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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灼,炽热高昂,连带着轻拂的夏风都有了缕缕高炽!
江州,北城门外,官道一侧,只见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妇在简易而干净的茶摊内忙碌个不停!
瘦弱的老妪不住的用藤草编织的草扇扇动着炉内之火,烈火滚滚,翻动着的茶水不断飘出阵阵清凉、甜涩!引得过往赶路之人顿至于此时,皆是顿足停歇。
三三两两喝茶、纳凉之余,不禁闲谈起来!
一远行走商之人,待将碗中之茶一饮而尽,咂巴咂巴嘴,伸手一抹嘴角茶渍,遂朗声道:“诸位可是听说了吗?”
“不知兄台所说是为何事?”其旁一身着褐色长衫之人正手举茶碗,轻酌!听闻此言,不由出声询道。
“还能是何事?不正是致使现如今整个江州城都紧张、恐惧之事!”
“你所说之事,可是宕渠賨人反叛占据宕渠之事?此事与我江州城又有何影响?听闻宕渠县境内多为賨人部族聚居之地!想必賨人占据此城后,便不会再继续攻陷巴地,是以便就此将此城交予賨人又如何?由此或还能使巴地避免战火!何乐儿不为?”长衫文士轻摇手中羽扇,昂首傲道!心下却是不由一阵鄙夷道,似你等愚民又岂能懂得这些事?
待其话音一落,行商之人不由怒声驳道:“你这人怎能如此说?无论宕渠境内是賨人聚居亦或我汉民,不皆是我大汉疆域?怎能如此被人割据!”
“瞧你一袭长衫作扮,想必定是读书之人,既是读孔学之人,又怎能说出此话语?”
“连我这走路行商之人,都尝听闻《诗经》里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其余饮茶之人亦是对其出声驳伐!句句犹如利刃般!
或是没预料到众人会因自己一语而如此愤慨!此前傲气的脸上不由露出阵阵慌乱之色。轻颤着身子,嗫嚅着嘴唇,半晌未说出话来。
遂自怀中掏出茶钱放下,掩面羞愤而去!
见此文士仓皇逃去,皆是面露鄙夷之色。
“此次賨人怎会突然反叛,攻陷城池?”一人忽道。
“哼,能是为何?还不是如今这世道!巴、蜀因距京师甚远,且地处偏远之地,官吏便因此不施仁政,横征暴敛!賨人这才反叛!”
“老天当真是瞎了眼,昔时的李仲和,再至如今的郡守,皆是贪吏!只知欺榨我等!唉,我巴郡何时能有一贤明的郡守啊!”
“且住,且住,各位慎言,勿要被人告了官去!”
“怕甚?如今,自郡守以下的官吏皆被賨人反叛之事吓得不敢出郡署,又怎会管我等?”
“唉,却是不知賨人是否会进犯郡城?”
“你等可知賨人已攻陷了鱼复、临江、朐忍三县!江州亦或不能幸免!”
众人听得此言,皆是心下大震!
如平静的水面掷下巨石,泛出阵阵纹波!
“今三县皆陷,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我等小民能如何,或去州城,或留此地!”
“我曾听闻这蛮夷皆是善戮嗜杀之人!若留此地岂不是等着丢失性命?”
“呵呵,你等毋须如此担忧!此事可否听老朽一言?”众人一瞧,见是一须长半尺,身着长衫,面容威严的老者拂须言笑道。
“请老先生赐言!”
“现巴郡虽呈乱象,然,却无大碍!”
“老先生此言何解?”
“虽以现今营兵战力,或阻挡不了賨人!但,至于蛮夷嗜杀之名,定属草原等异族!而賨人虽骁勇善战,但本性却是良善,陷四县后,并未有屠戮汉民之事,賨人怕是想因此次反叛之事惊动朝廷!使朝廷重视其部族!”
“老先生,可若朝廷并不重视,我等岂不是只能迁徙去往蜀郡?”
“呵呵,今十常侍虽权倾朝野、威倾人主!但朝廷却不乏明贤良臣,昔日高帝为汉王时能还定三秦,全赖賨人之功!此中利害,此些识明之士定是知晓!”
