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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那些叛军已经从名册中划掉了,只是一些长相相似有些不太好判断,况且我们后来招揽的都是没有画像,您看这种缺口越来越大,到时候如何向上面交代啊?”
“哼,交代什么?赫连迟当时不还想连家人连坐吗?你觉得这点不公正现在的他还会在乎?”
“让那些逃兵和平民恐慌就够了。”
“是,小臣多虑了。”
“你没错,这是你的职责所在。到时候有人追究你就说都是我要求的。”
“明白了,多谢将军体谅。”
“下去吧,把崔副将叫过来。”
“是。”
………
听着营帐外嘈杂的脚步声,盈小易好奇的掀开帐帘往外看。
“怎么了?大家怎么都往北边去了?”
士兵有些不忍,之前给她进来送饭的士兵说道:
“您还是在里面待着吧,不知道比较好。”
这不说还好,此时的盈小易更想知道了。
“不说算了,我自己去看。”
有些委屈的小脸儿显示着心情的不悦。
“哎,我说祖宗,将军让我们好好看住您,您可不能乱跑啊!”
“我……想出去方便一下不行吗?”
“这,您可不能……”
“哎呀,不管我干什么,你们跟着我不就好了。”
士兵有些纠结,盈小易不依,拽着他往前走。
“快走啊,这里都没人了。”
往前走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姑娘,您要不要把自己的脸遮一下,这军营里可有些不要命的兵痞子,您这样在外面走动,实在是不太安全……”
盈小易看着身上没有多余的布料手帕什么的。指了指男人的头盔。
“可以把你的头盔借给我吗?”
“额,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不太合适吧,毕竟是我用过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那好吧。”
士兵摘下来忍不住放在鼻下闻了闻,不自觉的皱皱鼻子,立马又扣在自己头上,把他旁边士兵的头盔抢过来。
“嘿嘿,给。”
“东子你这狗玩意儿,给我!快给我。”
任后面兄弟怎么抢,东子灵活的用后背把他挡在身后。
盈小易看他俩有趣,也跟着东子嘿嘿笑了起来。后面士兵眼看着小姑娘接住了自己银灰色的头盔,脸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起来。
头盔不知是用什么不知名金属打造的,有些重,前面伸出一部分刚好遮到鼻子下。
金属头盔好清理,不存味道,除了有些汗味儿,再没有什么什么别的味道了。
东子也是因为知道自己这兄弟龟毛好洁才抢了他的,要是自己的话,那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在漂亮的小姑娘面前,大多数男人总是忍不住想给人留下好印象。哪怕看起来不是自己能得到的人。
………
“将军,一切已准备妥当,只是,昨夜雨下的不小,我让人把铺干草睡觉的士兵,干草都拿来这边了,虽然没多少人讲究着铺干草,不过也够用了。”
“你去吧。”
看着眼前被棍子串成一串串的人头,心里又升腾起了那扭曲的畅快感。转头对上早已集合的士兵们, 朗声说道:
“我联盟的将士们都是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好男儿。可如今和天武门的战事,让我们看清了这一批批懦夫的可恶嘴脸,让咱们这些为战场付出血汗的英勇之士也跟着蒙羞。”
“堂堂男儿顶天立地,一为守护家人而战,而这些人,不顾家人的安危在外逃窜游荡。二为扬名立万,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而战,而这些人,甘愿成为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三为守护我们的联盟屹立不倒,为我们的兄弟之情互相扶持,而这些人,抛弃了联盟,更抛弃了我们,让我们在这突来的变故中寸步难行。”
“告诉我,他们该不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樊适安,抬手往下一压,看起来这番操作再熟悉不过了。
“很好,点火!”
一群拿着火把的士兵围住了这片触目惊心的场地。连着火把一起扔了进去。
“愿他们死后也受此烈火焚烧之刑,在烈火中真心忏悔自己的过错。”也让我的妻儿九泉之下得到安息。
原本这些人头应该是运出山谷处理的,可惜天气实在不允许,也不能太为难手下的士兵,带着很快会腐臭的人头赶路,实在是有些太难为人。而且这次的收获太多。携带也困难。
盈小易他们来到这里时,已经挤满了人,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来,看到的却是这样一番光景,差点坐倒在地,还好东子他们跟上来及时扶住她。
突然想到了什么,努力让自己再次看向那些死寂的脑袋,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明明他们鲜活的样子还在脑海中历历在目,如今却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盈小易怕再看下去会有岳川那熟悉的脸孔,但却也在每次看到一个不属于岳川的脸时感到了庆幸,可惜,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幸运,她看到了孟山,看到了栓子,看到了川哥手下那几个已经差不多能认个脸熟的手下,再后来,川哥的脸也映入眼帘: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明明这么多的人头,互相遮挡了很多,为什么还要让我看到这么多熟悉的脸孔!
空气中弥漫着头发烤焦的味道,烤肉的香味,烤焦的糊味……最后留下了面目全非的焦炭,还有被熏黑的头骨。
盈小易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轮回,有灵魂,那么真的希望,这些人不要再来这里!如果必须有转生,希望他们都会出生在和平年代,度一世安稳。来缓解在盈小易看来面目全非的人生。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盈小易在心里重复念着刻在记忆深处的往生咒,那是曾经奶奶教给她的,在她很小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以为奶奶教给她的是普通的童谣而已,直到长大后,她才知道这是佛家的往生咒,据说有超度亡魂的作用。
被自己的父母知道后,他们很是生奶奶的气,觉得不应该教小孩这些东西,怕不吉利,看着父母的态度,盈小易也听话的不再小嘴叭叭的往外秃噜。可现在,这却成了盈小易唯一的精神慰藉,她多么希望这一切是真实的,《往生咒》也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