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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市区一家人满为患的大排档里,西北角的位置,坐着一个女人,一个气质优雅得和这个熙攘的大排档极其不相符的女人。
她留了一头褐色的中长发,皮肤很白,如同凝脂一般,五官精致而妖艳。穿着一身黑色超短连衣裙,紧身的超短裙将她的身材勾勒的曲线玲珑。暴露在外面的乳沟和性感的锁骨,以及白皙而修长的美腿,强烈地刺激着男人的荷尔蒙。
女人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男人身材魁梧,留着平头,相貌格外硬朗,目光炯炯有神。
此刻,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女人。
“保国,谢谢你出来陪我。”女人端起桌上的酒杯,将里面的啤酒一饮而尽,她的心情不好,很不好。
张保国没有说话,依旧看着满脸寞落的江允儿。
江允儿给自己的空杯倒满了酒,看了看周围的客人,轻声道:“我记得郝好就是在大排档把刘雄的腿给打断的,因此得罪了天龙帮,他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蒋子黎斗不过尚风,更斗不过郝好。”张保国开口道,声音冷漠而坚定。
江允儿笑了,道:“你这样不好。”
“我是实话实说。”张保国嘴角撇了撇道。
江允儿摇了摇头,再次喝光杯子里的酒道:“我是说,你这样直呼他的名字不好,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天龙帮的少帮主,而你,是天龙帮四大使者之首,风神张保国。”
张保国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江允儿看了一眼张保国,复杂地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蒋子黎是斗不过尚风,但别忘了,他有一个很厉害的父亲。”说到这里时,江允儿的眼神里闪现出一丝恨意,一闪即逝。
“今晚他不需要你陪,对吗?也只有这种情况下你才会想起我。”张保国笑道,只不过笑得很苦涩。
江允儿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美丽的秋眸变得空洞无神:“谢谢你,保国,但是……对不起。”
张保国的眼神变得炙热:“你不用对我说谢谢,更不用说对不起。”
就在这时,一个肥胖的光头青年向他们两人走来……
一个足够漂亮的女人,无论在哪里,她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但也会因此而惹来麻烦,红颜祸水,很有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光头青年长得浓眉环眼,满脸横肉,粗而短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手指粗细的金项链,穿着一件花衬衫,透过领扣解开的扣子可看到他身上的大片刺青。即使一个小孩都能看出这个光头不是什么好人。
光头青年的身后跟着两名打扮流里流气的青年,脸上写满了舍我其谁。
“小姐,长得不错嘛,多少钱一晚?”走到江允儿身旁时,光头青年猥琐地盯着江允儿道,说话时喷出的酒气令江允儿黛眉微皱。
身后的两名青年皆是眼冒绿光,眼光贪婪地侵略着江允儿,好像要把江允儿的身体给看穿一般,对于他们来讲,江允儿这样的美女是绝对得难得一见。
张保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漠然道:“离开,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三人闻言,先是愣了几秒,随后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
他们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是那样的肆无忌惮。
突然,张保国的手腕猛地一抖,手中还串着烤肉的铁钎子如同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噌”的一声后,飞射而出的铁钎把光头青年的喉咙刺穿,滚烫的鲜血从光头青年的喉咙里喷了出来,光头青年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后,他那肥胖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抽出了几下后便一动不动。
身后的两名青年见状大惊失色,只不过还未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便觉得一道黑色的幻影向他们飘来,两只大手如同钢钳一般分别卡住了他们两人的脖子。
“咔嚓!”
一声断骨的脆响后,两名青年面容一僵,眼睛瞪得溜圆。
张保国的两手同时松开,两名青年随之软绵绵地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杀人啦!”
“啊……”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大排档里的客人吓得纷纷抱头尖叫,四散而逃。
时间不长,大排档里的客人跑个精光。
被吓得哆哆嗦嗦的老板藏在烤箱后,惶恐地望向张保国。
江允儿淡淡地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一句话也没说,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扔在桌上,然后起身离开,张保国紧跟其后。
灯火阑珊的街头,凉风习习,江允儿斜靠在街边的灯柱,从包里取出一盒女士香烟,熟练地抽出一根,含到她的烈焰红唇中。
“噌!”
