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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一道催战令并没有起到效果,严绶借着大把的军费将军心笼络得稳固,上下都念他的好,监军宦官也对他赞扬居多。一边说好,一边战事始终无果,让皇帝头疼不已。
经过一劫的裴度非但没有怯懦退缩,对藩镇的态度依旧强硬,被皇帝推举为宰相。
新上任的裴相要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立劝皇帝换帅。
“陛下,严绶用朝廷的钱为自己收买人心,臣着户部算了下,征战九个月来的开支有增无减,除了开始拿下几个县之外,丝毫没有进展。若是长此以往,淮西怕是要这么耗下去了。”裴度对战况不无担忧。
皇帝面色犹豫,裴度也不催,静静等着。
“陛下,东都留守有急报。”陈宏志接了急报说到。
“呈上来。”
李纯打开密报,眯了眯眼,目光出透出厉色来,他将密报递给裴度:“裴相,你看看,李师道仅几百人就把洛阳折腾了个人仰马翻,刺杀武相和你也是他的手笔,隐藏的好啊。”
裴度有些疑惑,接过密报细细看起来,之前从进奏院的线索来看,王承宗嫌疑最大,并且抓到了成德进奏院的人,有人招了这事,便就此定论,没想到还有新突破。
裴度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李师道胆子真可谓不小,几百人竟然在洛阳杀人放火无所不作,好在东都留守及时平定,没想到抓的几个人中竟有人供出了刺杀一事。“陛下,李师道不仅在长安刺杀当朝宰相,还企图血洗洛阳,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李纯对河北的李师道和王承宗已经失去了耐心,“李师道不得不除!”
裴度这才发现,提到李师道,皇帝的愤恨比他还要强。不过他早已冷静下来,报仇事暂且放一放:“陛下,李师道的确要除,但此时淮西用兵无法,若是再对付李师道,朝廷恐难支撑。况且李师道和王承宗沆瀣一气,若是讨伐李师道,难免要制衡王承宗。”
李纯长吁一口气:“裴卿所言甚是。”
裴度趁机继续劝说皇帝:“陛下,淮西乃心腹大患,若是此时不能快速平定,难保河北二镇不会趁机而反,到时更是无力应对。恳请陛下撤换严绶,另选良帅。”
今日的事才算帮皇帝下了决定,但由谁来接替也是个难事。
第二日朝堂上,皇帝下旨,改任宣武节度使韩弘为征讨淮西的安抚使,负责指挥十六路兵马。并将李师道谋害武元衡和裴度的罪证公布于众。
“对于淮西之战,谁能献策?”皇帝问向在朝大臣。
“陛下,淮西不宜再做坚持,不如早日罢兵,另做打算。”
高承禹这几日思考了许久,他得到消息,王承宗近日在成德周边不断生事,淮西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上前一步,高声说到:“陛下,淮西之战需得速战速决,王承宗因着进奏院一事与朝廷撕破了脸,近来不断生事,若是淮西再迁延下去,河北大乱,朝廷便处于被动境地。
依臣看,淮西并非难攻,吴元济在淮西的根基颇深,淮西一向富庶,民心统一,若欲图之,需从内攻破。而吴元济要应对多路兵马,以现在的状况,他对朝廷的兵力和能力已十分清楚,各地守卫也有所懈怠。
但遇我军换帅之际,他定然不敢放松,将主力均力分布。目前我军对阵淮西的各路兵马太过于分散,每处三千人左右,况且存在兵将不熟的情况,不如将前线整编,集中兵力,只要各路兵马通力合作,派精锐总攻一处,淮西定然敌不住。淮西不过弹丸之地,若是有一州失守,必然动摇军心。”
高承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他对淮西的战局思索良久,今日这些话只是些表皮。
皇帝听着很是满意,频频点头,他现在要的就是能定人心的人,支持他的决定。“爱卿说的在理,淮西是该速战速决了。”
高承禹似做了很大的决定,拜伏道:“臣欲请战,还望陛下恩准。”
众人一听都默不作声,淮西到现在宛如一个烂摊子,如今换了主帅,谁也说不好是什么样子,现在愿意去的分两种,一种是借机请功的,因为一旦上了战场必然顺了陛下的心意,少说都能官升一级。另一种是真心觉得能力挽狂澜的。第三种便是真傻。
他属于哪种,还真不好判断。后者有但劲儿不足,毕竟年轻,资历浅。前者吧,也不像,一直也不是这性子。
“朕准了。”皇帝喜出望外,最近朝臣太过于萎靡,都被吓破了胆,终于有人还没失了血性。他在琢磨该给高承禹一个什么职位,“朕封高承禹为河阳节度使,据淮西以北,一同讨贼。”
“臣遵旨!”
高承禹刚出了殿门,便有人频频来道喜。高承禹觉得滑稽异常,这什么都没干,有何贺的。
“高节帅留步!”
高承禹回头,见是沈思,瞪了他一眼说到:“你也是来道喜的?”
沈思干笑了一声,说到:“下官是来献策的。”
高承禹反手在他胸口拍了一下,“你有什么良策?”
沈思拉着他快走几步,下了台阶,“你记得我之前查军饷议事吧?”
高承禹自然记得,可现下不是整顿这事的时候,他不解沈思此时提到这事是什么意思:“当然记得,但此时正在战中......”
沈思知道他会错了意思,打断他说到:“我仔细研究了,现在梁守谦任总监军,但各路监军并不都是他的人,你要去的河阳镇的监军恰好是他的人,我这有一些其他镇监军私吞军饷的证据,你若将此证据交给梁守谦,我相信他会卖你一个情面。”
沈思这是为高承禹铺路呢,若是能和监军和谐相处,自然处境容易得多。之前严绶和有的军镇多采取贿赂的方法,但他们手中的筹码可以帮梁守谦清除异己,这是多好的一个交换条件。
高承禹眼睛一亮,眯着眼笑起来,行了个躬身礼:“你果然老道,真是帮了我大忙,谢啦!”原本高承禹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少不得也得走其他藩镇相同的路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