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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坤从昏迷中醒来,边上是趴在床边打瞌睡的段沉。真是风水轮流转,曾经他也这么守着段沉,现在倒轮到他来守着自己了。
钱坤扬起嘴角,轻轻拍了拍段沉的脸:“喂,醒醒。”
段沉一个激灵坐起身,看到钱坤正笑咪咪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放下心来:“你总算是醒了。”
真的照看别人时,段沉才体会到那种发自内心的无力。虽然罗雀再三强调钱坤只是被人打晕,但段沉总觉得,自己若是离开一会,钱坤就会一直这么睡下去。心理作用也好,过分忧虑也罢,看到亲近的人就这么躺在面前,段沉是真的不能安心。
察觉到段沉的紧张,钱坤柔声说道:“好啦,我现在精神好得很,可能前阵子都没怎么睡过觉,这下一次性全补回来了。”
段沉白了他一眼:“你是在说我一直给你制造麻烦吗?”
“可不是么,”钱坤毫不客气地道,“不仅是我,夫人王爷同样没有好好休息过。”
“放心,他们现在不在这儿,肯定能够睡得饱饱的。”段沉呲着牙道,“倒是你,你还在我身边,回头我再晕倒几次,估计有你好受的。”
钱坤装傻道:“不是说要暂避风头吗,怎么这会儿又改变主意了?”
段沉没好气地道:“都怪你,要不是你被妖兽打晕,我至于三更半夜地溜出宗门找你吗?好死不死还被抓个正着。”
得知段沉为了自己溜出宗门,钱坤心中暗自感动。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详细询问了事发经过。段沉如实相告,钱坤听了,扁扁嘴道:“想不到他俩人还蛮好的。”
“人好有什么用,一个个官威大着呢。”段沉坐到床上,捏着自己有些酸麻的大腿。
“怎么说?”钱坤好奇地问道。
段沉抱怨道:“他们凭借着自己的身份,把我关在了天阳门里。师父有心帮我说情,偏偏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老人家终究只是个副宗主而已。”
钱坤皱着眉道:“副宗主的权利还不够大吗?难道掌门亲自下令,要关你禁闭了?”
“不是我们的掌门,是花灵宗的宗主。”段沉转过身,对着钱坤道,“你还不知道那两个家伙的身份吧?”他口中的两人,一个是选宗大典遇见的少年,另一个自然是落霞庄里遇见的女子了。
“说来听听。”钱坤来了兴趣,抱着被子坐到床边。
“先说那个女的。”段沉侃侃而谈道,“首先,她叫姥姥一声师父,叫我师父一声元叔,又跟爹娘格外的熟悉。由此可知,她的身份应该跟爹娘平辈。”
“不对啊?”钱坤立马质疑道,“她看上去比你娘小了不少啊,哦,我不是在说夫人老。”
段沉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她本来就比娘小上不少,估摸着差了五六岁吧。再加上人家灵力够高,老得自然也慢些,一来二去,娘就算再怎么保养,也不可能跟人小姑娘比啊。”
钱坤当即笑骂道:“好啊,这话我可记下了,回头跟夫人告状去。”
“你敢,”段沉挥舞着拳头,威胁道,“到时我矢口否认,看娘究竟是信你还是信我。”
钱坤佯装不悦地道:“不公平,你是夫人亲生的,她无论如何也是向着你的。”
“知道就给我老实点。”段沉在钱坤脑门上敲了下,恶狠狠地道,“这世上就我能保你,其他人可不像我对你那么好。”
钱坤满意地笑道:“果然没白疼你。”
段沉懒得跟他计较,接着先前的话题道:“刚说到哪了?哦,她的辈份。”段沉在床上画了两个圈,“假设这两个圈是先王和姥姥,那么娘亲就在她们下面的这个圈,而爹应该画在娘亲的旁边……”
钱坤歪着头看着,而后直接伸手在元萍的边上又画了一个圈:“你是想说,能叫你师父一声元叔的人,怎么着也应该是你阿姨一辈的,对吗?”