划火柴的声音响起,猩红跳动的火苗把江允儿那张妖艳动人的面庞照的更加诱人。
江允儿优雅地吸了一口香烟,淡淡道:“你不应该杀了他们。”
张保国站在江允儿身旁,身材笔直得如同一杆枪,面色冷漠地看着江允儿,渐渐的,张保国深邃的眼神变得空洞,他转过头,视线从江允儿身上移开,望向远处的灯火辉煌。
终于,他开口了:“从前,有个男孩,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军人家庭,他从小就调皮捣蛋,惹是生非,他的同学,老师,亲戚,都很讨厌他,甚至他的父母也不喜欢他。只有他的爷爷对他疼爱有加。”
“他的爷爷年近百岁,参加过抗日战争,对日本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自男孩懂事起,他爷爷就给他讲述一些抗日战争的故事,男孩特别喜欢听,对他爷爷那段战火纷飞的峥嵘岁月很着迷,每一次都听得热血沸腾。他的爷爷经常问他,你长大后想做什么,每到这时,男孩都会给他爷爷敬一个幼稚的军礼,我长大后要当一名军人,身穿戎装,保卫祖国。他爷爷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每次都会很开心地把他搂在怀里。”
“在男孩十岁那年,他的爷爷把他带到天安门广场,观看升旗仪式。男孩站在人山人海的天安门广场中,看到了气势巍峨的天安门城楼,军容严整的武警战士,英姿飒爽的国旗护卫队……随着庄严而嘹亮的国歌响起,一名解放军战士左手铿锵一挥,鲜红而神圣的国旗冉冉升起。”
“男孩立刻脱帽敬礼,稚嫩的表情变得庄重严肃,这一刻,男孩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他爷爷给他讲的故事,1931年,侵华日军发动九一八事变,1932年1月28日,日本海军陆战队进攻上海闸北,一·二八事变爆发,1937年7月7日,日军在北平附近挑起卢沟桥事变,中日战争全面爆发。1940年8月20日,八路军发起百团大战。1945年8月15日,日本向同盟国无条件投降。”
江允儿满面诧异地看着张保国,她听出来了,故事里的男孩就是张保国。
张保国长呼了一口气,继续道:“从那时起,一颗爱国之心便真正地在男孩儿幼稚的心里发了芽,做一名军人,报效祖国,成了男孩的梦想,坚定不移的梦想。男孩怀揣着这个梦想,初中毕业之后,没再上学,选择去当兵。很快,男孩凭借自己的出色的身体素质和坚强的毅力在部队中脱颖而出,三年后便被选入了中国特种部队,两年后,进入了中国最为神秘的G9特种部队,同年,男孩靠自己优秀的单兵作战能力和强硬的心理素质当了G9特种部队队长。”
张保国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神色,语气里的激动无法掩饰:“男孩的梦想实现了,终于实现了。他觉得,G9部队才是自己真正的人生舞台,G9部队在他的带领下,完成了无数次艰巨的任务,为G9部队增添了一笔有一笔的辉煌功绩,他也因此而受到上面的嘉奖。”
“一个炎热的夏天,他临时接到一个任务,消灭正在做毒品交易的一批黑帮分子。在执行任务中,他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美的令他窒息的女人,那个女人,也是他消灭的对象。”
江允儿怔住了,眼睛瞪得老大,红唇轻启,微微颤抖,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夏天,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里,她代表天龙帮与金三角进行毒品交易,交易过程中,突然冲进来十几名手握冲锋枪、身穿作战服的魁梧男子,他们脸上都涂着彩漆。
一进仓库,这些人就对己方和金三角的人展开了无情的屠杀,随着一声声枪响,己方和金三角的人不断倒地。不到一分钟,便只剩下了吓得蜷缩在集装箱后的自己。
那个带头的魁梧男子突然下令停止射击,缓缓向自己走来,走到自己跟前时,魁梧男子蹲下了身子盯着自己,足足看了两分钟,之后下了撤退的命令。
“队长,我们接到的任务是全部消灭。”一名男子提醒道。
“撤。”那名带头的魁梧男子的语气坚决而冷漠。
此刻江允儿才明白,那个魁梧男子就是眼前的张保国。
江允儿哽咽道:“保国……”
张保国神色变得暗淡,闭上了眼睛:“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他那颗饱经风霜的心脏悸动了,那一刻,他内心一直以来的坚定信仰被眼前的女人击碎,变得土崩瓦解。他没有杀她!”
“后来,和他一起执行这个任务的一个G9成员举报了他,他被送上了军事法庭,最后被G9部队开除。就这样,他结束了自己的军人生涯,无数个夜晚,他会想她,他从来没有因为放过她导致自己被开除而后悔过,从来都没有。再后来,他去找她,当他得知她的一切后,他很心疼,针扎般的疼。他决定留下来保护她,从此踏上了黑道这条不归路。”
“当信仰与爱发生冲突时,他选择了爱。他对不起自己,对不起他的爷爷,对不起他国家。”
说到这里,张保国睁开了眼睛,望着江允儿,语气平缓而低沉道:“因为,我不想对不起你。”终于,张保国将故事中的他变成了自己,把她变成了江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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