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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沉和钱坤出了炎阳殿后,元启看向正在思考的玉阳子:“想什么呢?”
“我在想,段沉的后天灵基,到底有没有培养的潜力。”
元启眉头一挑:“怎么,反悔了?你要是反悔了可早点说跟我啊,我还想收他为徒呢。”
玉阳子笑道:“人家都已经答应我了,你这横插一脚不太厚道吧?”
“你认识我这么久,什么时候见我厚道过了?”元启双手一摊,得意洋洋地道,“你以为灵基满大街都是么?就算是后天的,也照样被人抢破头。”
玉阳子佯装不悦地道:“怎么说你也是天阳门的名誉长老,段沉就算没去花灵宗,你也有资格和义务去教导他,别说得没你什么事似的。”
元启抬头看天,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要是你跟花灵宗一样,也给我个副宗主的位置,我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
“这事我说了不算,”玉阳子果断甩锅,“要找你找葛老去。”
元启听罢一脸费解:“你说葛老都已经选中段沉了,为什么还要搞个突然失踪?”
“我怎么知道?”玉阳子无不郁闷地道,“他老人家向来神出鬼没,听说一回宗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后才有人发现不对劲。结果把门撬开一看,房间完好,人却不见了,你说神不神奇?”
“确实奇怪,”元启双手抱胸,脑中飞速运转,“咦,我忽然想到,段沉灵测那会,应该还没有后天灵基,那葛老是为什么选中他的?”
“不知道。”玉阳子一问三不知,“葛老选了谁都不用跟我汇报,我怎么可能知道原因?”说着他感叹一声,“还好段沉自己找上门来,不然这会儿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
元启耸耸肩:“找上门来了也没用,只要选宗大典那天葛老不出现,其他宗门完全有可能向他抛出橄榄枝。”
“我看谁敢?”玉阳子笃定地道,“他们也不想想葛老的身份……”
元启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你觉得光凭我们俩的薄面,那些老家伙会把灵基拱手相让吗?除非王上亲自出马,否则你就等着被挖墙角吧。”
玉阳子斜了他一眼:“也不知刚才是谁先摩拳擦掌的?”
元启嘿嘿笑道:“反正我没差,这小家伙不管去哪,我至少有二分之一的机会成为他的师父,天阳门也成,花灵宗也罢,都不防碍我教他功法。”
“得了吧,”玉阳子不屑地道,“天阳门可培养不出下一个医圣,而且你让人好好一个大男孩,成天拿着绣花针在人身上缝缝补补,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谁说学医就一定要缝缝补补的?你是忘了我那尊阎罗鼎了么?”
“你也不能让他光炼丹啊,后天灵基说起来比先天灵基更少见,那可是代表着大机缘大造化。”
“自古医毒不分家,你当我就真的只会救人,不会杀人吗?”
“……还是不行,花灵宗功法再强,也比不得天阳门的瞬间爆发。想我当年一拳轰死了多少邪魔歪道,民间到现在还流传着我的佳话呢。”
“哼,你是没看到我们掌门一挥手毒死过多少人,那画面,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
段沉对两位前辈的争吵浑然不知,他还天真地以为拜入天阳门下必能学有所获,有朝一日也可以为爹娘排忧解难。未曾想,将来的他将被推上怎样的神坛,亲身体会到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
元萍送走最后一位郎中,脸上略显僵硬的微笑才渐渐收回。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瘫坐到段勇床边。
段勇躺在床上,伸出手将她拉进被窝:“这几天辛苦夫人了。”
“唉,”元萍翻了个身,背对段勇,“皇城的医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了?一点小小的毒都治不好。”
段勇轻轻搂住她:“没事,大不了以后我多晒晒太阳,天黑了就待在安全的地方,再喝上几盅你的十全大补汤,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说什么呢你,”元萍握紧段勇的手,拉到自己跟前,“再过两天,等罗雀从花灵宗回来,一定会能够治好你的。实在不行,咱们就回落霞庄一趟,庄主医术天下无双,不可能没有办法。”
“咳咳,两位,我可以进来吗?”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元萍俏脸微红,一下从床上坐起:“王上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偷听人家讲话?”
房门被风吹开,一名少年好整以暇地走了进来:“我这耳力已经不行咯,换作二十年前,你们穿着几件衣服我都能一下子听出来。”
元萍气急,抓起枕头就砸:“为老不尊!”
“哈哈哈,”少年也不躲闪,脚下迈出几步,枕头堪堪擦过他的衣角,“你个死丫头,我好歹也是一朝之主,有你这么没大没小的吗?”
