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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花淳安正与雪清婉两人信步在一道爬满了爬山虎的荫蔽长廊下,这日的天气有些阴沉,寒风阵阵,两人的衣裳外面都添了件覆了轻绒的薄棉披。
“清婉,昨日王爷收到陶家老爷的信后,便将陶倩送回了陶府,任我怎么劝都不听,明明罪不可恕的一个人儿,就这样被放跑了,这不是放虎归山嘛。”花淳安的脚步缓缓踏过落了碎叶的石板路,棕眸中闪烁着几分愁苦,对着雪清婉抱怨道。
“东璃澈这样做也不无道理。”雪清婉脚步轻抬,迈过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
“有什么道理呀”,花淳安也迈过那块石头,然后在一旁的长石凳上坐了下来,顺手拿起凳旁的一条青黑色的小树枝子,一面揪上面的叶子,一面念叨着。
“陶倩将你抓去南狱那种炼狱般的地界儿,说明她对许淮闻已经达到病态的喜欢了,那她肯定还会另寻机会害你,到时候能不能躲得掉就难说了……王爷聪明一世,怎么偏偏被一个陶家小姐蒙蔽了眼睛呢?”
雪清婉拨开花淳安座旁的落叶,也坐了下来道,“你的王爷聪明一世,能走到今日的位子自然也不会糊涂一时。东璃澈此举,与其说是放虎归山,不如说是以退为进。”
“嗯?”花淳安把那揪秃了的树枝子向地上一撂,转过头来看向雪清婉。
雪清婉轻笑一声,“我们如今都猜得到,不论是你被掳走,还是我被抓去南狱,甚至是箬南城中近日来失踪的那些女子,这些事儿,只有陶倩的嫌疑最大。”
“只是现下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能证明这一切是她做的,所以就算将她扣留在琼华苑中,东璃澈也不好处置。你也说了,陶倩喜淮闻已成病态,势必还会对我下手。若能趁她再次动手时抓个现行,任她怎么解释都洗脱不掉了。”
“到时便能如瓮中捉鳖一般,直接惩处了她!”花淳安棕眸一亮,拍了下袖子站起身来,“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个神闲气定地都不着急呢,原来是早就想好了对策,看来王爷还是聪明绝世的。”
雪清婉也抚了下袖子站起身来,刮了下花淳安的琼鼻,“是啊,淳安看中的人自不会差。”
“清婉看中的也不差嘛,把你护地跟宝贝似的。”花淳安美眸轻卷而回,嗔声道。
闻言,雪清婉有些促狭地笑了一下——这两日,除了夜晚就寝的时候,许淮闻简直是一刻不歇地待在自己身边。
昨日她觉察伤势好些,便跟随着许淮闻到承朔苑一同用晚膳,她筷子还没动,碗里便被许淮闻添满了,弄得众人直打趣儿地看着他俩,许淮闻不以为意地替她拨蜜桔挑蜜枣儿,她只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轻笑着,脸上泛着淡淡的红。
自从那日他把她从南狱救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说温柔但每逢给她喂药时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说悉心细致但又总是喜欢出言调戏她,当真是——难以形容。
“话说这许淮闻的生辰宴马上就到了,清婉你受了伤,到时候还要为他跳舞嘛?”
花淳安牵过雪清婉的手,目光里有几分惋惜。雪清婉练了这么久的舞,若是没能展现在许淮闻眼前,那当真是太可惜了。
雪清婉晃了晃头,收回对许淮闻的思绪,对着花淳安柔笑一下,道,“东璃澈的药还是很管用的,我背上的伤疤好了大半,体质也感觉恢复了很多,到腊月初一还有七天,应该还是可以一舞的。”
“那太好了”,花淳安的惋惜之色立刻消散,被欣喜取代,“到时候我与皇兄还为你伴奏,嘻嘻……”
茗竹苑。
“东西寻到了,怎么这么久?”
宫浅岚正坐在二楼的阑干前的案子后面,在宣纸上绘着一幅《冬竹图》,不时地抬头看向楼前不远处那苍碧的重重高竹。
后方的莫冬单膝而跪,手中举着一只藏青色方匣,微垂眉眼,声音清冷而利落道,“属下来迟,请主人责罚。”
没有解释,没有余赘,只是悉听责罚。宫浅岚的绛唇上扬了半分——不愧是谷族嫡系,“罢了,此物本就难寻,现下这情况也不知用不用得上,等会放到本宫的柜子里吧。你妹妹回来了么?”
“回主人,谷莫秋尚未归来。”
“嗯,陶家那小姐不是个省事儿的,东璃澈应该派风珀去盯着了,雪清婉那边儿也有许淮闻如胶似漆似的粘着,你去替本宫看顾好淳安就成了,别让她受到什么波及。”
“是!”说罢,谷莫冬便将那匣子收了起来,而后飞身离去。
宫浅岚墨笔微挑,看着宣纸上青秃单一的竹枝,总觉得这画里缺了些什么——缺些花样儿,缺些色彩,缺个……像他这样的红衣美人儿?
承朔苑。
一副极其名贵的香榧木棋盘前,两人执子对弈,左侧碧裳仙气清雅之人执白子,右侧藏蓝裳尊贵优黠之人执黑子。
“你今日怎的不守在雪清婉身边,有闲心同本王下棋了?”东璃澈落下一黑子,邪魅的蓝眸微抬,呷着抹兴味儿地瞧着许淮闻。
“她随花淳安散步去,我只得来找你。”白子清脆落盘,许淮闻淡淡地说道。
闻言,东璃澈心中一堵,原来许淮闻是被迫无奈才来寻的他。
那对绕动着棋盘的蓝眸泛上几分凌光,原本尊雅磁性的语味也带上几分冰意。
“呵,因为雪清婉一改平日之态,屠尽南狱不留活口,扭头把这烂摊子撂给本王打置,自己恨不得时刻待在雪清婉身边。也不知天下人若知晓清高爱民的安淮闻公子竟是个妻奴,会作何感想。”
妻奴?
闻言,许淮闻黑长如烟的俊眉微挑,看着东璃澈有些郁愤的样子,轻笑一声道,“别乱说。”
他知道东璃澈并非气自己事事顾着雪清婉,而是怨他有些冷落了这个相交十数年的友人。
“乱说?本王问你,若当日出事的是本王,你会不会也那么无法自控,心急如焚?”东璃澈放下一枚棋子,冷眼看向许淮闻。
“可能。”
“可能会?”
“可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