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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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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拍摄,场景已经换了一个模样,原来书香盎然的图书馆,变成了清冷的钢琴练习室,一抹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留下斑驳的影子,一如当日的琴楼。

    当慕容婳自然地坐在钢琴旁,纤长的十指从键盘上流畅地扫过时,站在镜头后的郁辉眼前一亮,在他的眼中,坐在钢琴旁的慕容婳,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就如同和钢琴融为一体一般,毫无违和感。

    “天生为了钢琴而存在的精灵吗?原来如此。”郁辉喃喃道,他知道这是一种天赋,更是日积月累沉淀下来的一种气质,也真正熄灭了引导慕容婳当演员的心思,让她离开钢琴去当演员,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或许,以后有机会的话,专门为她定制一部电影,讲述她和她的钢琴的故事的电影。”郁辉默默下巴,心里突然有了新的灵感,“也许,它会告诉这个浮躁的世界,有一个世界,叫慕容婳和她的钢琴世界。”

    “导演,导演。”一旁的助理喊道,惊醒了郁辉,“所有人都就位了。”

    “哦,好的。”郁辉把刚产生的灵感藏进内心深处,专心于眼前的事情,“开始吧,ACTION。”

    这一回,坐在钢琴前的慕容婳,没有了之前的局促,纤长的手指,精灵一般跳跃着,流淌出动听的琴音,专注的眼神,精致的脸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眼前再也没有了其他人的视线和录像机。

    “果然如岳辉所言,这才是真正的慕容。”郁辉吩咐镜头拉近,捕捉慕容婳那让人痴迷的面容和神情,“真够了解她的。”

    “一切就好像那天在琴楼一般,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就好。”岳辉心里暗暗道,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慕容婳弹奏,仿佛回到了那个时间里,在那个校园,那个琴楼,那个练习室,那种惊艳的感觉。

    “拉近,拉近。”郁辉指挥录像机对准岳辉的表情,看着岳辉的表情从惊讶到欣赏再到沉醉于琴音的表情,清澈的眼神,此刻是一片迷离,沉浸在那个少女和它的钢琴的世界里。

    镜头拉远,在温暖的阳光下,少女正在忘我地演奏着,在她的身后,有一个少年,正迷醉地注视着她,唯美的画面中,有一种感觉,叫心动。

    “CUT!”郁辉的声音,惊醒了两个人,“很好,过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们也是一片掌声,在那一刻,他们也为这一个场景所迷醉,纯真而美好的第一次的见面,怦然心动的感觉,初恋的滋味,就是如此的美好,让每个人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不错,就是这个感觉。”郁辉拍拍手,赞道,“休息一会,你们记住这个感觉,换下一幕。”

    岳辉回味起来,却不记得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好像就进入到那个场景中,所有的动作和表情都是顺其自然的。

    “没错,对于没有表演经验的人来说,这样的就是最好的效果,就好像武侠小说里面所言,新手是见山是山,而高手是见山不是山,到了绝顶高手时,又回归到见山是山的境界,新手是进入到戏里面,演什么就是什么,等到有了一定的基础,成为一个有一定演技的时候,就变成了我想要演什么样的角色,我去变成这个角色,而到了高深的境界,一些顶级明星和一些老戏骨,他们会变成我演什么,我就是什么的境界,返璞归真,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境界,只能看天赋和不断地打磨,完全让你忽略了这是演员在表演的境界,只有少数人能达到这个层次,你们,现在还刚刚起步呢,能够代入角色,达到这样的效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两人似懂非懂,或者,这样的境界对他们而言太高深了,但是却深深地烙印在他们心中,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每一行走到极致,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其中的门道,又如何能够轻易说清楚?他们目前能做到的,就是找到这种感觉,努力去做本色演出,而不是笨拙地表演。

    事实证明,郁辉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有了第一幕的成功,两人仿佛找到了开关一样,虽然不太懂得,却已经学会了如何代入这个角色,或者,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这个角色的原因,接下来的拍摄变得流畅起来。

    音乐电影,顾名思义,需要展现的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而不是如同普通MV一般,以歌手唱歌为主线,配合一幅幅画面,虽然依然有情节,却不是一个完整的流畅的进程,而是歌中有画面,所以只是MV,而不是电影,现在岳辉他们拍的是音乐电影,画面全是随着歌声而逐渐展开的故事,中间没有任何其他唱歌或者跳舞的突兀的存在,一首歌,一个故事,有开始,有结束,犹如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第一次见面,男孩见到了女孩专注地弹奏钢琴的画面,沉醉于其中,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从此,男孩成为了这个练习室的常客,也慢慢习惯了、迷恋于注视着女孩的背影。

