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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和印第安人的接触就由顾涛负责了,有了印第安人的帮助,工厂狩猎物资比平时多了一倍,蔺然能抽调更多人手投入造船和改枪工程中去。
林百川病已经痊愈多时,这段时间他一心扎在车间指导工人造船,蔺然能看得出来,他回国的心非常急切。
只是工厂毕竟每次只能开工一个车间,这就比原计划流程慢了好几倍,预计最快也要五年左右才能造出回国的轮船。
虽然久了些,可毕竟靖康之难要七年后,勉强还能赶得上。
蔺然有时候看着一边急切指导造船,又利用所有空闲时间钻研《宋史》的老师,心中难免苦笑。
‘我和顾涛有枪,我们都不急呢。’
这样想的时候,蔺然就会联想到摩根家的游艇,一想到游艇,他也自然的对回宋朝着急起来。
‘夺权后,我一定要提前回去!’
蔺然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若是先回去,在宋朝站稳脚跟,后面再回宋朝的工厂工人们就只能依附自己,自己是绝对的领导者!
这样,话题又回到他当初说的“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上了,对于目前的已经是副厂长的蔺然来说,“内”由工厂转为了整个洛克镇。
最完美的设想当然是中国人统治洛克镇,在这边发展工业的同时,派人回宋朝改变历史,所谓“芙蓉芍药两开花”,最后双方连成一片,大宋+北美洲都是中国人地盘,简直牛逼普拉斯。
每每想到上面,蔺然就会无奈掐掐眉心:“哎,摩根那倒霉孙子!”
他不是骂摩根,而是叹他外孙,前两天肚子上手术伤口沾水发炎鼓脓,正在医治,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也让摩根更没心思谈卖游艇了,只能继续等。
可蔺然还是生怕有人把游艇偷走,便在某天晚上趁摩根在诊所陪护外孙的时候和顾涛悄悄潜入回收站仓库,用厂里的金属废料在游艇拖车的发动机进气口做了手脚,只要车子启动,不消三分钟,整个发动机就会报废。
也就是说,只有知道内情的他们,才能安全启动拖车。
“老蔺,你太胆小了。”顾涛当时吐槽他。
“上学时候有次你被人威胁,我不是也揣着钢管和你去了吗?对面七个人呢!”蔺然回道。
“我说错了,不是胆小,是太谨小慎微了!”
“这又没什么不好。”
蔺然耸耸肩,他当时想起几句现代诗: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给你寄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
以前的蔺然就像稻田里的杂草稗子,而出身权势家庭的顾涛永远不懂一棵稗子的春天有多缺乏安全感。
有些事,力不能及的事就罢了,可有时候明明已经确定会降临在自己头上的一丁点好事,都有可能因为运气的原因突然和他擦身而过,这种感觉特别不好受。
所以,他做任何事都会尽可能把所有涉及运气的因素给抹杀、彻底消除!
即便是只有0.001%的概率会有人来偷游艇,蔺然也会做好防备。
………
这几天日子还算平静,改造步枪进展顺利,平均一天能改两把,顾涛不断拿枪来改,搞得负责改枪的几名工人瞠目结舌:“顾总,你家到底有多少枪啊?”
“还有帮朋友的嘛~”顾涛神秘一笑。
…………
华裔那边,和蔺然所料一样,李伟嘉许诺的华裔“国籍修正案”真的是拖延计罢了,一直到现在,在议会里还处在讨论中,前几天何家荣带着十几个人去镇府门口又抗议了一番,议会才勉强给出了一份草案。
草案里写的自然是天花乱坠,让华裔激动。但蔺然估计,就算照着草案颁布,结果也会像工厂申请停工一样,在申请流程上,镇府会变着法找合法理由为难华裔,要什么大使馆证明,劳工局文件,三年税务列表……
等华人一轮申请下来,估计玉米都收两茬了,届时镇府彻底稳固,或者配备了正式军队,还怕你反政府?
这只是蔺然的判断,目前洛克镇的华裔们日子还过得去,他们大多数都在给美国人打工,或租种土地,或成为开垦土地的苦力。
不打工的,有的从零开始当起了渔民;有的做手工;有的帮人洗衣服……洛克镇不多的需求行业充满了华人。
蔺然听说,有一小撮华裔女人还做起了皮肉生意,这些女人来自洛克镇华人社区里有名的“小三区”,都是国内权贵富豪养在美国的,在华人群体中也不受待见。
年轻的姑娘们这会没有依靠又没有任何谋生手段,家里的名牌包包钻石什么的又换不了美元,为了挣口吃的,一小部分人只能干起了老本行。
蔺然是有些同情她们的。
华裔们整体上就是这么个情况,虽比美国人艰难,但大体都还有口吃的,所以社会稳定。
可表面之下,华人和美国人矛盾也越来越深,上次抗议被火烧伤的美国人已经嗝屁,很多美国人把这笔账算在华人头上,所以常常有美国人欺压华人,华人们对美国人享有特权也常常不满。
6月26号这天,蔺然来到了洛克镇临时法院。
之所以有日期,是工厂工人们每天测量得出的结果:本就知道现在是夏天,还没到夏至日,所以工人们每天用木棍测量太阳光角度,直到三天前他们发现当日木棍影子往北延长了一点点。
自穿越来,木棍影子都是一天天往南缩短——因为洛杉矶在北纬30度附近,而太阳光要照在大概北纬23度的北回归线才会折返,这一天便是夏至日;
所以,木棍影子开始往北延长的前一天,就是夏至日。
于是,他们便忙跑着找蔺然算日期。
计算夏至日要有确切年份,工人们不知道年份,便以穿越前的2020年作为年份。
于是蔺然算出了6月23日是夏至日,其实他暗地里用1120年又算了一遍,发现也是6月23日,倒巧了。
蔺然来临时法院,主要是旁听一件案件,一名美国白人性侵了一名租种他土地的华裔女性,这是临时法院成立后受理的第一桩华裔案件。
奇怪的是,性侵这种案件,被告美国白人不是被警局抓捕后公诉,而是受害者自己来法院起诉,警局没有受理报警。
所以,这个案件在华人群体中造成了很大波澜,不止蔺然来了,华人群体的两名领袖人物杨安泽和何家荣也都带着一帮人来了。
何家荣深深锁眉,杨安泽倒显得很平静。
法院进行了细致的审理,双方都有辩护律师,七人陪审团比议会要公平多了,有三名白人,一名黑人,两名华裔。
最后判决的结果是证据不足,白人被撤销指控。
法官给出的无罪理由很充分,原告没有证人,现在的技术也检测不出什么证据……
蔺然早知道这个结果,他过来,是为了观察华人群体得知这个结果的反应。
华人们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存疑,但大体接受法院判决,耸耸肩事不关己离开,这类人代表是杨安泽;
还有一类人沉默不语,但眼神带着愤恨,这类人代表是何家荣;
“是时候去拜访一下了。”
蔺然看了看何家荣,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