“就是这个意思,”段沉点点头,指了指兰骆玲的位置,“姥姥生平收了弟子无数,大多比爹娘大上不少,唯一跟他们差不多,还能够当我阿姨的,只有一位。”
钱坤思考片刻,猛地一拍床板:“你是说……”
“没错,”段沉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她正是当今花灵宗的宗主,罗雀。”
“难怪我听夫人一口一个雀儿雀儿地叫她,原来她身份那么高贵啊。”钱坤有些后怕地道,“要死,我被四大宗门的宗主给盯上了,你说她以后会不会找机会……”
钱坤比了个暗杀的手势,惹得段沉笑出声来:“你放一万个心吧,人家才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呢。”说着,段沉拍着胸脯保证道,“而且在我看来,她恐怕是眼下,唯一一个没有把你当作书童的人了。”
段沉看着钱坤,开心地解释道:“因为她现在提到你的时候,称呼已经从‘书童’转变成了‘朋友’。”
钱坤眼神有些波动,被他巧妙地隐藏过去:“这么说,她还是挺好相处的。”
“相对于另一个家伙,她简直太好相处了。”段沉感叹道。
钱坤不置可否地道:“瞧你那老气横秋的样子,难道那个少年会比花灵宗宗主还要难搞?”
段沉捏着额头,无奈地说道:“可不是吗?”
钱坤指着床上的一个个圈,道:“你说说看,他在哪个位置?”
“这个,”段沉有些为难地想了想,“他的位置还真不好形容。”说罢,他在画了一个大圈,把所有圆圈包裹进去,“真要说起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什么意思?”钱坤大为不解,盯着床板看了又看。
段沉酝酿着措辞,问道:“还记得那个少年是怎么称呼姥姥和师父的吗?”
“兰姨、元叔。”钱坤捏着下巴道,“从称呼上判断,他怎么也不会比你爹娘辈份大吧?”
段沉同意道:“确实,他的辈份跟爹娘一样大。”
“那你为什么说他难相处?他除了把我丢在半路以外,并没有跟你发生过争执啊?”
段沉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我说他难相处,不是说他的性格人品,而是说他的地位。”
“地位?”钱坤绞尽脑汁地回忆着,眼前闪过许多画面。
有元萍对少年忽冷忽热的态度,有段勇对少年的恭敬有加,还有罗雀提及少年时的暧昧不明。
“我突然想到,夫人在叫那个少年时,用的称谓好像是……您?”钱坤眨着眼睛,脸上已经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段沉满脸苦笑地道:“你说的没错,能让娘这么称呼,且辈份与她不相上下的,整个王朝就只有一人而已。”
钱坤张张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段沉幸灾乐祸地拍着他的肩:“我记得我昏迷时,你好像没少给人家脸色看啊。”
“……”钱坤脸都皱成了一团,他拉着段沉的手,可怜巴巴地说道,“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看在我守了你那么多天的份上,帮我在他面前求求情吧。”
“求什么情?跟谁求情?”房门被用力推开,罗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啊。”钱坤惊叫一声,就要下床行礼。
罗雀见状,双手虚托,把钱坤推回了原先的位置:“你们俩个,该不会是在聊我的事吧?”
“罗宗主,我……”钱坤诚惶诚恐的表情,让罗雀猜到了十之八九。
“嗨,多大点事,我现在又不在花灵宗里,你们用不着对我那么尊敬。”罗雀坐到茶几边,挥着手安慰钱坤。
段沉眼睛一转,蓦地凑到罗雀跟前:“罗姑娘,咱俩做个交易怎么样?”
听到段沉的称呼,罗雀先是一愣,随即笑逐颜开地道:“说说,本姑娘听着便是。”
“我有办法让王上跟你在一起,但是事成之后,你得保证王上不会和我还有钱坤一般见识。”
听着段沉笃定的语气,罗雀的心脏没由来地加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