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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明没有说话。
莫秋盯视着决明,清冷的双眸凝动着幽幽的光,看得他心中有隐隐有点不适。
“决明,相处十多年,我从未见过你因一处无关紧要的暗器而生不必要的担忧。”
决明冷眸微低——莫秋在守,他亦在侧,毫无造成意外的可能。
这好像确实是一个不必要的担忧。
这时,莫秋又说,“决明,你是不是对阿玲有意?”
他心头震了震,想到往日里阿玲见他时欲说还休的那几分娇羞意,还想到她淡淡的柠檬露水香。
纵使再愚钝,也能感觉得出阿玲心思。
只是……
他抬眼望向莫秋道,“暗卫讲求无心亦无情,我不会对之有意。”
莫秋略有不屑瞪他一眼,“这有何讲求无心无情?难道暗卫就不能成亲了?你是许公子的暗卫,阿玲是主人的侍女,你若能与阿玲成亲,自是一桩良缘好事,主人他们也会欢喜的。”
看着决明有些愣在原地,莫秋皱皱眉,觉得决明或许是在感情上反应迟钝,她拍了他一下,低声道,“你好好想想,阿玲是好姑娘,别让她难过了。”
说完,莫秋就一个转身跃回到了树上,靠着树干补起觉来。
决明看着树枝上的身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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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清婉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安心,这一场梦做的格外的绵柔轻长。
好像从离开林家那日,就没睡的这么安心过了吧,她在意识模模糊糊中想。
或许是许淮闻在身畔?鼻尖仍有他身上那点点清香。
送午膳的婢子易了两循,雪清婉似乎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又感觉脸上有点痒痒的。她蹙了蹙眉,揉揉眼睛后缓缓张开,睁眼便看见许淮闻,正离得很近地垂眸望着她。
他披散垂下的几缕墨发,扫在她的脸颊上,难怪觉得痒痒的。那双半睁的清狭眸子带着初醒不久的几丝懒怠意,又带着缱绻如烟的幽柔,像一池澈净的水,只要望一眼,便能垂坠进去。
他一只手肘撑着床,一只手轻轻抚了下她的眉。
“醒了?”
雪清婉颊上落了层胭脂红,她垂垂眸子想躲避那目光,却无处可躲,只能垂入那两池清潭间。
许淮闻正半俯在她身上,这般暧昧的姿势,太过容易让刚醒的人心神霍乱,想入非非。
她想将那人吓退,便佯装毫不知情,惊慌羞愤地说,“你……为什么在我榻上?”
那人却笑了。
“清婉若真不知道我在你榻上待了一夜,又怎会抱着我的手臂倚在我怀中睡得那般香甜?此刻又怎会乖乖躺着不将我推到榻下?”
在晌午清灿的一帘暖阳中,俊雅倾绝的白润面庞上,那一抹略显魅惑的笑,恰如暖光破碎了湖面,旋绞起粼粼浅浪,层层涟漪。
这涟漪自是也荡在了雪清婉心上的。心思被勘破,她只得敛了那嗔愤,抿抿唇不吱声。
“既然清婉夜半便已发觉,却未曾驱我,说明清婉喜欢躺在我怀中入眠,是么?”
他望着她,脸上泛着淡淡的笑。
“喜……不喜欢,这关乎我的清誉。”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和冷静,无甚波澜。
“你我之间的感情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哪还要在意那些清誉不清誉的?清婉若喜欢,我便夜夜揽着你睡?”
……
雪清婉眼神兀地闪过几抹暗光。
她若喜欢,夜夜揽着她睡?!
昨日境况实属百无一日之偶然,而这份偶然也恰到好处,只是相拥而眠未曾更进一步;但偶然若变成每天要经的必然,谁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名节不保了!
雪清婉沉叹一声,扫眸向他的双眼。
“你先起来。”
许淮闻轻轻一笑,“你答应,我便起来。”
我答应你个鬼!
雪清婉压了压心中的那股愤气,声音尽可能沉静,“此事有待商榷,待我细细斟酌再给你答复。”
“清婉。”那人忽然有些许深情地唤道。
雪清婉心里顿时如同浮晃的水般动了动,她蹙了下眉,“怎么?”
身前那人倏忽俯身而下,他光柔的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唇缓缓靠近她的耳际,略微有些沙哑的声线一句句荡入。
“清婉,淮闻昨夜抱着你睡了一次,只觉得心里是满盈盈的,好像所有的空洞与悲压都在有你的时候消解为零,只剩满心拥有着你的欢喜。”
“清婉,经历过这种心间被填满的感觉后,若再让我在清寂的长夜独身而眠,或许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清婉,婚嫁前我绝不会有任何过分之举,只单单想在漫天辰宇的每个夜里,这样一直一直抱着你。看你在我怀中能睡得那般安稳,我便也觉得知足了。”
似乎是真诚掏心的言辞让那声音带着一些沙哑,这份沙哑却使那原本清渺的音色如同一壶醇厚的酒酿,磁性挚切,又带着几抹恳求,灌入雪清婉的心中。
贴着她的那张脸轻柔温热,她隐隐看到,许淮闻的眸中有几分湿润。
湿润到她心底里。
这席话太过动人,动人地将她昨宵与之相近却秘而不宣的感受形容了出来——她与之相近地眷恋那份柔暖依偎,与之相近地深觉内心被填补,与之相近地感到日后缺席这份温暖、独身而眠的夜晚会更加辗转难熬。
他们对彼此的感情程度相近,各种感受也自是相近,这份临境恰切的话,穿透了她心中坚实的壁垒,勾起她许多分柔情软意。
许淮闻自知她忧心什么,他便立言道婚嫁前绝不逾越的话,易她安心,于是她女子的那份娇羞意便如同潮水一般退散而去。
望着许淮闻的眼神,雪清婉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他贴着她的脸良久,她沉默了良久。
最后,许淮闻心间蔓生出几分失望,轻叹一声坐起身来。望着雪清婉微垂默然的目光,他抚抚她的脸,轻柔温淡地笑了笑,“无碍,清婉若不愿,毋需勉强,起来用午膳吧。”
雪清婉牵过停在她脸上的手,坐起身子,一剪秋水的眸光望向他,“早,淮闻。”
许淮闻怔了怔,便也笑着回道,“早。”
忽然感觉怀中落入一个温暖的人儿,那人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轻轻开口。
“以后每日早晨,都这样给彼此道早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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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开新卷=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