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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鸡鸣时分方才停歇的夏雨,经其一夜的淅沥倾洒,使得昨日弥漫长街的腐味因此雨夜而散褪的干净,只余巴郡独有的清秀、雾凉!
宕渠县城,城门之外。
只见得两座倾斜放置于正中,以鸟兽、花纹环绕周身,月光之形微凸于其面的厚重铜鼓。
咚、咚!
铜鼓前方站立着的赤膊露胸的壮汉,在其节奏韵律般的力击下,发出阵阵响彻晴空、撼人耳膜的鼓动声。
忽地,一阵沉重的推门声自城门口响起!
待城门大开时,便见得一队身披戎铠甲胄,手执长矛、木盾、弩箭的兵革之士,口中不停的呼喝着!
自城内疾奔而出,好似海潮袭来,声势摄人!
至铜鼓处不足寸许时,整队兵士似刀劈长竹般,至前端一分为二!划成两拨兵士以铜鼓为中、为点,绕其四周呼喝、力舞!
鼓声昂震,呼喝声随!
沉深的鼓声突地一阵急转,其声瞬时变得急促、猛烈、高昂!
呼喝中的甲胄之士听得鼓声突变,如军令下至般,动作亦是立时随之一变。
不停变换间的阵形更是暗合天地玄理,其阵形转变间愈发的深奥如渊。兵士皆执看挺戈、击鼓顿足,口中高声喊唱族部古老战歌,好不浩浩然震荡!
鼓声、呼喝声,相附相和间,震动苍穹!
待歌舞时至午时时分!数声悠扬的鼓声传出后,击鼓之声渐渐消逝;顿足高唱的战歌顿停。
只见得万人军阵内,兵士皆是肃穆静待!
长戈、骨矛之刃在炽热的日头铺洒之下泛出阵阵寒光!
酋首罗寅置身于城墙之上,目光扫向城下部族兵士,沉稳的脸上不禁露出满意之色。遂一举手中长刀,高声厉道:“儿郎们,可是准备好了?”
“是!是!是!”城下兵士高举手中利刃,高昂喝应道。
“好!不愧为我族铿锵儿郎!”酋首罗寅见状不由高声赞道。
话语一顿,慷慨言道:“我族自先秦时便在此繁衍生息!秦末诸侯争霸之际,我族先祖范目曾组合我族劲勇锐士!助汉高帝邦还定三秦之地!高帝因祖上之功,遂颁布诏令,若我族世代归顺于大汉冶下,罗、朴、督、鄂、度、夕、龚七姓,便不缴租赋,余下散户乃至岁末时至县署上缴钱四十便可!后光武复国,亦复行前汉对我族的惠政,是以我族代代服从汉室!”
忽地,话锋一转,脸露恨厉之色道:“如今非是我等要反!而是今之州郡官吏,依仗巴郡之地地处偏远,且距京师甚远!便摒弃朝廷赐予我等的惠政,无故增重我族赋税,奴虏我等族人为役,待我等如牲畜般,随意下狱、打杀!”
“昔日老族长遣人去往京师陈情、状告时,所遣之人尚未走出州地,便被州郡官吏半路捉拿,遣回宕渠,而后带其到我族部、邑落相聚之地,当着全族被酷吏百般折磨,以此羞辱我族!折磨至奄奄一息之时,被砍下头颅,置于烈日下暴晒!更不许我等去收尸入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尸首被兽、禽分而食之!事后我等含怨呼天!叩心穷谷!亦无人理会我族血泣!”
“儿郎们,你等且说我族该当如何?”
话音一落,便听得城下兵士皆高举利刃,怒吼道:“反!反!反!”
戈、矛如林,冷冽乍现!森寒如渊!
酋首罗寅听得族人怒吼声,愈加凛冽的目光朝城下望去,见族人皆是目内赤红,须发皆张,战意直冲苍穹!
“好!好!好!”
“既然我等含怨呼天都无人理会,不如反了,闹他个天下皆知!”
“来啊!将宕渠令三人带上来,今日就拿他三人祭旗!”
须臾,绳索绑缚的三人被赶押至城墙之上!
“昔日便是此人下令杀我族人,奴役我族!儿郎们,我等该拿这三人如何?”酋首罗寅一指其侧的宕渠令冷声道。
“杀!杀!杀!”只听得三声似凝实般的杀意直刺云天,骇的城楼被缚三人浑身直颤。
宕渠丞见賨人杀意如此,遂慌乱间,口结道:“尔…尔…尔等蛮夷竟敢如此对我三人,我等可是朝廷遣派官吏,你若杀了我等,便是…便是谋反!事发后,朝廷定会遣大军征讨你族,诛你全族!”
待一说完,只见得酋首罗寅等酋首皆是对其冷笑连连!
宕渠丞见众人神色,心下不住胆寒!
酋首罗寅挥手,作向下劈砍状。
站立于三人身后的持刀壮汉见此,大嘴发出阵阵狞笑,遂将手中利刃一扬!重力下劈,刃身镌刻着的猛虎图腾似是醒转过来般,刃身四周散发阵阵利啸!
在三人身体剧烈扭动、目露骇然间,噗哧!三颗头颅滚落城下,腔中热血冲出丈高!
杀!
杀!
杀!
城下兵士见状,遂高举兵刃,高声庆贺。
“儿郎们,今日是我等誓师之日,愿巫主护佑我族!”酋首罗寅高举双手,以怀抱之姿,仰望苍穹,目露祈盼,高声呼求!
“愿巫主护佑我族!”待其话音一落,城下兵士随和之!
“宕渠城己被我等攻陷!是以此地便为我族征战起点!儿郎们,长剑所指,兵锋即至!”酋首罗寅持利刃斜指青云吼道。
“长剑所指,兵锋即至!”
