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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引然的追人手段太古早,太幼稚,又太显眼。
支楚月抬脚走进门里,又在课桌上看着摆放整齐包装精美的早餐,心里涌起一股气,一股冲动,把它狠狠地摔进垃圾桶,告知所有人她真的不喜欢。
她甚至讨厌这样的,这样地显眼漂亮。
但她最终克制地什么也没说,眉头却无意识地皱在一起,等反应过来她已觉得自己脸上皮肉都变得疲惫不堪。
联考的卷子逐渐发下来,许知远抱着一叠卷子走进教室,走过支楚月的座位,支楚月没忍住喊了一声他。
许知远大概是很疲倦,眼下乌青明显,倦态布在端正五官的脸上,像布了一层灰,眼里的清亮都不太可见,只是嘴巴又有些红肿,想来是休息不够上火了。
两双劳累的双眼对视默契地生出一丝笑意。
支楚月喊他的尴尬已消了一半,本来她和许知远的熟悉一大半就来自林哲和宋稔新给的,如今这两人都不在了,她和许知远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她有点不敢问,但还是担心:“嗯,稔新……怎么样了?”
他大概是猜到了这个问题,柔声下来带着安抚的意味:“没事,别担心。”
“嗯。希望他一切都好。”
“会的。”
支楚月把那早餐丢在一边,落在书与书之间,秦芯音有些惆怅地靠过来:“林哲咋不找你了呢?”
“他忙着呢。”
支楚月握着笔的手一顿,在薄薄的劣质卷子上晕开一个黑色的小点。
“那我们可以去找他啊。”秦芯音有些不解,“高二能比高三还忙?”
半响,她坦白,有些失落地讲:“他不来我怎么和他发展感情。”
“你想他吗?”支楚月顿了顿开口。
“想吧。”秦芯音还撑着下巴,毫不犹豫地开口。
上千上万个念头潜伏心底,支楚月横了横,重了重语气:“那我们去吧。”
今天天气很好,云层被暖洋洋的光破开,树叶还茂,只有几些细碎宝贵的光漏下来变成圆而小的光斑,在地上随着风也摇摇晃晃。
两人刚刚走下高三的一栋楼,往对面的高二走去,就看见林哲抱着一叠书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楼梯底下等着一个女人,抬起头伸出手去接那叠书。
女人打着细致精巧的妆,素白贴身长裙勾勒出她漂亮的身材曲线,一双雅白的小皮鞋穿在脚上,一颦一笑都溢满了优雅大方。
“阿姨,我帮你搬到车上去吧。”
“嗯。谢谢小哲。”
林哲边走边问,有些犹豫地斟酌着语言:“阿姨,你决定好了吗?”
“我是为了小新好啊,他生病了,我不舍得让他来学校遭罪,你说是不是?”
女人嘴上挂着笑,言语中的关切扑面而来,听得林哲一愣一愣的。
林哲只好什么也不说,把书搬到车上才问:“那等我下课再去看他吧。”
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好,小新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是真的放心。但你也要好好学习呀。”
“你学习成绩怎么样啊?”
“还,还好。”林哲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嗯,那等你学好了,自己过好了,再来找小新吧。”她拉开车门,劝慰他,“别担心,小新我会照顾好他的,要是你真的担心,我让他给你通电话好不好?”
再傻的人也听出来,这是拒绝的意思,林哲有些不解有些气闷,在汽车扬长而去之后险些没忍住脱下外套丢过去。
“那谁啊。”秦芯音一边说着就要跑过去,被支楚月一把拉住。
她还算有理智:“走吧,别打扰人家。”
“欸欸欸,好不容易来一次欸,不打声招呼?”
“不打。你没看人家有正事要干吗?”
“好吧。”秦芯音跟着支楚月走上楼,一边摸着肚子,“哎,我好饿啊。”
支楚月强制打起精神来,试图用平时轻松的语气和秦芯音对话:“大小姐,你家的大厨今天罢工了?”
“没呢。支楚月你好久没和我吃饭了,今天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秦芯音凑上来,措不及防对上支楚月的眼睛。
那双有些圆而柔软的杏眼水雾雾地,眼眶都红了,牵引得鼻头也变得红红的。
“支楚月,你干嘛啊。你干嘛突然哭了?”她抓住支楚月的手,歪头去看她,“你和我说说行不?”