    从此,男孩想尽办法去与女孩接触,笨拙的巧遇、图书馆里一桌之隔的心跳、食堂里刻意等候,连晚自习都刻意选在同一个科室、同一个时间的场景,一幕幕,展现了一个男孩青涩而坚决的行为。

    而女孩,从沉浸在自己的钢琴世界里,到发现了一直追随着自己的目光,不知所措只能假装不知道,到习惯于在这样的目光下做自己的事情,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改变,发生于“斗琴”。

    一次偶然的机会,一次演出时,两人被安排了一出“斗琴”表演,就是两个人弹同样的旋律,有短的音符也有长的曲子,看双方谁弹得更准确,更快,更流畅,更动听。

    为了接近女孩而努力苦练的男孩,超水平发挥,与女孩斗得不相上下,惺惺相惜之下,逐渐变成了相辅相成的合奏,一首超高难度的《奥斯丁进行曲》,在两人相得益彰的演奏下,获得了全校师生的一致掌声,也让两人的心灵更加拉近了一步。

    从此,女孩发现,自己开始关注起这个男生,喜欢听别人讨论这个才华横溢的男孩,喜欢从远处偷偷看着男孩在球场上挥汗如雨,喜欢男孩制造的一次次偶遇。

    男孩终于鼓起了勇气,像女孩表白,强行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全身上下都在颤抖,但是还是勇敢地说出了那四个字,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全世界仿佛都变得欢快了起来,男孩脸上流露出来的从内心发出的开心的表情,感染了所有在场的人。

    “CUT,”郁辉喊停,满意无比。

    两人从场景中退出来,回想起刚才的表演,满脸尴尬,刚刚在表演时不觉得,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呵呵,很不错,就是这个感觉,岳辉你看慕容的眼神,非常好,就要这个效果,自己回味一下,下一场是更大的挑战了。”郁辉让大家先休息一会,自己凑在摄像机面前,看着回放,看有没有需要补拍的镜头,这是例行公事,他知道,就算补拍,也没有现在这个效果好,很多东西,看的就是感觉,感觉对了什么都好说,感觉不对,怎么拍都是错的。

    “原来,这就是演戏。”岳辉想起刚刚的表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如此地入戏,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对着一个女孩子如此深情地对视,表白的那一幕,完全是一次过的,好像一切都都是顺其自然一样。

    休息了一会,继续拍摄,这次是要拍摄约会以及最关键的牵手、亲吻的戏,对于两个菜鸟而言,当然是巨大的挑战。

    “怎样?可以接受吗?”郁辉关心地询问慕容婳,“不是不可以改变,只是有这个场景,会更加的完美,圆满。”

    “演员,不就是要面对各种的挑战的吗?虽然我不做演员,但是,该有的职业素养,我也应该有,况且,导演你已经安排的很好了,我争取努力做到。”

    “那就好,如果实在不行,再说吧。”郁辉放下心来,让大家开始拍摄。

    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真正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都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一开始拍牵手的场景,慕容婳要自然地往前走,而岳辉则是陷入到矛盾之中,手伸了又缩,伸了又缩,最后才是鼓起勇气牵手。

    这边慕容婳完全做不到自然,走路都变得很奇怪,双手更是微微颤抖。

    岳辉也是如此,矛盾是做到了,手也伸出去了,但是却怎么都不敢握上去,就这么尴尬地持续着。

    场边的众人大都是过来人,如何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嘴角都含着笑容看着两人,而郁辉则是奇怪地没有喊停,就这么抱着双手,看着两人。

    “导演,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拍完啊?”一旁的助理导演凑过来奇怪地问道。

    “不,”郁辉摇摇头,看着镜头中的场景,嘴角含笑,“你不觉得这才是我们所需要的吗?正因为他们太尴尬了,演不出来,才是真实的,只要他们在后面成功一次就好,经过剪切,就是最完美的画面。”

    “你的意思是,你要的就是他们两个真实的牵手的场景吗?”助理导演若有所思。

    “是的,你要知道,导演最关键的是要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样的效果,这样的效果,呈现在观众面前,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那么你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了。初恋的感觉,第一次牵手的感觉,就应该如此,后期剪切一下,就是最真实的效果,如果他们经过多次练习,再表现出来,就流于痕迹了,明白吗?”不知道为什么,郁辉今天的心情是如此之好,也就乐于向自己的助手传授自己的心得。

    “原来如此。”助理导演若有所思,这些都是导演最核心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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