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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过去几个弹指的时间,霍清才意识到被砍中的不是自己,她回头,看见高承禹立在身后,只一步便能踏进屋内,手上握着一把染血的剑,蒙面人重重倒地。
霍清见高承禹要迈步入屋内,哑着嗓子着急喊道:“你别进来。”
高承禹不解,但未理会她的话,伸手将她从角落拉到自己身边。高承禹看向老人一眼,周身遍布血污,心下疑惑,这老人究竟什么人,并不会武功,怎会有这几个追杀。来不及多想,此时那个蒙面人对着李忠言又砍一刀,便越窗逃走。高承禹拦了一下,刀在李忠言后背划了长长一条血印。
霍清明白,这杀手是决定破釜沉舟了,因为人一旦被高承禹带走,他们便没有杀人灭口的机会了,只能现在豁出去硬碰硬。
高承禹将霍清护在身后,没有追上。这时又有几只箭射进来,李忠言腿上又中一箭,高承禹将霍清的头埋在自己胸前,蹲在远离门和窗子的角落,高其挡住了破空而来的第三支箭。
高承禹看了看地上趴着的老人,头发散乱地贴在面上,胸前有两处致命伤,大腿也有一处,已经是没剩几口气了。一个老人,为何如此劳师动众地下狠手追杀,他问霍清:“这人是谁,为何你和他在一起?”
霍清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他还有救吗?”
高承禹摇头,扶起霍清,见伤在肩膀没有伤到要害,松了一口气,说到:“先不要动,我带你去治伤。”
霍清听说李忠言大约是没救了,竟然松了一口气,早知如此,自己刚刚就应该早早抽身,也不会听到那么多不该知道的秘密。刚才的勇气和力气突然消失殆尽,肩膀的疼痛渐渐清晰起来,她强忍着疼痛,克制住不断颤抖的身体,咬牙说道:“快追上,杀了他们。”
高承禹甚是惊诧,只见霍清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使劲推他,不住地道:“快快,杀了他们,不然来不及了。”
高承禹不及细问,将霍清打横抱至屋外的矮墙靠着,骑了马便追了上去。
高承禹骑马绕道追上那二人,直追出数里,在树林与二人交上手,二人打了个呼哨,不一会便有马匹咯噔咯噔小跑而来。要算上放箭的那个,杀手一共有四个。
高承禹见势,越发加紧了攻势,若二人骑上马,便难对付。高承禹足尖轻点马背,一个旋身,一剑划过一人前胸,手上的剑点地支撑,双脚踢向那人前胸,那人闷哼一声便重重摔在地上。高承禹手臂一挥,那人脖子上顿时鲜血如注,死了过去。
高承禹捡起那人的剑,骑上马,追上已骑马逃走的另一人,距离步余远,便将捡来的剑向那人背心挥去。剑噗地一声插入背心,人直接摔下马来。高承禹提起那人问到:“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鲜血从口鼻直往外涌,说不出话,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
高其也赶来高承禹身边,将那人衣裳解开,仔细查看有何线索。
高承禹问高其:“人呢?”
高其回到:“被那人跑了。”
高承禹眉头一皱,问:“可看出来是什么人?”
高其摇头:“看三个人的逃跑路线,显然是设计过的,而且互相招呼的招式很像军中的人。”
高承禹点头道:“不错,他们从头至尾没说话,极有可能怕我们识破口音。”
高承禹因为惦记着霍清,便对高其说:“你把这两人埋了,别有什么痕迹,我先送清娘去治伤。”
高其一惊:“霍娘子受伤了?”
高承禹点头道:“伤的不重。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高承禹快马赶回刚才霍清受伤的地方,只见墙边已没了人,一阵紧张,四处环顾并没有什么意外,便回屋内寻找,看见霍清在屋内,正跪在死去的老人面前。她受伤的肩膀已被血染透,一只长长的箭羽还立在背后,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短箭,高承禹惊骇地问:“你做什么?”
霍清握箭的手不住地抖,高承禹几步走到跟前,发现老人脸上有一行或深或浅的划痕,正是霍清手上的箭所划。高承禹正想问,突然脸色骤变,他拂开老人的乱发,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竟然是李忠言。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定了定心神,刚才的所有疑惑瞬间有了思路。
高承禹慢慢拿过她手上的箭,谁知霍清攥得十分紧。他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握住霍清颤抖的手,想要缓解她的紧张与恐惧。
“李......他对你说了什么吗?”高承禹问到。显然霍清已知道这人是谁,也肯定知道他被杀的原因,不然也不会想要去划乱他的脸。
霍清听到高承禹那个刚说出口的李字,有些紧张地问:“你认出他是谁了?”
高承禹点点头,他更肯定李忠言对霍清说了什么,因为霍清本不应该认识李忠言。他又问:“他是对你说了什么吗?”
霍清此时才回过神来,再一想到刚才听到的话,立即变得无比清醒,但因为紧张,言语变得语无伦次:“没,没说什么。我不敢。他已经死了。”
高承禹平时杀伐果断,见惯了杀人及更血腥的场景,若是让他去毁尸灭迹定然没什么感觉,可对霍清来说这是何等艰难。高承禹这才明白为何开始霍清不让他进门,让他快走,一定是怕连累到他,可见李忠言对她说的是十分重要的事情,重要到知道的人便得死。高承禹也十分佩服她的果决,能在瞬间就想到种种后果,嘱咐他去杀那二人,待他离开后,再毁去李忠言的面容。各种反应与做法,在刚才那样的情形下,已经能称得上冷静果断。
但看她现在这副模样,又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一副惊恐的表情,哭的毫无形象可言,连他都怀疑这是否是同一个人的反应。在高承禹平日的印象中,霍清看着好像没怕过什么,有时候又有些男孩般地豪气,此时像个受伤、受惊、又委屈的孩子般放声大哭。他心内一紧,这不到半天的工夫,她便经历了生死一瞬,若是他晚到一会儿,或者来朝家巷的是霍泉呢?那结果更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