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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沉远眺凤鸣城,城中的百姓如同一只只蚂蚁,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穆元玺和罗雀经过一番商榷,最终决定,两人一人提着段沉的一只手,共同飞到凤鸣城的上空。
也不知道爹娘在干什么。段沉很想回去看看他们,可自己眼下偷跑出宗门,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牵连段勇二人。
穆元玺认准一个方向,对罗雀说道:“城南那个尖顶的小楼,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段沉循声望去,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吴礼丰吴家的酒楼,名叫澜仓亭。据说此亭中的厨子是吴家高价从牧王朝聘请过来的,烧得一手地道的北方美食。
罗雀也知道这家酒楼的名声,有些不屑地道:“放着中原大把的美食不吃,跑到这里来吃牧王朝的小食?”
穆元玺不以为然:“美食不分地域,边境战事再怎么焦灼,百姓也是要吃东西的。”他对段沉介绍道,“澜仓亭里的主厨在早年前就已经投靠了雍王朝,一家老小都住在凤鸣城里。只是从小吃惯了北方食物,突然搬到中原有些不适应,这才开了澜仓亭。”
段沉点头附和:“我知道,后来吴礼丰的父亲买下了这家酒楼,主厨才退居二线,专心地做起了厨师。”
“哦?”穆元玺有些惊喜地道,“看来小外甥对吃的还是很有研究的嘛。”
段沉轻哼一声:“也不看看我从小在哪里长大,还有,我不是你的外甥,你和我娘也没有一铜板关系。”
罗雀乐得穆元玺被怼,小声地嘀咕道:“让你没事乱攀关系。”
穆元玺悻悻住嘴,准备下降落地。罗雀见状,松开段沉的右手,道:“你带他下去,我回一趟落霞庄,你们点完菜我就回来。”
段沉半身悬空,吓得一把抓住穆元玺:“我都没回去见我爹娘,你怎么说走就走?”
“谁让我不是‘先天灵基’呢。”罗雀的声音远远传来。
段沉扁着嘴呢喃道:“我本来也不是‘先天灵基’啊,要不是葛长老谎报……”
话没说完,穆元玺就猛地一使劲,把段沉抛上高空:“不准说葛老的坏话。”
段沉经历了短暂的超重后,开始快速地下坠。他张开嘴,嗓子吓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他快要落地时,穆元玺才姗姗来迟,一把将他拽回高空。
“要死啊你,心都被你吓出来了。”段沉气急败坏地叫道。
穆元玺飞快地布下一道结界,把声音尽数收拢,而后悠哉悠哉地道:“葛老即使是在王室,地位也是崇高无比的,你再说他一次不好,我保证下一次绝对不会抓住你。”
“你!”段沉刚想发火,转瞬又压下自己的脾性。凤鸣城人多眼杂,他不能在这里节外生枝。
为了确保不会再被甩出去,段沉恶狠狠地拽住穆元玺的袖子,不给他半点折腾自己的机会。
穆元玺见状,忍俊不禁地道:“你倒是懂得隐忍,凤鸣城人流密集,万一我们被人发现,钱坤可就白白帮你顶包了。”
段沉白了穆元玺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钱坤虽然私底下也是个话唠,但多少会顾及主仆的关系,不至于把段沉彻底惹毛。偏偏穆元玺无论身份、地位,乃至于实力都完全碾压段沉。这让段沉始终保持着戒备之心,心城别提有多憋屈了。
穆元玺才不管段沉暗中想着什么,他平稳落地,恰好离北城门有一段距离。今天的城门守卫,却是曾经阻拦过钱坤和符伯的王斗。
王斗自从那日撞见符伯后,运气始终不太好。先是偷懒打盹被队长点名骂了几次,而后得知了岳锋身死、岳铭战败的消息。岳家再不能作为他的靠山,原先拥护段勇的守卫们便开始对他处处排挤。
今天已经是他连着当差的第十日了,睡眠的不足与被穿小鞋的怨气,令他的脾气越来越差。好在和他搭档的同伴是一个新兵蛋子,他终于可以趁着队长不注意,好好地偷懒一次。
同伴站得笔直,眼角瞥见正在放空的王斗,好心提醒道:“斗哥,你站直点,当心队长巡逻经过,又发现你在开小差了。”
王斗顶着两个黑眼圈,没好气地道:“队长才离开多久,怎么可能折回来?”
同伴耸耸肩,道:“那你也不能玩忽职守吧,这里里外外的百姓可都盯着咱们呢。”
王斗仰头看了看天,抱着长枪颓懒地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哪里还有进城的百姓?”
此时的段沉正好和穆元玺来到城门口,听到两人的对话,当即想起了一段不太愉快的往事。
诚然,符伯和钱坤早将王斗遗忘了,段沉却在不久前才听说了他的事迹。若是换作平日,段小王爷可能也不会与一个守卫计较,奈何从穆元玺那里承受的不公平待遇,正令段沉憋着一肚子火呢。
于是不等穆元玺反应,段沉风风火火地冲到了王斗跟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备:“身为一个守卫,你不好好地守护凤鸣城的百姓,竟然还想着偷懒休息?你叫王斗是吧,我这就去向城主举报你。”
王斗被段沉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即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你个小屁孩是谁啊?家里的长辈呢,也不知道管管?”
穆元玺慢慢悠悠地晃到段沉身边:“谁在找我?”
王斗拎起段沉的衣领,用力一甩,丢到穆元玺面前:“你家的小孩?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规矩?这里可是凤鸣城,轮不到他在这里撒野。”
穆元玺原本还纳闷着段沉的举动,此刻蓦地眼神一凝,暗藏怒意。
他没有说话,只一挥袖子,就把在空中挣扎的段沉牢牢接住。紧接着一股气流卷起王斗,丢到了正在东门口巡逻的队长身上。
“除了他的职位,从今天起,我不想在凤鸣城里看到他。”穆元玺的声音不容质疑,直接回荡在队长耳边。
队长惊疑不定地看向来人,认出王斗后,旋即大骂出声:“怎么又是你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
王斗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队长继续吼道:“现在就给我回去收拾包裹,凤鸣城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说罢,队长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王斗,就一脚把他踢进了城墙里。
段沉挑了挑眉,好奇地看向穆元玺:“为什么帮我?”
穆元玺无所谓地笑笑:“谁他让欺负我外甥呢。”
段沉哭笑不得,插着腰道:“都说了你不是我舅舅,我娘可没你这样的大哥。”
穆元玺听也不听,当先挥挥手,大摇大摆地走进城门。
王斗的同伴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从怀里掏出一根信号烟,引燃后抛向了空中。
信号烟带着红色的尾气,引起了城中所有人的注目。
段沉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他气喘吁吁地跟上穆元玺,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他的背上。
“哎呦,”他吃痛一声,不满地叫道,“你没事突然停下来作甚?”
穆元玺指了指前方的一个人,冲着段沉问道:“你见过这人没有?”
段沉揉着额头看去,发现一位美丽的女子正探头探脑地躲在不远处张望。段沉的第一印象是,自己似乎在某个地方见过她。可越是细想,女子的脸就越发的模糊起来。
最后他摇了摇头,否定地道:“没有见过。”