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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赵家村的地势还算不低,且还是离河坝周围还有不少距离。可想而知,离河坝最近的村子,估计被淹得连个房屋角都看不见了。
愈发深入村子内部,里面的情况就愈发萧条。
当真如那老村正所说,这赵家村,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无论天灾还是人祸,受苦的终究还是百姓啊。”
这话是容琛说的。
他作为一个自幼生长在京都繁华地界的贵族子弟,身边所接触的也都是王孙贵胄,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能够接触到最底层人物的生活,也就对这句话的感触不大。
他所面对的,是另一个层次的生活和针锋相对。
但是现在,他总算是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意。
江莞玖在一旁点头。
“天灾无法预测,我们就只能尽力补救。”人祸就算能够预测,很多也难以及时制止。
更甚者,两国掀起战争,苦的,终究还是生活在两国边境的黎民百姓。
这,便是人祸。可是也阻止不了。
沿着村中大道一路走下去,倒塌的房屋映入眼眸,远处还有粼粼波光闪动。
那是一片片的农田。
河水虽已退去,可是农田里的水没有及时排干,将耕种在其中的作物尽数泡坏,也形成了这一片片的波光粼粼。
江莞玖眼底顿时浮现起一抹心疼之色,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
待从河坝口查探回来,得抓紧了。
农事可耽搁不得。
江莞玖知道农田对于农民的重要性,她忽而想到了还寄存在小八系统空间内的好几种粮种。
自从上次发放奖励后,伤好过后她只是向闻氏要了个小庄子给她折腾种植一些系统出产的粮种,粮种种下后江莞玖只关注了一段时间,而后便不管了,将之交给庄子管事的去打理。
她得去好好找找,看有没有适合现在种植的作物。系统奖励的粮种也不多,江莞玖想着将其培育出来,而后试试看能不能普及开来。
不过江莞玖又想到,要等种子培养收种再种植,这时间太长了,无法解决现在的情况。
江莞玖想的有些头疼。无法,她对于农事这方面根本就不甚了解,她自己在这里瞎琢磨也没用。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便成。
三人一边将村子走了个对穿,一边聊着各自的想法。
话题进行到一半,江承弋的队伍便来了。
江承弋去了曲州借兵和收购药草回来漳州城后,得知盛儒带着江莞玖与容琛一道先去昌平受灾较重的几个村子查看情况,而后再去崩裂的河坝处探查情况。
留下来告知江承弋盛儒等人的去向的士兵也将话带给江承弋。
“大人们先去昌平探查情况了,让小的嘱咐转告江大人您,让您带着赈灾的物资和水利官们前去与他们聚集。”
江承弋示意带话的士兵他知晓了,但是他并没有亲自前往,而且先派了一个小队先运送些粮食草药,还有水利官也一同过去与盛儒等人会合,自己则是去了军营,与洪刚商讨从曲州借回来的兵马要如何调度。
届时他再带着借来的兵马和太医们直接赶往崩裂的堤坝口处。
借来的兵马已经到了军营休整,休整一夜,明日便集结朝河坝口而去。
在江承弋与洪刚商议完领兵事项后,洪刚忽然问起江承弋。
“少将军,之前那几个欲要冲破城门的人,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江承弋先是疑惑,而后恍然。
洪刚说的,是他们刚到漳州时遇上的灾民欲要破城而入的那天。
江承弋没太在意那几个冲撞城门的人,当时他的注意力已经被自家妹子的威武霸气给吸引了,自是不会过多注意别的。
他已经记不得那几人的脸,只是有些印象而已。
江承弋疑惑。
“你把人都抓起来了?”
洪刚点头。
“几个青壮年在第二日还想要计划冲撞城门进城,不过他们刚有所动作,我便派了队守城队伍将几人都给抓起来了,已经关在府衙监牢好几日了。”
“那洪将军要如何处置这几人?”江承弋挑眉,竟是不曾想那几人竟是还欲冲破城门而入。
守城的城门,岂是几个灾民就能轻易冲破的?
洪刚闻言有些苦恼的皱起眉头。
“下官就是不知道如何处置,他们都是苦命人,天灾让他们没了家,城内也没有及时的救治,他们自是要闹起来的。现下城中局势有所缓解,城外灾民也得到了安置,那几人也是为了活命,下官想着,关几日再放出来的惩罚轻了,打那几人板子,打轻了没有震慑的效果,重了又怕那些灾民又要重新躁动……”说着,洪刚又觑了江承弋一眼。
“其中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小子,他家原是军户,家中父亲哥哥皆被征召战死北疆,老母和妹妹在此次的时疫中也都没撑过去,就剩他一根香火了……”
洪刚说着,心中酸涩,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有恨啊……”
江承弋闻言,心中恻隐微动。父亲哥哥战死北疆……
他垂目思索良久,帐中一时沉默许久。
“把那小子带过来吧,剩下的,明日跟着队伍一起去昌平修坝。”
洪刚应声,便叫人去府衙监牢将那小子提出来。
不多时,江承弋看着被两个士兵押着扭送到他面前,按着不跪下,身形健硕魁梧的半大小子。
半大小子……
望着这魁梧的身材,江承弋看了眼洪刚。
你老小子没提错人?这半大小子胳膊上的肌肉都快有小腿肚子粗了!脸上还长了胡须,看着实在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洪刚点头,示意自己没提错人。
“这小子长得着急了些,确实是十五,他原先是给赌坊当打手的,吃的多,就长得壮。”
江承弋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下。
看向少年的眼睛时,看着他望向江承弋时眼底不屈的光,里头还带着一抹恨意与野性。
江承弋眼眸亮了亮。
这小子,够野啊!是当野狼的好苗子。
不过想到一家只剩他这跟独苗苗了,江承弋又歇了心思。
野狼的训练方式太凶残了,跟练暗卫都有的一拼了。
江承弋怕这小子折里头。
还是带自己身边管教一番吧,或者让江大带带他。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盯着江承弋看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
“纪言。”
他赫然就是那日呼喝怂恿众人冲撞城门的主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