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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向,倾洒于汉水的余晖自河面泛出点点粼光,好是醉人。
春风渐凉,徐徐地袭向广袤大地,掠过树梢、拂过河面、散了发髻。
望着杨宸愈渐远去的背影,崔钧收回目光,遂转身对着众人言道:“子仁常心怀大志。此番一去,必会似鱼龙入海般,当是遨畅天下!”
杨虑听后,双掌轻一互击,接口道;“嗯,然渊所言甚是!似子仁这般才情、品性倶是上佳的世家子弟,实是少有。”
话语随之一顿,继而感叹道:“子仁步入仕进之路,当为庙堂之器、国之良才!实是民之大幸、国之大幸!”
余下众人闻听此言,皆是满脸意同之色,附声和之。
徐庶听闻众人话语后,微微一怔,心下暗自想道:“子仁,你此番离去后。待你我二人再见时,我该如何待你呢?”
一侧,石韬瞧见徐庶目光望着远方怔怔出神,遂对其轻声唤道:“元直兄,元直兄…”
徐庶听闻出石韬的唤声,收回远望的目光,遂对着石韬言道:“广元兄,可是有事?”
“元直兄,我看是你有事!适才见你怔怔出神,便出声唤你,却是不想唤你数声,你方才回过神来!”石韬听闻徐庶之言,脸露无奈地言道。
继以揶揄道:“元直兄可是不舍子仁离去?”
“呵呵,子仁离去!日后定会再见,庶又有何不舍的?”徐庶闻言,朗笑着应道。
石韬听此,正待继续开口。
便听得习竺对着众人言道:“呵呵,诸兄,此时天色渐暗,子仁亦己走远。若诸兄谈兴正浓,何不我等先行返回,再畅言若何?”
众人听得习竺之言,抬头望了眼天色,一阵恍然,笑言道:“哈哈,就依伯期之言!”
石韬见此,遂压下心中询徐庶之事,一并随众人返回。
……
嘚、嘚,清脆的马蹄声不断自官道间响起,其回荡之声于空寂的山林之中不绝于耳。
不多时,只见前方拐角处闪出一骑。
远远望去,便见其人一袭淡青色长衫,竹簪挽发,剑眉星目,且身背长枪,好不俊朗飘逸。
胯下轻骑,其色青黑相间,四蹄皆白。细看下,只见其一侧亦是挂着虎贲长弓、铁箭,好不凛凛然。
此便是与徐庶等人别离后疾驰到此的杨宸。
其一路策马疾驰,待行至一片林口处,一拉马缰,其胯下青骓吃痛,遂抬蹄仰头长声嘶啸,嘶啸声响彻山林,惊的燕雀、走物皆是在山林间一阵窸窣。
杨宸勒马而停后,且抬眼望去。便见此间,群山林立,高耸入云,似群龙出海般直刺苍穹,沧桑巍峨;横卧间,似虬龙般蜿蜒而去,苍劲如斯。
欣喜之下,不禁双掌而击,低声赞道:“尝闻昔日神农氏在此架木为梯,采尝百草。如今观之,当真是崇峻如斯。”
随即目光一转,抬头望天,只见天色愈加暗沉,脸色不禁一阵发苦,心下暗道:“今夜怕是只能在此夜宿一晚了。”
遂翻身下马,牵马而行,向林内走去。
……
却说黄忠自与杨宸、徐庶二人分别后,便返回家中携着黄叙,往长沙郡而去。一路急行,不日,到得长沙郡署,随即向署卫求见郡守张仲景。
郡署内,张仲景听得下属奏报,心下暗自讶异,虽是如此,却也是不迟疑地起身朝外走去。
黄忠正与其子于署衙前等候,不多时,听得自郡署内传来阵阵脚步声。
遂抬头一望,只见得当头一人,头戴两梁进贤冠,身着宽袖长衫的儒雅文士朝外走来。
“却是不知可是壮士你在寻我?”张仲景出得门后,见得是一对风尘仆仆的父子于此,遂拱手疑询道。
于间隙间细细一打量,只见得其身着素衣,手牵着其一脸病色的小童站于郡署一侧,正脸带希冀之色的望着自己。
“南阳人黄忠见过张使君,今次忠携子前来打扰,实是冒昧!”黄忠闻言,立时躬身拜道。
“壮士毋须如此大礼,呵呵,却是不想壮士与我乃是同乡!”张仲景听得黄忠之言,连连扬手言道。
“不知你来此寻我,可是为了你身旁小童?”一指其旁的黄叙,遂对黄忠询道。
“张使君明鉴,这是我儿黄叙,自叙儿出生时便得一怪病,忠寻访了荆、冀众多医士,却是始终不见痊愈。闻听使君仁厚,更乃当世名医。遂冒昧前来求得使君为我儿诊冶。”黄忠听得张仲景询言,不禁脸带喜意,急忙回道。
张仲景闻听黄忠之言,目光凝重的望着黄叙。
“哼,大胆无知之人,还不速速退开。使君乃是何人?贵为长沙郡郡守,为天子牧守一方。岂能为你这白衣布丁抽时间瞧病?当真是不知所谓!”黄忠话音一落,张仲景身后的郡署属官未等张仲景出言,立时出声喝道。
话语一顿,遂躬身张仲景道:“使君,此人如此不知礼数,依属下看,把他赶出去便可!”
