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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萍的反应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兰骆玲问道:“萍儿,可是有什么问题?”
元萍深深地看了段沉一眼:“我明白沉儿的意思了。血液中的兽毒浓度越高,颜色就会越深。万风万武的血液皆为黑红色,其体内必定含有大量兽毒。加之他们从未毒发,沉儿便猜想,他们兴许有着化解兽毒的办法。”
段沉笑笑,补充说明道:“解毒之物大抵为灵丹药草,药草不易保存,万风万武应该会炼化成丹,便于携带与管理。”
“可我搜过万武的尸身,他身上并未发现任何丹药。”段勇提出疑问。
段沉提醒道:“兽丹不一定会炼制出来,如果被岳家得到,反而有可能祸及己身。只要他们能够证明兽丹的存在与功效,岳锋不但会将他们奉为上宾,关键时刻还会保他们一命。”
女子托着下巴夸道:“你倒是思虑周全,可惜他们已经死了。”
段沉眉头一挑,心中不由得疑道:她不是刚到落霞庄吗?怎么对段家发生的事情那么清楚?
唔,怪事年年有,最近特别多。先是选宗大典碰到一个奇怪的少年,接着是钱坤被一个神秘的女子带进山庄。前者知道自己的灵基乃后天所得,后者更是用一块令牌解开了姥姥的灵力结界。
段沉腹诽地想到,要是这两个家伙凑到一起,也不知道谁会更胜一筹?
坐在轮椅上的段勇感叹一声,把段沉的思绪带了回来:“唉,要是当时我留个心眼,就不会被人打晕,让万风从手中溜走了。”
女子挥挥手,给段勇泼了一盆冷水:“你别想了,当初万风双腿被斩,本就命不久矣。前些天我路过凤鸣城时,还听说有人把万风的人头放到岳家门前。显然这事有第三方势力插足,你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
段沉默默沉吟:“第三方吗……”
钱坤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肩,示意他别想太多。
兰骆玲这时开口道:“小外孙,有一事我不太明白。”
段沉连忙起身,作了个揖:“姥姥请讲。”
兰骆玲问道:“就算你知道万风万武有兽丹护身,为何这事会跟葛长老扯上关系?”
段沉恭敬地道:“因为葛长老的失踪太过突然。”
“说得仔细点,别没头没脑的。”段勇催促道。
段沉陪了个笑脸,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葛长老作为王上的人,还没来得及将灵测结果上报,就离奇地消失在自己的房间里。从师父和掌门的态度可以得知,他们对此事毫不知情。而在灵测当天,有人在现场释放了一只红色小兽,我一直没有与爹娘说过,那只小兽,正是我后来所得的‘先天灵基’。”
“什么?!”段勇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段沉神情肃然地道,“灵测当天,有另一名同样中过兽毒,并成功得到灵基的人,潜伏在武庙之中。”
女子坐直身子,兴致勃勃地分析道:“如此说来,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别人设下的局,等着段家和岳家,不,等着雍王朝和宣王朝往圈套里跳?”
段勇震惊,元萍的余光瞥到站在一旁的钱坤,忽然问道:“你知道此事?”
钱坤惶恐,低下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段沉柔声道:“娘,您别怪钱坤,是我要他替我保秘的。”紧接着他又说道,“我问过吴礼丰和徐天娇,他们对当时的情况一无所知。偏偏先前与岳铭对战之时,同样的小兽再次出现,并从我的背后展开偷袭。要不是我闪避及时,又有人出手相助,我估计赢不了岳铭。”
“有人暗算你?又有人帮助你?”女子皱着眉道,“怎么越听越乱啊?现场那么多长老都是吃白饭的么?出了那么大的事都不出面阻止?”
元萍为元启开脱道:“三叔确实发现了偷袭,但是事发突然,台下又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想要找出作案之人实属不易。”
段沉也附和道:“况且我有心与岳铭继续对战,这事怪不得任何人。”
女子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好吧,你喜欢就好。”她翘起二郎腿,裙下的风光若隐右现,“接着说吧,同样的小兽再次出现,然后呢?”
段沉言归正传:“倘若红色小兽与吴礼丰、徐天娇甚至岳铭都没有关系,那灵测当天释放出小兽的人,便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性。”
元萍惊讶地道:“你怀疑葛长老自己?!”
“当其他的答案都被排除后,剩下的答案再怎么荒谬,也只能是正确答案。”
听着段沉笃定的语气,兰骆玲不置可否地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小外孙,”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回到天阳门后,你要密切留意岳铭三人,在他们的嫌疑没有洗清之前,不要轻易作出任何决定。”
“外孙知道。”段沉再次作揖,郑重地道。
他明白兰骆玲的意思。王室代表着整个王朝的权力中心,一旦对其产生怀疑,很可能导致一连串难以估量的影响。即便是当今王上,需要的也是绝对的忠心,而非无端端的猜忌。
想到这,段沉深吸一口气,看向元萍:“娘亲,为何您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您的身世?”
难道元家向着王室,就不允许出现一点猜疑?难道葛长老把我推到“先天灵基”的位置,您也不敢有一点情绪?若是王权集中到如此地步,真的对王朝、对百姓是一件好事吗?
段沉有些郁闷地道:“要不是天阳门的师兄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说着,他掰着指头一个个计算起来,“姥姥是花灵宗的前任宗主,又是上代君王的王后。也就是说,您不仅是花灵宗的千金,还是雍王朝的公主。这些我说的没错吧?”
元萍承认道:“没错。”
“那这些年来,为什么我们要刻意营造出孤立无援的样子?”
以段勇的身份,晋封一个王爷完全没有问题。岳家如果知道段家的背景,会不会收敛一点嚣张的态势,至少不至于处处针对段家吧?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接话的不是元萍,而是坐在兰骆玲边上的女子。
只见她身体前倾,认真地看着段沉:“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岳家不知道你们的底细吧?”
段沉闻言一滞。是啊,岳家的背后是宣王朝,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娘亲的身份呢?
“所以说,”段沉呆呆地道,“与王室千丝万缕的关系,才是我们被针对的真正原因?保持低调是为了防止更多的觊觎,从而更好地保护自己?”
女子歪着头道:“你个小家伙,怎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糊涂呢?”
段沉有些汗颜,他的聪明全是基于已知情报的逆向推理。真要他以小见大,举一反三,他自问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女子叹息一声,道:“保护段家事小,保护好你,才是你爹娘的头等大事啊。”
段沉怔在原地,一时间百感交集。
段勇握了握元萍,朗声笑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搞得那么沉重?”
元萍反手握住段沉:“傻孩子,别想太多。”
段沉耸搭着脑袋,惭愧地道:“娘,我错了。我不该怀疑舅舅的。”
“噗嗤”一声,元萍笑得花枝乱颤:“谁跟你说,我和王上有血缘关系的?”
“啊?”段沉眨了眨眼睛,“有什么不对么?”
女子掩面笑道:“当然不对了,雍王朝的上代君王,根本不是当今王上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