“至于江州城能否坚守一事,如若只靠郡中营兵,定是守不住。但!若是全城军民共守,谁能胜之,尚未可定也!”
闻听老者之言,众人皆是心下一定!纷纷暗叹老者才智之绝!
待众人醒过神来时,却见老者己起身离座!
老者正迈步远去时,忽地一顿,对茶摊一处微微颔首,遂才离去!
“子仁,这位老者当真是一智者啊!”张任瞧见老者目光,见其双眼灿若星辰,不由赞言道。
“嗯,当世大才莫过于此啊!”杨宸亦是点头赞同。
待老者背影己不可见,张任道:“子仁,此番巴郡乱象,你看我二人该如何?是留于此地亦或?”
杨宸听张任所问,微一沉思,遂道:“任兄,你可有察觉出江州城的兵备防务?”
“此城却是一幅外紧内松之象!”张任笑应道。
话音一落,张任一阵明悟。
见张任明了其中隐秘,遂对其道:“任兄,我二人便一同赶往葭萌关助阵!”
“好!”张任点头应道。
二人自事后得知江州百姓与营兵携手,共守江州不失,不由一时呆立当场,杨宸不住感叹,民心所向,天下可逐!
……
“哈哈,鄂老四,此次可有感受到跟着俺是何等安稳?俺让你毫发无损,你该如何谢俺?”朴蛮一屁股坐在鱼复县署大堂,一指鄂辛咧嘴大笑道。
“哼,朴老二,你这蛮汉,又往你那黑脸上抹光,当真是一层厚皮!此番我等能如此轻易攻陷鱼复,却是一如临行时首领所言,此城并无郡兵镇守!不然,你我岂会如此轻易攻下此城!”鄂辛对其不屑驳道。
“鄂老四,俺无论说什么,你都要反驳俺,处处都不能顺俺心意,当真是晦气!”听得鄂辛之言,朴蛮双目圆瞪,却又拿其毫无办法,是以朝一侧一口浓痰吐出,使得鄂辛不由捂鼻夺门而出!
“哈哈,让你说俺!”朴蛮见状,一脸得意道。
待二人一番斗嘴后,朴蛮便朝朝门外叫道:“那什么鱼复令可有逮到?”
“禀朴帅,兄弟们正在找寻!”
待其话音一落,不时,便有一蛮兵来报,整座城都不见令、丞二人踪迹。
“狗日的,怕是提前溜了,这二人定是属兔子的,跑的当真是快,若是被俺捉到,非剁了这二人头颅!”
鄂辛此时复进门来,听得朴善其言,一阵摇头。
忽地叹道:“却是不想此地县尉,竟能率其麾下不足百人兵士,阻拦我等半天。若不是其人力竭,定会死战到底,如此我等怕是不会轻易便控制此城!”
朴蛮听得此言,此前一直骂骂咧咧的大嘴不由一闭,亦无先前般反驳鄂辛。张扬的粗胳朝下一垂,亦是沉声叹道:“唉!他又何必要自刎而死呢?城池虽破,但!俺却不会对你如何,俺自可放你离去便是!”
“临行前,首领言汉人如若一心,定会是所向披靡!天下无人可敌!起初俺还不信,但!今日见得此人,俺便明了,汉人比首领先前所言,却是要犹有过之!若是无此等事情,俺定要与他大碗喝酒!结为兄弟!”
听得朴蛮竟能说出如此事理,不由一阵诧异。
似是察觉到鄂辛的异询目光,朴蛮连忙掩饰情绪,对其大声吼道:“鄂老四,俺有啥好看的!俺可没有汉人间的龙阳之好!快些去集合儿郎们,准备朝江州城进发!”
