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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盟国

作者:北极不吃贝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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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沉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许多假设浮现在眼前。可是不管哪个假设,都与目前的结论相违背。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做一个聪明人啊。他暗自苦笑道。

    这时兰骆玲轻咳两声,有些不自然地道:“尔等勿慌,我确实是寄出信件不久,但寄信的方法比较特殊,能够确保当天送到。元启是我的收件人,他在看过信后,再把消息传递给你们,其中所耗费的时间,与现实并无出入。”

    段沉听罢,眉头微微一挑:“姥姥,我们在收到信件时,是与师父在一起的啊。”

    兰骆玲正思虑间,元萍出言否定了段沉的想法:“不,我们是在三叔和掌门离开后,才从钱坤手里拿到信件的。”

    女子当即把矛头指向钱坤:“看来那个书童有问题啊。”

    段沉想也不想地摇头道:“不会的,钱坤不可能有问题。”

    “除非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女子不依不饶地道。

    段沉捋了捋时间线,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大概钱坤在打水时,遇到了前来送信的弟子。因为顺路,他就顺手把信件带过来了。”

    “那他为什么不当着大家的面拿出来?”女子继续追问道。

    段沉思忖片刻,略带犹豫地道:“他多半知道师父不会放我走,才特地躲着师父的。”

    女子奇道:“何出此言?”

    段沉深吸口气,对三人解释道:“在得知凤鸣城被温闲占据时,我曾经想要下山找寻爹娘。怎料师父将我拦下,并要求我前往葛长老的房间,探查他失踪的原因。”段沉看向元萍,问道,“娘,岳铭在提出对我的挑战时,我看到您和师父起了争执,他有没有阻拦过您?”

    元萍刚要回答,女子抢过话头道:“你倒是对得起你那个书童,宁肯怀疑自己的师父,也要证明他的清白。”

    段沉毫不避让地直视女子:“我只是不想在事情没弄清楚前,随意地污蔑一个好人。”

    兰骆玲抬手压下众人的情绪:“此事我自会查明,你们暂且都散了吧。”

    女子还要争论,被元萍连拉带拽地带回了房间。段沉也行了个礼,心事重重地离去。

    兰骆玲右手背在身后,拳头渐渐收紧。

    一路上,段沉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很不喜欢先前的争辩,好像吵赢了就能改变现实似的。近来发生的怪事不胜枚举,若是每一件都要刨根问底,自己估计连睡觉都不得安宁。

    以别人对钱坤的了解,怀疑是很正常的反应。就像自己对师父一般,仅凭十几天的相处,事到临头依旧选择了十几年的兄弟。

    然而,真要让段沉百分百地相信又谈何容易?按照钱坤的性子,他怎么会在没经过元启的允许下私自拆开信件呢?

    但愿,这一切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兴许是因为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段沉觉得自己养成了疑神疑鬼的个性。钱坤有问题,元启也有问题,甚至连兰骆玲,他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修行之人主张身心空灵,凡事往往三思而后行,兰骆玲如果真的觉得信件没问题,断不可能出现当时那种反应。

    姥姥究竟发现了什么事?段沉百思不得其解,脑海里不由得回忆起先前在议事厅内的对话。

    在听到兰骆玲的要求时,段沉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找到先王的尸身?先王是死在了天阳门没错,可自己凭什么在戒律森严的天阳门里自由进出呢?更别说要找一具尊贵得不能更尊贵的尸体了,这简直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兰骆玲明显地感觉到段沉的抵抗情绪,她的嘴角依旧保持着那个微笑,整个人收起气势,就像一个妻子在追忆着自己的亡夫。

    “你应该知道吧,先王最后一次现身,就是在天阳门里。”

    段沉点点头,没有接话。

    “玉阳子那个家伙,在先王失踪后,单方面宣布了他的死讯。这不仅对整个王朝,乃至于对我,都是一份不可磨灭的打击。”

    “姥姥……”段沉眉头皱起,有些心疼地看着兰骆玲。

    姥姥一定是深爱着先王的吧,奈何她的爱,偏偏得不到先王的回应。

    “小外孙,你是不是以为,我嫁给了先王后,雍宁两个王朝,必定会成为同盟,组建友好邦交?”兰骆玲不得段沉回应,冷笑一声道,“起初,宁王朝确实是有这个意愿的。不然花灵宗也不会在雍王朝设立分门,并且一跃成为两朝的四大宗门了。”

    “但在先王失踪以后,这份还没来得及建立的友好,就被天阳门的举动给彻底破坏了。”兰骆玲望向远方,似乎穿过了时间长廊,看到了那段迷茫无助的时光,“玉阳子宣布了先王的死讯后,就躲在天阳门里不再露面。元启和我数次登门,他都避而不见。渐渐地,我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怒不可遏,再到以泪洗面,最后完全失去了信心。”

    “我很不甘地接受了先王薨逝的消息。元启心疼我,劝我回去落霞庄,静静地等待他的消息。他在天阳门里驻守了五年,我也在这片山庄里苦等了五年。”兰骆玲忽然笑起来,笑容清冷得像一轮冬日的弯月,“最后,连元启都放下了执念,开始游历天下。每年他都会到山庄看看我,还会到天阳门和玉阳子争辩。玉阳子虽然接见了他,但口风紧到令人发指。我就这样,一直都没再听到先王的消息。”

    “小外孙,”兰骆玲回过神,把段沉从往事中拖拉出来,“我之所以拜托你这件事,是因为在你身上,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似乎正一步步地,将你往天阳门的火坑里推。元启应该是从玉阳子那里打听到了什么,所以他坚定不移地收你为徒,甚至不择手段地留下你。”

    “我没有怀疑过他的忠诚,但我已经信不过他了。”

    这句话在段沉的脑海里久久盘旋,挥之不去。所以他在刚才和女子的争辩里,不自觉地怀疑起了自己的师父。

    而兰骆玲接下来的话,才真正让段沉失去了主意。

    “说了这么多,你应该也知道,雍王朝和宁王朝目前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吧?”她轻松地笑了笑,再次拾起自己的威严,“雍宁两朝不是同盟,但雍王朝,真真实实地有着一个盟友。”

    “您说的是……逸王朝?”段沉心跳悄然加速,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来,不该听到这么多与自己无关的秘密。

    “是的。”兰骆玲笑得很隐晦,眼底的精光让段沉脊背发凉,“我们的王上并不比先王差多少,他不仅天赋奇佳,甚至早早地为自己铺好了后路。别看他从不在公众面前出现,但是他的手,足以伸到大陆的每个角落。”

    “萍儿有跟你说过,段勇是如何对付万风的吗?”兰骆玲冷不丁地问道。

    “我听钱坤说过,爹当时假扮成了符伯……”

    兰骆玲笑容绽放,像极了她的灵基,曼珠沙华,彼岸之花。

    她的笑容里潜藏着危机与冷冽,段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逸王朝和雍王朝结盟的标志,就是你爹当时使用的,足以瞒天过海、以假乱真的易容术。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伪装扮相,逸王朝的易容术脱胎于他们的四大花楼,闻名整片大陆的名妓们,就是靠着这个秘法,将无数王亲贵胄迷得神魂颠倒的。”

    段沉才不关心什么易容术,他真正在意的,是兰骆玲接下来的话。

    “你觉不觉得,玉阳子之所以不肯交出尸身,是因为他根本交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