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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若梨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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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孕快两个月时,霍清就把打仗这档子事忘得一干二净,她没想到孕吐把她折磨得每日昏昏沉沉,别说替别人操心,就是醒着都难受。

    “娘子,你要不要喝点什么?”瑞雨看着霍清发白的脸,给她身后加了一个靠垫。

    霍清微微摇了摇头,不想开口。

    已经这么吐了两天,什么时候是个头。

    高承禹从兵部回来便看到霍清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歪在床角,眼睛耷拉着,整个人看起来毫无力气,有些担心地问:“瑞雨,夫人这副样子,大夫来看过了吗?”说完坐到她身旁,用手摸了摸额头。

    “大夫今早来过了,开了付药,阿湘正在煎药呢。大夫说夫人这孕吐反应着实大了些,也有妇人怀孕时是这个情况。”

    “大夫没说要持续多久?”高承禹问。

    瑞雨看了眼霍清,这话说起来她都不忍心:“大约还得一个月。”

    高承禹听了这话,眉头紧皱,这才两日人就成了这副模样,再一个月还不得被折磨死,“就没什么办法?”

    “娘子刚才喝了两口姜水,稍微好一些,大夫说实在难受便含些姜片。”

    高承禹闻言忙问霍清:“你要不要喝点姜水?”

    霍清眉头紧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高承禹给她重新盖了被子,对瑞雨指了指门外,都出了屋子。

    这几天霍清不仅吃不下东西,似乎见人就烦,估计刚才听到瑞雨说还得一个月,心下更是难受。

    “娘子饭也没吃,还是吐个不停,哪里还有东西可吐。”瑞雨看着她这几日,也觉得心疼不已。

    瑞雨看着高承禹眉头紧锁的表情,想说几句宽慰话,“大夫说这反应胎儿目前十分健康,也不需要安胎,只是多少得吃些。”

    高承禹木然地点点头,“若是老这么不吃,别说孩子,大人也受不住。”

    正是这个理,瑞雨点头,但这吐成这样,还真不是说吃就能吃得下的事情。

    萎靡了三天后,霍清终于能吃些东西,虽然依旧吐得天昏地暗,但不吃更难受。每天依旧窝在房里,偶然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每天说不了几句话,看起来生气灭了大半。

    高承禹此时早已不琢磨请战的事情,现在这情况,他也不放心走。每日无事就早些回来,陪她说说话。

    如此终于将四个月熬过去了,霍清渐渐恢复了些人样。

    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样子,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黄黄白白,没几分血色。

    “阿湘,子睦在哪里?”霍清问。

    “娘子,可是有事找阿郎,我去兵部唤他回来。”阿湘问。

    “不用了,也没什么事,看他这几日似乎不怎么忙,想问问淮西怎样了?”霍清前阵子实在没工夫想这事,这几日有些精神,便琢磨着,朝廷已经下了召讨诏书,命十六道兵马同讨吴元济。战事已经开始两个多月,也不知道情况怎样。

    “娘子倒关心起这等事来,阿郎定要说你过于劳心了。”阿湘将屋内的窗子开了个缝隙,下午的眼光照进来,暖暖的。“娘子,熏香吗?”

    霍清摇摇头说:“子睦日日忙的就是这些事,若是战事顺利,他也能安心些,若是不顺利,他也忧心。”若是她前阵子状况好,高承禹怕是早请命去了前线,如今他虽是自愿留了下来,但定然挂念着。

    正说话间,高承禹进了屋子,刚才霍清说的后半句话被他听见,笑着说:“我若去了战场,一样忧心。如今十六道兵马召讨,也不缺我一个。”

    霍清闻言回头,“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今日回来时遇见绪之,说嫂子做了些吃的要给你送来,我看天气不错,带你去他家逛逛。”高承禹对阿湘说,“准备点夫人习惯的吃的,我们这就出门,今日晚饭就在沈府吃了。”

    霍清有些犹豫:“我这副样子,不适合吧?”

    高承禹闻言,仔细上下打量:“这哪家夫人,如同春日梨花般让人移不开眼。”

    霍清听了这话,笑起来:“颜色倒是像梨花一般白。”

    “天天闷在家里胡思乱想,颜色怎么好的起来。要不要我把琢言从并州叫回来?”年前高承禹便将霍泉安排去了并州,跟着并州军历练历练。

    “叫他回来有什么用,你若是有什么忧心的,说给我听听,我也就不用胡思乱想了。”霍清给脸上添了些颜色,裹了厚厚的披风,几人坐了马车往沈府去。

    褚云早得了信,亲自来迎。“今日气色好了许多,前几日听说你想吃些酸辣的,我学了个古楼子的做法,吃起来十分可口。”

    霍清温和地笑道,“外面不暖和,你出来做什么。”

    “你是现在怕冷,都快二月了,哪里还有寒气。”褚云对高承禹说,“绪之在书房呢,你先去书房找他,我和清娘聊聊。”

    高承禹闻言便去书房找沈思,他正好有事要问。

    “你来得挺快,清娘怎样了?”沈思正看着卷宗,早有人来报高郎中来了书房。

    “这几日好些了,有了些许精神。”高承禹在书案前坐下。

    书案上摆了只盘花铜香炉,细细的烟雾透过盘花孔径盘旋漂浮,淡淡的白檀香味,让人闻了便能安静下来。

    “淮西如今战事颇为不顺,没想到刚两个月,就吃了六次败仗。”高承禹今日又收到了军报。

    沈思自然也收到了,“胜败本就是常事,但看朝臣的反应,这败仗若是再吃下去,便会有人接连不断上书请求罢兵。”

    “看严绶这情形,心也不在这上头,军饷有三成都拨给了他,不见什么起色,这么下去,军费也是个无底洞。”一打仗,户部也跟着转悠,粮草、军费样样都是个大头。

    “我原本预计这一场仗一年内可以结束,若是照这情形下去,还真不好说。”高承禹叹了口气,眉眼有些愁容。

    “陛下也看出来严绶的问题,若是再持续如此,怕是要换人,其它各路藩镇不知谁能担起总兵马使的责任。”沈思看向地图,摇了摇头,出兵的藩镇个人都有盘算。

    “还是得朝廷派军坐镇,各路藩镇都担不起这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