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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给树渡劫(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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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木棉一大早就打好了包袱,预计着去膳房取两个馒头,再把那画悄悄放到茗竹苑就麻溜跑路。

    膳房里这时候还没人,她从储粮的罐子里取出俩馒头,将一个放到包袱里,另一个拿在手里啃了两口,琼华苑的馒头一直又大又白又香甜可口,今日尝着却不知为何有些涩。

    伸手摸了摸脸,有些湿湿的。

    唉,待了这么久的琼华苑,兀然就要离开了,还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里面的主子侍从,花木池湖,幽深庭院,还有……还有这香喷喷的馒头。

    又啃了几口,将喉头的呜咽给咽了下去。

    离开也挺好的,不用这么累地伺候主子了,有钱带爹娘过好日子了。

    木棉抹了把眼泪,握握拳头,站直身子,让自己尽量看上去精神焕发。正要离开,就看见了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

    “木棉?你这是去哪呀?”阿玲从门口走进膳房,手里端着一个小碗——晨起白绪让她来给他找俩小鱼干解馋。

    她疑惑地看着背着包袱拿着馒头的木棉——这丫头是个机灵的,往日总负责给华宸苑送布料和衣裳,一来二去她也认识了,两人交情不浅。阿玲见木棉背着包袱,心想她难道是要离开琼华苑?

    “阿……阿玲姐……”

    木棉咽了口馒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瞧见清婉小姐身边的阿玲,又想起来昨日宫浅岚执刃抵脖的情景,心里便直犯怵。

    “奴婢家里出了点事儿,挺要紧的,今日给薛老辞了务,就要离府回家了。”

    阿玲到灶边,从瓷罐里夹出两条烤干的小鱼,“原是这样,那你忙完事儿可还回来?”

    “不回来了,爹娘老了,得奴婢照顾。”木棉笑着挪小步朝门边倒退走去,心道她还得去趟琼华苑呢,再耽搁人都醒了,可没法还画了。

    阿玲端着碗,望着木棉叹了口气,这木棉一向老实,但家里贫穷,离开了琼华苑,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靠什么支撑。

    “银两可够用?不够我给你些。”

    木棉感激地笑了笑,脚步已经挪到了门槛边儿,“多谢阿玲姐关心,奴婢今日去薛老那儿领过钱了,够好段时间用了。”

    见阿玲还想说话,木棉连忙道,“阿玲姐,爹娘急着见奴婢,奴婢先走了,日后有缘再见啊!”

    说着,就转身要走出门,结果被门槛绊了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你小心些!”阿玲从后面喊。

    木棉嘿嘿一笑,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跟阿玲挥了挥手,就跑走了。

    “冒冒失失的,真让人担心。”

    阿玲无奈地摇摇头,也准备走,刚到门边,忽然瞧见地上落了张纸,“咦,这是什么?”

    她蹲下身子捡起那纸,皱皱眉,心道这好像是木棉落下的。她便一面将纸打开,一面冲远方喊道,“木棉,你东西落……”

    声音戛然而止,阿玲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纸上画着的不是小姐嘛!

    一丛丛熠熠灯火下,水蓝衣裳的貌美女子正手执一张字条,眉目认真,墨发斜盘,黛眉轻扫,檀口白齿,倾国之色。

    要说单凭这些从水墨画中认出人来,还有些困难,但这女子眉心间隐隐的一个金黄花钿,分明是小姐跟金野订立血契的标记啊!

    阿玲怔怔地执着画,望了眼木棉身影早已消失不见的远处,心中疑云一重重铺叠而起。

    这木棉怎会有小姐的画像?

    看着墨迹着笔,其绘者之丹青技艺是超凡卓绝的。难道木棉深藏不露,有绘笔传神之高才?但她若有这等才华,她又何必来琼华苑做一个小小婢子呢?

    何况,瞧画上之景,像是小姐在上元节的水巷街头猜灯谜。那日跟随小姐的,只有许公子和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应该不大可能,难道这是许公子画的?那这画为何又会落在木棉手里?

    想了半天,阿玲揉了揉因推理能力跟不上思考能力而发胀的脑袋,她是做不到像小姐那样依据蛛丝马迹就能推理出一场生死大戏的——还是把这画拿给小姐瞧瞧吧。

    她把画卷起来,放到了袖口里,朝着华宸苑走去。

    膳房离华宸苑有一段距离,若沿着正路走还得绕过苑中湖走一大程,不过阿玲早就摸清了琼华苑各路快捷小径,知道只需要穿过几个个连绵的小庭院,很快就能直接抵达华宸苑。

    这些小院大多无人居住,在清晨更显得清净。空气中有一层很轻盈的薄雾,遮不住视野但能嗅出潮湿的味道,薄而不灼的曦光自碧透树影间洒落,映的阿玲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走过一片片葳蕤和芬芳,嘴里哼起了小谣。

    “嗖嗖嗖!”

    “哗啦啦!!”

    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和谐的氛围,以及阿玲愉快的心情。

    她皱了皱眉,看着前方的一棵树上,一片绿叶青花间,正有个黑团跟乌云似的上蹿下跳左跃右涌,又许多银光跟闪电似的缠绕在树上闪来闪去,一团团鹅黄色花蕊跟雨点似的从树上朝四面迸溅。

    阿玲嘴角抽了抽,心想,这棵树要么是要得道飞升了,要么就是要爆炸了。

    “砰——”

    果然炸了,从绿叶里炸出个人来。

    这人端端地落到地上,将地上那落满了黄蕊的布给包了起来,抬头看见阿玲,冷峻的眸子闪了一下,拱手低目道,“阿玲小姐。”

    “决明公子,你在给这棵树渡劫吗?”

    阿玲上前一步,望了眼被摧残地就剩几根枝子和几片叶子的树,皱皱眉,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又打量了打量决明——在他那黑漆漆的夜行服上和头发间,沾满了星子似的黄花蕊,活像一个落花的憨憨小倌倌。

    “主人命属下采集佛檀蕊制汤,能清心凝神祛除春困。”决明冷声回应道,但冰冷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丝丝情绪。

    看了眼那装满花蕊的布包,阿玲叹了口气儿,伸手拍去决明身上和头发上的黄花蕊,念叨着,“你主人让你采佛檀蕊,可没让你拆树,也没让你把身上栽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