小黄叙听得此人的怒骂,瘦弱的身子不禁一抖,死死的攥着黄忠的手,不住的朝后躲去。
黄忠见状,立时捏紧拳头,须发皆张,心下一阵暗恨。
待忍住后,却是用满脸祈求、期盼的目光望着正沉思的张仲景。
忽地想起,自身携有杨宸交予的帛书。遂自怀中掏出,上前一步,带着些许急促、恭声道:“使君,忠亦有一份书信交予你。”
正沉思黄叙病情的张仲景听得此言,立时一怔,抬手接过书信,一瞧后,沉稳的眼睑却是不住的流露出丝丝喜意。
黄忠见得张仲景神色,心下一喜,便知此事有望。
须臾,待张仲景看完帛书后,收起。对着黄忠二人柔声道:“却是不想你乃是子仁好友,既是如此,便随我进府,待我为此小童诊治看看。”
黄忠听得张仲景之言,焦急的神色瞬时散开,不住的对张仲景行礼。心下却是对杨宸涌出浓重的感激之情,暗暗誓道,子仁你今日之恩,忠定当报之。
“汉升不必如此虚礼,我与子仁乃是知交好友,汉升既是子仁之友,小童又是患疾之身。你千里迢迢来此,且如此信任于我,机又岂能置之不理?”张仲景脸带笑意的朗声道。
其身后的郡署属官听得张仲景之言,脸露无奈之色,暗想,张使君也太过仁慈了!
数日后,黄忠自长沙郡返回之后,便往襄阳城处寻杨宸,知其己于黄昏时分离荆州而去,待知晓其去往的方向后,便打马疾驰而去。
……
林间,一开阔处,堆砌的干柴自顾的吐着烈火,炽热的火光映亮着幽寂的山林。青骓马在旁不住的打着响鼻,杨宸背靠树干,仰头凝望着苍穹之上的点点繁星,心下不由一阵孤寂,嗫嚅着嘴唇,独自轻语。
忽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声传来,惊的杨宸按住其旁长枪,瞬时起身,浑身紧绷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时,只见得自暗中闪一骑,渐渐待其近了。不由一怔,随即放下手中长枪,不住击掌大笑。
对方见得杨宸,立时翻身下马,疾步上前,拂着杨宸手臂,略带愠怒道:“子仁,怎的不待通知忠便离去?”
“哈哈,汉升兄莫怪,你怎的来了?”杨宸闻听黄忠之言,朗声道。
“我于今日回到南阳,便至襄阳城寻你,自元直处知你己离开,遂来此与你送别!”黄忠言道。
“不知叙儿如何了?”待二人坐下,杨宸询道。
“自与你、元直分别后,我便携叙儿去了张使君处,使君见得你书信后,遂尽心为叙儿诊治,张使君真乃当世名医,叙儿经使君诊治己有好转。”
“此事忠在此多谢子仁,若无子仁之助,叙儿此生怕是…”
“汉升兄,你我之交,何须如此?叙儿有此造化,上天怜悯,亦是其自身机缘所至!”杨宸打断黄忠之言,轻声言道。
黄忠听此,立时起身,双眼布满泪水,双腿一屈,便对杨宸拜倒。
杨宸见得黄忠如此,不由一惊,连忙伸手去扶黄忠,哪想,黄忠之力,却是扶之不动,无奈愠怒道:“汉升兄,你莫再如此了!”
黄忠轻一摇头,便哽咽道:“子仁之恩,忠此生难报!但凡日后子仁若有差遣,忠哪怕是舍命,定当办之!”
杨宸闻言,亦是只能点头应之。心知若是不应,依黄忠之性格,定然长跪不起。
“汉升兄,这你总能起来了吧?”
黄忠见得杨宸脸露无奈的点头后,遂脸露笑容。待黄忠起身后,二人互望一眼,一阵大笑,其声回荡与此间,不绝于耳。
当真是一路疾驰只为恩,相逢一笑情义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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