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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至未时,高承禹与霍清二人追上了大部队,二人下马,立即向军医处奔去。
还没走到,便听到队伍里吵吵声不断,原来是昨天又有好几个人有相似的症状,不少人怀疑这病是传染来的,一时弄的人心惶惶,似乎人见人都刻意保持了距离。
“早前就听说发现了怪物,你看我们这不是遇上怪病了。”
高承禹和霍清同时止步,看向说话那人。
那人感觉到一股充满寒意的目光看向他,一抬眼间直接对上高承禹的目光,吓得立即禁声。
高承禹没有理他,直接去魏大夫休息的地方,有些胆大的跟了过来。
高承禹一见魏大夫便问:“今日如何?”
魏大夫说:“凡是没有伤口破损的都不严重,我煮了些药发下去,擦洗几天应该都会好转,你们有什么收获?”
霍清递上带回来的罐子和一大兜药材说:“割漆人说蜂蜜可以缓解病症,若是有破溃的按照您的方子配上芒硝擦洗。”
高承禹看了一圈周围患病的士兵,除了那几个伤口溃烂的,其他人并无大碍,便说:“这里有劳魏大夫,我去向节帅复命。”
霍清刚回到原来的队伍中,靠着一棵树坐在地上休息,立即有人围上来,七嘴八舌问。
“霍兄弟,听说你去找药,找见没?”
“是啊是啊,可知是谁下毒?”
霍清一听这问题,头立刻变得两个大,大约没人敢直接问高承禹这些问题,但军中与她混熟的人比较多,可她要怎么回答,这事情没和高承禹商量,她也不敢贸然开口。
她等大家伙都问完才说:“没有人下毒,你们想多了。”
立即有人激动地说:“怎么没有,没有怎么会平白无故中毒?”
一时间,又有几人凑过来,一人说:“他们都说这是中了邪。”
霍清一听这话,腾地从地上站起来,说:“胡说什么。”
那人反驳到:“我没有胡说,长安城里有妖怪,这你们都听说了,还说不适合打仗,你看,我们这下都被妖怪盯上了。”
霍清看着人越围越多,如果再聚起来那就什么都说不清了,忙从人之间的空隙中钻了出来。她想了想措辞说:“他们是生了病,这秦岭山里树多虫多,有的是被虫咬了,有人是被蜂蛰了,还有人是因为本来就有伤口,接触了树上的汁液,总之都是有原因的,不是平白无故的。而且,魏大夫的药已经起作用了。”
有一人突然说:“我小时候听说过一种树,的确会让人生病,还见过呢。”
霍清一听这话立即觉得救星来了,指着他点头说:“你看,我没骗你们吧,山里就有,军中肯定有人见过的,只是你们不知道。”
刚说话那人又开口了:“我想起来了,阿娘说叫作吃人树。”
这话一出口,周围突然安静了瞬间。
霍清这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家伙怕是帮倒忙的吧。她就看见许多人下意识看了眼周围的树,露出一丝惊恐的神情。
霍清喝住他说:“你不知道就别乱说,哪有吃人的树。”
有人小心地问:“那棵柏树不是成了精了,该不会真的会来吃人吧。”
霍清赶忙解释:“这不叫吃人树,你们见过漆吧,那个树能产漆,但是那个漆有毒,如果有伤口沾到它就会中毒。但也不是人人都会。”
霍清之前觉得许监正关于树的那神来之笔简直是妙,现在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许监正明明说那树是成仙了。那树既然能成仙,也肯定会有成妖的可能,此时再搬出那说法来,无论如何也是说服不了别人的。
之前提起过妖怪那人又说:“这一路才走了这么点,就遇到吃人的怪物,我们还没到蜀中,没准就没了命。”
霍清十分严肃地看向那人,好几次妖怪、不吉利的言论都是他带起来的,而且有刻意的倾向,便问:“你叫什么?”
那人面色犹豫,见她个子瘦小,倒也不怕她,便说:“你刚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不就是想骗我们去送死。我为什么要信你的。”
这话倒是提醒霍清了,她记起来自己的身份,后退两步,拿出腰间一个牌子,举到面前,正色说:“自然要信我的。我是司天台派来的,专门负责吉凶问卜,谁若是再拿那些鬼话蛊惑人心,便可以军法处置。”霍清个子虽小,但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再加上之前她给许多人算命,多少有些信任度和亲切度。
这时苏立和高承禹从队伍另一头走过来,霍清他们这里聚了一堆人,闹闹哄哄,早已引起其他人和几位将军的注意。
高承禹过来时便看见霍清举着令牌,瞪着眼睛说那一番话,他一挥,立即有几个士兵拥上来,将刚才被霍清质问的那个人押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一下行动特别快,霍清反应过来时,那人已被反手压住跪倒在地。那人嘴上喊着:“你们为什么抓我?”抬头看见苏立和高承禹,便闭上了嘴。此时这二位将军的面色,谁见了都得怕。
“带走。”高承禹一声令下,围着的所有人都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苏立对围观的人扫视一圈后说:“各位都是跟随高节帅多年的将士,出生入死多年,各位自当放心,我们本次打的是一场必胜的仗,切不可相信有心之心的话,耽误了各位的前程。春天本就多疾病,再加上你们多是从平原来,并不熟这山岭气候,水土不服是常有的事。”
一众人听的懵懵懂懂,似乎觉得苏将军不会骗他们。有一少年这时说:“对对,这个霍兄弟还说我老了享福呢。”这句话引起周围一声哄笑,霍清也忍不住捂嘴笑,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这时苏立说:“刚才抓的那人叫蔡则,已经查明是被人收买。大家都散了吧,如果有人再危言耸听,军法处置。”
一个少年小心地问霍清:“我们不会有事吧?”
霍清向他指了指高承禹说:“你看,这位高将军是高节帅的亲儿子,要是真有问题,怎么可能让儿子去送死呢,你说是吧。”
那少年一听这话,觉得很有道理。霍清这声音说小不小,旁边几人都能听见。
高承禹显然也听见了,瞥了她一眼,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指着霍清说:“若是再有吉凶问卜的事情,便找这位解答,不要再听信其他人的话。”
苏立说:“对对,不放心的就让这位司天台的霍清给你们画个平安符带着。”
霍清一听这话,表情立即呆滞,画符?这不是寺庙道观里干的事?司天台还有这功能?况且她不会啊,苏将军怕是对她有什么误解吧,或是苏将军本就不信这些。
高承禹也被苏立这句话逗笑了,看了霍清一眼,憋着笑对她说:“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