段勇从背后抱住元萍:“夫人,尊卑有别,不可坏了规矩。”
“哎呦呦,”少年侧过头,拿眼角使劲偷瞄,“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元萍脸色涨红,挣脱开段勇跑到茶几边上,气急败坏地整理着衣物。
少年缓步上前,毫不避讳地坐下,眼神却是盯着段勇的方向:“老段啊,你的毒当真那么棘手?”
元萍没好气地接道:“您不是都听到了吗?明知故问。”
“哎呀年轻人要戒骄戒躁,怎么能一言不和就甩脸色呢?”少年语重心长地道,“看看人家老段,重病缠身了还不忘卿卿……咳咳,还不忘心疼夫人。这要是被那些史官知道了,免不得又要写出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
“史官还不是听您的。”元萍调整呼吸,脸上的红晕渐消,“说吧,找我们什么事?”
少年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差点把正事忘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你们看看这个。”
元萍接过一看:“选宗大典?巧了,今年的选宗大典在天阳门举行,沉儿刚好也在那里。”
“什么叫刚好在那里?”少年指尖敲打着桌面,“是因为段沉在那里,所以今年的选宗大典才定在那里。”
“什么意思?”段勇从床上探出头来,他的脸色并不太好,似乎有内伤复发的痕迹。
“哎呀你有伤在身,就不用下床行礼了。”少年连忙劝道。
段勇眨了眨眼睛,一脸莫名地道:“我没打算行礼啊。”
少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好吧,误会,都是误会。”
元萍托着下巴道:“您以前不是说过,私底下千万不能跟您见外。怎么现在我们不见外了,您倒变得自作多情起来?”
“啧,你看你,”少年痛心疾首地道,“当年你可是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的,现在一转眼,连你也开始嫌弃我了。”
“您可不能倚老卖老啊,勇哥才多大,您一口一个老段老段的,我可曾说过半个不字?”元萍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段勇还是下了床,有点踉跄地走到元萍边上:“王上您别介意,夫人她只是气不过被人偷听,过阵子就没事了。”
“……”少年和元萍细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段勇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刚才您说,选宗大典定在天阳门,是因为沉儿也在那里,这二者可是有什么联系?”
少年重整情绪,认真地道:“关系可大了。你们俩到上雍殿找我时,为什么没跟我说,段沉他现在已经成就了后天灵基?”
“后天,灵基?”段勇看了元萍一眼,问道,“是跟先天灵基一样的东西吗?”
“是啊,这后天灵基比先天灵基更加难得,即便是五大王朝,都从没出现过一例。段沉他可是开了历史先河的!”
元萍犹豫不决地道:“可沉儿的情况有点复杂,他所展现出来的灵基,恐怕不是他原有的灵基。”
“什么?”少年惊讶地张大嘴,“后天双灵基?!苍天啊,大地啊,真是天佑我雍王朝啊!”
“……”元萍不知该怎么解释。
段勇则是主动开口道:“王上,您先别激动。沉儿是被妖兽所伤才发生的变异,表现出来的能力看似灵基,实则并不稳定,未来能否修行更是犹未可知。冒然将他的能力公之于众,怕是会危及他的性命,更会牵扯到王朝的名誉。有朝一日……”
少年冷静下来,抬手拍了拍段勇的肩:“这些我都知道。你们放心,段沉未来不会有任何出手的机会,他只要在人前展现一下那所谓的‘后天灵基’,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您如果想借沉儿的能力去威慑邻国,那就请先向我们展示出足以护他周全的能力。”元萍的语气意外地坚定。
少年眼神动容,半晌后才摇头苦笑道:“都说舐犊情深,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说谁是老母牛呢?”元萍气哄哄地道。
“夫人,”段勇尴尬地安慰她,“这个不是王上的重点啊。”
元萍眼光乱飞,坐回位置专心地玩弄起茶杯:“你们继续。”
段勇向少年递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听王上方才的语气,可是已有办法护沉儿周全?”
“有倒是有一个法子,不过,”少年顿了顿,深深地看着段勇和元萍,“不过你们得向我保证,这个法子只有你知她知我知,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晓。否则一旦暴露,段沉不仅会没命,雍王朝也将跟着毁于一旦!”
段勇瞳孔微缩,和元萍相视一眼,缓缓地说道:“我们保证。”
少年瞬间换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成,那你们俩凑过来点。”
段勇和元萍下意识地起身,凑到少年身边。
只听少年低声地问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雍王朝上一任君王的结局?”
元萍捏着茶杯小声答道:“老爷子不是在十五年前驾鹤仙逝了么?”
“不,”少年眯起双眼,用一种阴森诡异的语气说道,“其实他根本就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