后又把打火机横放在桌子上,四短一长,这是我们小学的时候就学过的,民用电报明码,你放心,兄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才300块钱,你这一下子就帮我赢了三个月的生活费,这些钱我不能一个人都揣起来,我会做人,明天上学我肯定能让兄弟满意。李涛在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我听到打火机的响声,他在点烟,然后我听他猛烈地吐出一口烟说:小毕你记住,这件事就过去了,当时我不是在帮你,至于你说当时我用打火机敲击了4下桌面儿,然后把打火机横放在桌面上,这些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如果你是会议错了意思,赢到的钱,那就是巧合吧,总之,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更不要想着当时是我帮你,你一定也听说了,那个场子的后台是谁?如果让别人知道我吃里扒外,会被别人砍去双手的,后果很严重。你赢到的那些钱,你自己留着,不用考虑我,我只是一个发牌的,你记住,这种场合以后最好不要去,赌博的意思就是越赌越薄,吃喝嫖赌,赌之所以放在最后,也是最严重的,能够让一个人迷失本性,家破人亡,还有你在香港电影里看到的那些赌王,都是真的,他们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任何牌,想让谁赢就让谁赢。和李涛通完电话,我又回到座位上,一边儿低头吃面一边寻思着刚才李涛说过的话。
他虽然没明说,但是他话里已经带着这种意思,他之所以不承认,是因为他害怕,他害怕后台的老板。那天我能赢900块钱,看来真的是他在帮我,但是这件事我只能烂在肚子里头,以后跟谁都不能提起,否则我会害了李涛。
吃完拉面回到大姑家的时候,嫂子已经抱着孩子回来了,我问嫂子怎么回来的那么早?嫂子说串门的亲戚下午就走了,不用准备晚饭,所以她就早点回来包饺子,正好今天是中秋节,明天下午去县里的客车是下午2:30的,中午人都在矿上干活儿,不能回家吃饭,所以今天晚上包饺子大家一起吃,明天下午2:30的时候,我自己坐车去县里就行了,他们就不专门送我了!我赶紧说我都这么大人了,也不是第1次出门儿,还用你们送我干什么呀?到时候时间一到,我就去客运站买张票,坐车就走了。
嫂子让我帮忙烧火,她去园子里割一把芹菜,用水烫一下,刚才从娘家回来的时候,路过市场买了一块儿猪肉,放在一起做饺子馅儿,问我今天晚上饺子馅儿是猪肉芹菜的,行不行?我说当然行了,这是多好的馅儿,如果这个季节在自己家包饺子,那肯定就是韭菜鸡蛋馅儿的。
我在锅底坑烧火,等我把锅里的水烧开,嫂子正好摘完芹菜叶。我继续看着锅底坑的火,嫂子把刚刚摘完的芹菜放到锅里用开水烫软,大哥和嫂子刚刚结婚没多久,大哥比我大6岁,之前好像听说过,大哥比嫂子大两岁,那嫂子就应该比我大4岁,我们应该算是同龄人。我忽然想起今天一个人在马路上溜达的时候,看到的那两个女孩儿,鞋底上写着数字的那个。于是我问嫂子:嫂子,我问你个事儿,刚才家里没人,我自己在家觉得无聊,就出去溜达了一会儿,我顺着马路往我来的时候那个方向走,路过了一个店面,那个店面的门口坐着两个女孩,她们穿着拖鞋底上怎么都用红油漆写着数字,一只脚写着50,一只脚写着30,那是干什么的?嫂子说:那叫亮鞋底。我又问为什么要亮鞋底儿呢?嫂子又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等一会儿你哥从矿上回来,你问他,我看着嫂子,感觉她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我帮着嫂子一起包饺子,一直到下午快6点的时候,他们才从矿上陆续回来,这时候饺子也包的差不了,灶坑里正好有火,换了一锅新水,等着水烧开之后,就能煮饺子了,在矿上呆了一天,满头满脸的灰,他们开始自顾自地打水清洗。我喜欢这种忙碌的感觉,看着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感觉心里踏实,没有规章制度,没有人刻意地去规划,没有人指令,你必须干什么?如果把他们看成一个整体,那这个整体运行的非常规律,非常完美。嫂子煮完饺子的时候,他们正好洗完,嫂子开始招呼着,大家赶紧上桌吃饭,一会儿饺子该凉了。
吃饭的时候,大姑一个劲儿的往我盘子里夹饺子,让我多吃点儿,并且告诉我明天中午的时候,没有人送我,让我一个人去客运站坐车,以后放假只要有时间,没事就常来,我告诉大姑不用再给我夹了,我已经够了,并且说明天我一个人去客运站就行,我也不是第1次出门还送什么呀,并表示以后没事儿的时候一定经常来。
我忽然想起一个事儿想问大哥,于是我说:大哥,我问你个事儿,什么是亮鞋底?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桌子上好几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大哥问我:那你是怎么知道亮鞋底这三个字的?我是听嫂子说的,我说。然后我就看见刚才看向我的那些目光,又齐刷刷地一起看向嫂子,嫂子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得很低,吃饺子。姐夫咽掉嘴里的饺子说:唉呀,嫂子,您脸怎么红了?你说你也是,他还是个学生,你一个当嫂子的,没事在家跟他聊,什么亮鞋底啊?不是嫂子主动跟我聊的,是我问她的我赶紧说,我怎么感觉气氛有点儿怪呢。姐夫接着说:小舅子我问你?有一句话上句是好吃不如饺子,下一句是什么?话到嘴边儿,我刚要脱口而出,忽然感觉这种场合不对,这句话不能说,因为大哥和嫂子都在边上呢,我知道,我知道下一句是,好玩不如嫂子二哥说。饺子也堵不住你们的嘴,都别说了,好好吃饭,大姑父脸色铁青的说。余下的时间直到这顿饭吃完,都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姐夫吃饭吧唧嘴儿的声音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