支楚月摇了摇头,口是心非地说:“我好烦。”
“你烦啥啊。”
“我好烦,我不喜欢宋引然。”她又撒谎了,好像随便需要什么理由,只要让她逃过这一次的追问就好。
两人别扭地靠在一起,秦芯音的体温都顺着交叠的手掌传过来,太滚烫,支楚月觉得脸都要烧起来。
“你别骗我。”秦芯音退后一步,“这有什么好哭的,对付宋引然那家伙简单多了。别哭了呀,我今晚就打人去揍他。”
支楚月嗯了一声,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温吞地劝着:“算了,还是不要打人。”
“支楚月,你不会真的在骗我吧。你怎么那么容易哭啊,看你最近还愁眉苦脸的,真的因为是宋引然?”
支楚月已经好多了,她扯了扯嘴角:“可能因为我敏感吧。”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秦芯音重新拉上支楚月的手臂,“反正你也不可能是因为被我感动哭的。”
支楚月缓慢地眨了眨眼,有些笑意:“说不准呢。”
“屁咧。我还不知道你啊。”
“说得你多了解我。”
“我很了解啊。你看我一眼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支楚月看了她一眼,她愣了愣:“你干嘛啊支楚月。”
半响她开口:“难过?遗憾?不舍?痛苦?”
支楚月愣了愣,又笑起来,很轻地回她:“我就看你一眼,你怎么想那么多?”
支楚月也没想到自己会哭了,其实哭了眼泪流下来听到秦芯音的尖叫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哭了。
在哭什么,支楚月想了想,可能是遗憾吧。
也有可能是着急,帮不上忙只能默默看着。
她又有些埋怨,怎么只隔了一栋楼的两个人见面都要费尽心思。
她叹了一口气,把作业写完了复习完了,等到下自修就顺着人流走向回家的路。
支楚月又一次拿着早上的蛋糕回家,丢给坐在一旁看电视的支有云,支有云接过来一看,和昨天的款式完全不同,他第一时间看了时间,发现是今天早上现做的。
“怎么最近?”
支楚月闷闷地应了一声:“不要白不要,丢了也是浪费,还不如带回家给你吃。”
支有云直起身:“这不对劲儿啊闺女。谁给你的?”
支楚月正在脱鞋子,声音有些失落的低着:“别人给的。”
“闺女,不会是小男生给你的吧?”
她倒是大方地承认了:“嗯。”
支有云一下正色起来,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几眼,最终铁下心来,语气也变得有点冷:“闺女,我不是说你不能谈恋爱。而是你想谈,高考后怎么谈都可以,你现在谈,你想过!”
“我知道。”支楚月硬生生地打断他,支有云的尾音被她的云淡风轻掐断,“我不会谈,我说话算话。”
支有云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现在高考,高考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支楚月换好了拖鞋,往厨房走去,“我什么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别烦我了。蛋糕爱吃不吃,不吃就扔了吧。”
支有云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转回头去,又看着那对于支楚月来说无比无聊的频道,时不时还听见电视机里传来夸张的效果音。
高三一班和高三十一班隔了两层楼,平时没什么事情两个班的人几乎见不到。所以当支楚月拿着卷子走进办公室看见宋引然时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她下意识退后的动作被抬起头看她的宋引然捕捉得彻彻底底,他拿起桌面的一叠卷子,向老师道了声谢,就起身走了过来。
宋引然不笑时面部线条绷得紧紧地,看起来有些冷,眼底又深藏着破不掉的冰与隐忍,支楚月和他对上眼,感觉被他打量得很不舒服,一眨眼他又换上了那最熟悉的一副面皮。
“嘿,好巧。”
支楚月腹诽,一点也不巧。没搭理他,只默默侧身,好让他从有些狭小的通道走过。
谁知宋引然并不按套路走,故意停在她旁边,坦荡地对上支楚月疑问的眼神,眼里清浅的笑意愈发浓。
“同学,让让?”
支楚月又往后让了让,已经是无法再退让,有些烦躁,也带着一些紧张害怕,她实在是不想在老师面前露出什么和宋引然有什么关系的马脚。
“谢谢同学。”
宋引然侧身而过,手心略过有些滚烫的温度,随即是裹着暖的糖果落在她手掌,支楚月差点没拿稳落在地面上,一分出神去握紧那颗糖,回头,宋引然已经离开办公室了。
那颗糖被支楚月握在手里,直到老师和她分析完整张卷子,她走出办公室,在已经空荡的走廊,抬起手,才看清它的样子。
粉嫩的包装落在支楚月素白的手掌上,有些格格不入,却又晚霞的粉紫相呼应,不知道是晚霞落下的一朵细小的云,还是粉红的糖果已变成天边挥不去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