酋首罗寅见状,遂一转头,对身后六人令道:“现你等便兵发三路,二人一队,各率其麾下儿郎,进发各县!”
话语一顿,继令道:“度猛、督善你二人领一军,以度猛为首,督善为副,进发朐忍!”
“朴蛮、鄂辛你二人领一军,以朴蛮为首,鄂辛为副,进发鱼复!”
“夕护、龚其你二人领一军,以夕护为首,龚其为副,进发临江!”
“我等谨遵首领之令!”六人高声应道。
“如今朝廷除了在郡城亦或州城有郡营汉军驻扎外,其余诸县皆无兵士!你等此行定不会遇强烈抵抗!待你等攻陷诸县后,便进发郡城江州!而后我自领一军往葭萌关而去!”
“首领,你何须亲去?待我六人攻陷江州后,自领麾下儿郎们攻陷那葭萌关!”
“我等能否进蜀地,此关却是重要之地!非我亲去不可!待你等事成,领军而来便可!”罗寅沉声对众人道!
“诺!”
朴蛮忽地用其蒲扇大的手掌一拍鄂辛肩膀,咧嘴狂笑道:“哈哈!首领,你且看好,此番俺定会当先拿下鱼复城!带领儿郎们率先进入江州城!”
“朴善你这蛮汉,拍就拍,为何拍我肩膀?”
“哈哈,拍错了,拍错了!鄂辛你看你如此瘦弱,当真是不堪一击!你且放心,你既与俺一起,俺定会护你周全!”
鄂辛听得朴蛮之言,对余下五人一阵苦笑摇头!
“你等此次兵进诸县,切记!你等麾下儿郎定不能屠戮汉民!”酋首罗寅止住六人动作,话锋一转,一字一顿地对六人厉肃道!
六人见其如此,皆是神情一凝!对其重重点头,以示明白。
见众人以明,遂一扬长刀,吼声道:“战!”
“战!”
“战!”
“战!”
六人遂去领军三分,各朝一方奔袭而去!
…
巴郡郡城冶地,江州城。
自賨人起兵攻陷宕渠以来,郡署官吏再无昔时的紫醉金迷!只余紧张、慌乱、恐惧之意,充斥、弥漫于满城上空!
郡署,内堂,亦是满室的凝重之意!
“使君,此次宕渠賨人反叛,起兵攻陷城池!且宕渠令、丞、尉三人并未逃出宕渠,想必亦是凶多吉少!”堂内一身着长衫之人跪坐矮桌,挺身拱手对堂上之人恭声叹道。
“唉!賨人叛因,多是他三人之过!昔时我曾出言劝谏过他三人,对賨人勿要太过迫压!你亦知晓此三人皆与那城门校尉赵延交好,而后三人以钱财贿赂其兄中常侍赵忠,方得来今宕渠令之位!如此,三人仗着赵忠之势,一到任便大肆欺压、剥削蛮人,以至现今賨人叛!是以此三人被杀实是其命数使然!”
“今!在我冶下巴郡出现此等事情,御史中丞萧瑷与郗使君那里想必亦是知晓了此事!或许不日,朝廷便会知晓巴郡賨人叛之事!你二人且说说,关于此事,我等该如何做?”巴郡郡守一脸哀愁,对场中跪坐二人询道。
“使君,曾助高祖还定三秦的賨人战力却非我郡营之兵可比啊!”巴郡郡丞言道。
“若不然,我以加急牒报向萧中丞求援?”巴郡郡守言道。
“使君!自光和二年十月始,蜀地賨人便举族进犯蜀郡、广汉、犍为、汉中等地,刺史郗俭无力征讨,而后朝廷遂遣御史中丞萧瑷督领益州营兵,进讨賨人!征讨至今己近四年,连年的征伐,却是拿賨人毫无办法。怕是萧中丞处亦无锐士可调!”
“如此说来,我巴郡就只能任由賨人占据?”郡守一脸苦涩道。
“使君,勿如此消沉,依廉看来,为今之计,我等首要之事却是结集营兵,死守葭萌关、阆中城,以此阻止賨人,由此关入蜀与蜀郡蛮夷兵合,葭萌关不失,我等便有机会大败賨人!”
“这…你之意是郡城放弃?”
“使君,郡城却是能守则守,不能守则退!如今賨人兵锋正盛,怕是难以守住此城!”
“使君,郡丞大人言之有理,现今我等要紧事却是要死守葭萌关!切断巴、蜀二地賨人相合!”巴郡尉沉声道。
“那…依你看,谁可去镇守葭萌关?”
“使君,此事便交予某!”
“嗯,此是遣兵令符,你且收好!”巴郡郡守言道。
“某定会死守葭萌关,不教賨人踏离巴郡一兵一卒!”巴郡尉接过令符,拱手拜道。
郡丞曹廉与郡尉出郡署后,一路同行,曹廉遂对其嘱咐道:“严郡尉,此番你去守葭萌关定要小心!”
“哈哈,曹丞,请放心,颜定会不辱使命!”严颜道。
忽地!一人慌张的朝前疾奔而来。二人见状,心下不由一沉,待其至二人面前时,对二人恭声急促道:“曹丞、严尉,有各县牒报到!”
“有说何事?”
“鱼复、临江、朐忍三县己失!”
二人听此,互一对视,均是目露骇然,同声道:“当真是为战而生的族群!”
“賨人可有屠戮我族百姓?”
“蛮夷攻陷各县后,并无屠戮!”掾吏道。
“看来此族首领当真是不简单!”
“严郡尉,今失三县,你现立刻去往葭萌关镇守!”曹廉沉声道!
“诺!”严颜肃声应道。
随即便去往郡营驻扎地,遣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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