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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成你的样子?”段沉疑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我假扮成你?”随即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穆元玺,“你不会在外面有什么仇家吧?”
身为一朝之主,仇家估计应该不少。
穆元玺却是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担心你拦不住罗,拦不住那个女人,在给自己找后路呢。”他故意没有说出罗雀的名字,似乎这个名字于他而言,是一个不能说出口的词语。
段沉耸耸肩,对穆元玺说道:“你还真应该担心,她跟我娘关系那么好,我要是明着帮你,回头跟家里人可不好解释。”
“你明明才答应我的,这才过了多久,你就想要反悔了?”穆元玺故作凶狠地道。
段沉不为所动,指了指钱坤,岔开话题道:“快点吧你,别等钱坤醒了,你还在摸他的脸呢。到时我可不会帮你解释。”
穆元玺为之语塞,心底暗暗骂着段沉,手上还是乖乖地为钱坤摸骨:“你的天庭方圆,他得在这里垫一点东西,唔,鼻子也差了点意思,还有下颌,他脸比你宽上许多,这个就比较麻烦了……”
段沉时不时地上手,亲自比对着自己与钱坤的脸:“为什么我感觉没什么差别啊?”
穆元玺白了他一眼:“要是你能一下子摸出差别,那还要我做什么呢?”
“也是,”段沉也不生气,枕着手臂坐在床尾。
不一会儿,穆元玺收手立定,眼睛在床上的材料上一一扫过,准确地抓起一团泥巴似的东西。
“这是干什么的?”段沉好奇地问道。
“塑形。”穆元玺捏下一团丢给段沉,“你在一旁好好玩,别影响我做事。”
“哦。”段沉扁扁嘴,像个三岁小孩一样把玩起刚到手的玩具。
一刻钟后,当段沉再次抬头,想把“泥巴”还给穆元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怔在了原地。
另一个自己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从眉眼到细纹,看上去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他张着嘴感叹道:“我去,你是怎么办到的?”
穆元玺挑了挑眉,收拾起床上的材料:“这只是舅舅千万个技能中的一个,不值一提。”
段沉不乐意地撇嘴道:“你占我便宜就算了,连我娘的便宜也要占。”
穆元玺伸出大手,用力地揉搓着段沉的头发:“乖,应该是你娘占了我的便宜才是。”
“老不正经。”段沉一句话,险些令穆元玺七窍生烟。
“你说谁老呢?”他愤愤不平地并拢手指,威胁道,“信不信我把你变成你师父的样子?”
“别,”段沉惊慌后退,“他老人家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穆元玺在钱坤颈后一捏,得意洋洋地道:“叫声舅舅来听听。”
“舅舅!”段沉很没有志气地叫了声,而后把目光投向渐渐转醒的钱坤,“你觉得怎么样?”
钱坤皱着眉,有些艰难地坐了起来:“你叫谁舅舅呢?”刚一开口,段沉和他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段沉惊讶地问道,“你连声音也能改变?”
钱坤摸着自己的喉咙,还没有回过神来:“我,我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易容啊傻瓜,”穆元玺叉着腰道,“瞧你们俩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段沉忽然开心地蹦了起来:“你这易容术能骗过我师父么?”
穆元玺捏着下巴,有些含糊其词:“这可不一定,元叔向来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只要钱坤动一动,指不定就能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那没事,”段沉不以为然,“反正你已经说服他了,咱们能骗过宗门里其他弟子就行。”
穆元玺避开段沉的目光:“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
钱坤打量着穆元玺,半晌没有说话。后者被他盯得一阵烦闷,便主动开口道:“干什么?你不是答应了帮段沉吗?怎么现在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不,”钱坤缓缓说道,“我不是不情愿,我是觉得你隐瞒了什么事情。”
段沉听着自己的声音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好啦好啦,他从一开始就神神秘秘的,瞒着我们的事情还少吗?”
钱坤明白段沉不想追问,便识相地闭上了嘴。
段沉无奈地道:“你还别说,面对着这么一张脸,我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穆元玺走到茶几边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你可以把你的一些习惯跟钱坤说说,免得他遇见吴礼丰或者夏兴宇时,被他们一眼看穿。”
“有道理,”段沉一拍脑袋,拉着钱坤走到镜子前,“你抓紧时间跟我学学。”
钱坤愣了会神,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两张脸。段沉也百感交集,在心底暗暗为穆元玺竖起了拇指。这个易容术,真的不是吹的。
两人像臭美的女孩一样,在镜子前照了半天。简单地教过一些表情与肢体动作后,穆元玺拍拍手,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再有半炷香,守卫们就该换班了。”
段沉直到这时,才产生了一丝不舍,他拉起钱坤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你跟着师父好好修行,等我的灵基恢复了,马上就回来找你。”
钱坤扬起一个微笑:“我等你。”
当晚,段沉在穆元玺的协助下,顺利地躲过了守卫们的监视,成功地离开了天阳门。
钱坤淡然地坐回床上,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从现在开始,他将是真正地孤军奋战。想到段沉临走前的叮嘱,他小声地喃喃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房门被一阵风轻轻吹开,元启的身影从黑暗中现了出来。
他捏着额头,有些头痛地自言自语:“真是个乱来的家伙。”
钱坤心中一紧,赶忙佯装出一副冥想的样子。
元启走到他跟前,静静地看了一会,长长地出一口气:“别装了,我知道段沉已经走了。”
钱坤睁大眼睛,眼神里满是犹疑。难道穆元玺的话是故意骗自己的?他把段沉骗下山,究竟有什么目的?段沉如今只身在外,会不会有危险?
懊恼的情绪浮现在钱坤的脸上。元启轻笑一声,依旧笔直地站在床边:“别担心,段沉他不会有事的。”
“长老,”钱坤开口道,“他……”
“没有,”元启主动答道,“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他也没必要跟我说。”
钱坤闭上嘴,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元启温言说道:“我不会为难你的,既然他打算让你顶替段沉,那你就好好地扮演好段沉吧。”
钱坤内心挣扎,但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挣扎什么。
元启走到他面前,目光里闪耀着明灭不定的光彩:“如果我记得没错,今天你在幻境里待的时间,似乎仅次于段沉吧?”
钱坤瞳孔一缩,声音变得有些颤抖:“长老,我……”
元启抬手制止了钱坤的话:“从凤鸣城的灵测开始,我就该知道,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蓦地叹气道,“也罢,规矩既然能被设定,便也能被打破。”
正当钱坤困惑于元启的话时,后者柔声对他说道:“钱坤,你可愿拜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