说完,便不理会一脸古怪的鄂辛,夺门而去。
朐忍、临江二城亦是兵进江州。
……
宕渠城。
“报!首领,六位头领己占据鱼复、朐忍、临江三城!今己率其麾下儿郎,往江州进发!”一蛮兵疾奔至县署内,跪地恭声报道。
“嗯,我知晓了,你且下去吧!”酋首罗寅听闻此报后,其脸上不见有任何反应,一扬手使其退下。
“父亲,三城己至我族掌控之下,可孩儿看您为何未有高兴神色?”其后侧一少年朗声道。
“拿下此三城却是在为父预料之中,且你以为我等拿了此三城便能永久占据?”酋首罗寅轻言道,
少年听此不由重重点头!
罗寅见状,无任何言语,却只是微一摇头!
少年不禁颦眉,不解罗寅是何深意。
“过不许久,你便知晓!你此次可随我一同去往葭萌关!”见少年一幅不解神色,罗寅道。
“是!父亲!”听闻可随其一同前去,少年不由喜应道。
见状,罗寅脸露宠溺之色。
心下却是暗想,为何此次会使我有丝丝心悸之感!除却昔日那次外,己是很久没有让自己有心悸之感了!
……
江州。
“报!曹丞,斥候来报,攻陷三县蛮兵皆往郡城而来!”一身披甲胄的兵士,疾速至城墙,单膝跪地,对前方身着长衫,手执长剑的郡丞曹廉道。
“嗯!”郡丞曹廉听后,点头道。
曹廉深邃的目光朝着远方不见头的天际望去,须臾,转身对身后副将询道:“城中百姓可是尽皆离去?”
“曹丞,城中百姓知蛮兵攻来,却不愿撤去!”副将拱手回道。
曹廉听得副将之言,不禁厉声道:“怎会如此?你等是如何办事的?连此小事竟都无法办到!”
副将见曹廉脸露怒意,上前沉声释道:“曹丞,非是末将等做事不利!却是百姓皆不愿离去!都言愿与大人共守城池!且此时城中百姓皆己到了城下!曹丞可移步一看!”
曹廉听此,遂疾行数步至内侧女儿墙,朝下望去,只见全城百姓皆手持农具、木棒聚集于墙下。
百姓见曹廉露面,皆高举手中农具、木棒,高声呼喝道:“我等愿与曹大人共守此城!打退蛮兵!护我江州!”
曹廉听此,浑身不由一震,双眼发红,热泪滚滚,双手高扬,大声道:“大家且听我一言,据敌一事,本是我等份内之事!但!大家今日肯与我等一同拒敌,廉深受感动,在此谢过大家了!”
话毕,便弯腰拜倒!
待布置好守城事宜后,曹廉对身后副将询道:“可知郡守大人在何处?”
“郡守大人…”
见对方吞吞吐吐,曹廉脸色一沉。
副将见此,遂如实言道:“适才末将率兵士去郡署将备战一事报于郡守,我等到后,便发现郡署内己不见郡守身影,寻署中仆役一问,方知郡守己于今早携妻女离城而去啊!”
曹廉闻言,脑海轰的一声,眼前似有一片血红,身体一阵摇摆,将要朝后倒下!
副将见此,立时上前扶住,略带哽咽道:“曹丞!”
“无事,我无事!”曹廉推开副将,握剑的双手指节不由阵阵发白,压住胸中不断翻滚的愤怒道:“此事,你为何不早来报与我知晓?”
“曹丞,末将…”
曹廉见此,微一摆手,叹道:“罢了,罢了,走就走了吧!”
“此事你我二人知晓便可,禁往外传!否则定会动摇军心!”
“诺!”副将亦知事情严重,遂沉声应道。
次日,时至巳时!
一阵急促的鸣钟声响彻江州城!
“曹丞,蛮兵来了!”
曹廉遂拿起长剑,疾行几!上得城墙后,至城墙垛口处,便瞧见满天的烟尘滚滚而来,待至城墙不足数丈时停下!
灰尘散尽,曹廉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下一阵震撼。
万人战阵,皆是披甲戴盔,手持利刃,惊天战意渐渐凝聚战阵上空!
曹廉见状,定住心神,拔出手中利剑,斜指苍穹!
高声怒吼道:“拒敌于外,护我江州!”
“拒敌于外,护我江州!”满城军民附声喝道!
一场惨烈的攻防战,即将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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